第二十八章死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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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院子裏傳來嘈雜的聲音，婆婆説四院裏有人來報信了。緊接着房門被打開，小蘭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還叫:“小姐不好了！小姐出事了！”身後青嫂緊緊地跟着，不停地責怪她:“輕點，別嚇壞了夫人。”我輕斥道:“呸！你家小姐明明活得好好的，哪裏出事了？！烏鴉嘴！”青嫂也附和道:“就是啊！説話沒有個輕重！讓別人聽到還真以為是我們家夫人出事了呢！”小蘭接連被我們責怪，才發現了自己的語病，連忙吐吐舌頭，跑到我面前嘿嘿直笑道:“小蘭是想説四夫人不省人事，眼看着就要去了！”我點點頭問道:“王爺是何反應？”

“王爺急得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上，帶着人就衝了過去。”小蘭是個標準的小八婆，説起這種事來有聲有，臉頰還泛着紅光。

我斜瞟了她一眼道:“你親眼看見的？”

“是啊！我們正好回來，就看見了四夫人的貼身丫環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向銀柳求救，銀柳進去稟報才一眨眼的工夫，就看見王爺出來了，然後帶着大批的人過去，義母也看見的。”真是夫情深吶！我心裏酸溜溜地，可是才過了一會兒就自責起來，人家都快斷氣了我還吃什麼醋阿！

今晚府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估計整個內院都已知曉，相信大家都鐵定睡不着覺了，這中間當然也包括了我！雖然我與那位四夫人只是在大廳裏見過一面，而且當天十二位夫人全數到場，至今我都無法把她們對號入座，但是畢竟我們的工作內容相同，地位也相等，還同樣是那些惡鬼的攻擊對象。所以現在這位四夫人即將逝去，我免不了有些兔死狐悲之！

我一直未閤眼，始終留意着院子裏的動靜，也讓青嫂和小蘭輪番地出去打聽消息，可是直至半夜都未有確切的消息傳來，連王爺也沒回來。我實在睡不着，就起來草草地梳洗一番，向婆婆使了個眼，帶着小蘭一起出去。

來到院子裏。守在屋外地李延也跟了上來。我遠遠地望見王爺房內地客廳燈光竟亮着。莫非他已回來了？我疑惑地走上前去。從窗口向內探了一探。隨即吱呀一聲。門內有人走了出來。我一看是紅楓。就問道:“王爺回來了麼？”紅楓忙着福了一福道:“夫人。主子還未回來。也未有消息傳來。”紅楓這人倒很聰明。知道我來就是為了探聽消息地。所以還未等我問就直接答了。

我點點頭。轉身帶着小蘭直接往院外走去。紅楓倏地落在我面前。急着道:“夫人。請待天亮了再去吧！”我道:“這麼多時還不見你主子回來。我實在放不下心。還是過去看看為好！”紅楓見我堅持要去。也就不再勸我。只是對着院中喊了一聲:“榮生。”榮生馬上就出現在我面前。對着我行了一禮。我微笑着問道:“榮生。今輪到你當值麼？”

“是地。夫人。”榮生規規矩矩地回道。

紅楓叮囑了他幾句後，就陪着我一起過去。一路上宮燈盞盞，人影幢幢，很是熱鬧的樣子，但大家都低着頭走路，各自做各自的事請，所以聽不到任何嘈雜的聲音。這些人看見我們過來，都自動退到兩旁，等我們過去後，才繼續趕路。

紅楓邊走邊道:“主子怕夫人有事需要照應，臨走前令我留下好好守着夫人，現時反倒夫人擔心起主子來了，主子知道了定會很高興的。”原來他在那麼着急的情況下，還能想到我！我心裏一高興，就調笑起紅楓來:“小紅楓真是會説話，怪不得你主子那麼喜歡你！”我本是開開玩笑的話，想不到紅楓卻驚得臉煞白！因為這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地位較低的宮娥或者是名門望族府裏的丫頭們，只要被那些個正牌老婆們認定是她們主動勾引了自己的主子，絕對會招來殺身之禍的！也就是説，只有主子可以去勾搭看中的女人，完了後還要他出面承認，否則的話，那些個嫉妒的正牌老婆們可以理直氣壯地殺掉她們，還美其名曰是為了家族的穩定。

我本無意去嚇唬這個看起來對王爺很忠心的丫頭，所以我一看到她的表情就馬上意識到自己玩笑開得有點過了，我立即摟住她道:“別怕，別怕！我們也算認識有些子了，我就喜歡開玩笑，只要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我是絕對不會來害你的！”紅楓笑得很勉強，我也因為急着去找王爺，也就不再多話。穿過幾個小型花園，走過幾個門，拐了幾個彎，紅楓就告訴我快到了。從那邊隱隱約約傳來壓抑的哭泣聲，我心叫不好，與紅楓對視了一眼，幾個人都不住加快了腳步。

侍衞們都站在院門前，一見我們過來，忙着向我行禮，我急忙擺擺手。站在最靠門的那個侍衞幫我打開了門，我率先進去，可小蘭卻被攔在了外邊，我沒空管她，只顧往院內走去。

院子裏三三兩兩地跪着丫環、婆子和家丁，都在低聲地哭泣。我直接往當中那間屋子走去，門前幾個眼睛哭得紅腫的丫頭撲倒在地，泣聲道:“靈夫人快請進去勸勸王爺，王爺他…”後面的話，她們都沒説下去。

我飛奔入內，頭就要與人撞上，那人向旁一閃，隨即一把拉住我，我定睛一看，是銀柳。她俯在我耳邊説道:“夫人，你來了就好了，王爺他太過悲傷，一直看着四夫人的遺體不肯離開，您快去勸勸他。”我一怔，問道:“她已經去了？”銀柳點了點頭。當我跨入內間時，被眼前的境況給嚇呆了！只見躺在地上的那位四夫人，眼睛和鼻子裏都是黑的血漬，血紅的眼睛兀自張得大大的，嘴角直到脖頸全是白白的粘，手心向上翻開，兩條腿以常人做不到的姿勢扭曲着倒在地上。王爺則坐在她的身旁，一動不動地看着她。諾大的一間屋子，只有一人一屍或躺或坐在地上，沒有一絲的聲音發出，我只覺得汗豎起，腳一軟也往地上坐去，幸好身後的銀柳一把扶住了我。

我緊緊地拽住銀柳，一步一步向着王爺那邊移動過去，待到了他的身邊，挨着他坐在了地上。他這才把頭轉向了我，空的眼神黯淡無光。我伸出手環抱住了他，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嘴貼到他耳邊道:“王爺，節哀順變。”他的身體猛地一震，焦距慢慢地對正了過來，老半天才嘶啞着聲音道:“你怎麼過來了？”

“我不放心你！”我盯着他的眼睛道。他把我的頭按在懷裏，輕聲道:“莫看她！”我在他懷裏悶悶地道:“王爺，先準備後事吧！莫讓姐姐久等了！”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一直持續了好久才慢慢地停下，直至毫無波瀾時才鬆開了我。我抬頭打量他的眼睛，他卻轉過頭去，沉聲道:“銀柳，帶夫人去院子裏，再讓下面的人進來！”(快捷鍵:←)3170557上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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