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朱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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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清風朗子裏,我像往常一樣,走着每天走過無數次的路,來到了東宮。

莊嚴雄偉宮殿下,一個少年映入我的眼前,我遠遠的望着他,靜靜的在心裏描繪着他的相貌,他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人,即使在宮中如此多美人的地方。

我走到他身邊,他彷彿沒有看見我,微微皺起的眉頭顯得深遠疏離,清高淡雅,眸中有我不能理解的哀傷。

“喂!”我大聲叫他,他才醒悟了過來,然後透亮的眸子恍惚的看向我,才漸漸恢復清明。

我心中突然就是一陣憐惜,想起我剛入宮的時的恍然,就如他現在這般,莫名的對他好更甚。然後我友好的對他道:“我叫朱詡!”我一個一個字的清楚的道,私心的希望他能記住我的名字。

他對我説他叫董賢,他對我淡淡的笑着,清冽如泉水,沒有一絲塵埃,如下凡的仙人般。

我望着他的眸子瞬間被引住了,然後我在他喊我的時候,才略尷尬的清醒過來,用手遮掩住微紅的臉龐對他道:“我是來換班的。”他點了點頭,就走了。我卻一直記住那個背影,太過蕭條孤立,彷彿全天下只剩他一人的孤寂淒涼,悲哀無奈,不該出現在這個貌美的少年的身上。

也許是我們同樣被自己的父親遺棄般的留在宮中,也許我們是我們同樣孤寂無奈,也許是他長得真的是太賞心悦目,讓人不自覺得想要接近…反正,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這是我在宮中的第一個朋友,我格外珍惜,他亦是,我們同進同出,親如兄弟。

有天晚上,他躺在牀上,臂膀彎曲枕在頭下,然後望着屋頂發呆,他看了許久,又出現他經常出現憂傷的情。

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因為被父親送到宮中,因為孤獨害怕,所以才時常出那種表情,可後來我們的情已很好,他仍然眸中染着哀傷。

我每次只能靜靜的看着他,我不敢問,我怕觸到他的傷心事,當時的我是多麼維護那段情,甚至連這麼絲毫的讓他難過的事都不願向他提及。

我在等他告訴我,我想他遲早會告訴我的,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確實他告訴了我,他問我:“詡,你有喜歡的人嗎?”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會傷心,原來是因為情愛,我心中倏地一痛,酸酸澀澀的,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對着他搖搖頭。

可是他沒有看我,他只是一直注視着屋頂的那盞燈,耀人炫目,如他在我眼中。

“詡,我有喜歡的人,可是她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這樣的話,心中突然有種難言的舒適,又有種罪惡

“我想要陪她去,可是我不能違背父親的話,我是家中的長子,父親一直對我付以厚望…”他説着,濃濃的哽咽中帶着無奈。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兩個酒窩淺淺的映在她的臉龐…”這天晚上,他一直跟我説,跟我説着他讓情竇初開的人,我能看出來他在描繪那女子時,眼中的喜愛和傷心,也能看出來他對命運的無奈,我望着他,一直沒有説話,可是我的心卻隨着他的每一句話,被一團團揪住,可是我仍然認真的聽着他的話,不願漏掉他的每個字。

我們長久的相伴,他對我如知己,可是我卻越來越惑,我待他已然超過知己,我想要每天這般和他一起起牀,想要他笑着同我談論些事情,想要同他一起值守…甚至,我想要的更多…

直到陛下駕崩,太子登基,我仍然在惑的當中,而我以前習以為常的事也終於被打破,因為他去了未央宮,我們再也不像以往一樣每天見面。

那時的我飽受相思,我想的全是他,我夢中也全是他,醒來時的牀單有着令我羞恥的體。

我對他有了慾望,對他有了只有對女子才有的慾望,可是我不允許自己去找他,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我喜歡的是女子!喜歡的是女子!

我一天天對着自己説,後來我隨着父親的意思成親了。

可是我仍然控制不住的一天天的關注着他的動向,他值守的是陛下寢宮的地方,我生怕他因為一點疏忽,會掉了腦袋,可是真的是多慮了。

他升為了黃門郎,然後又是駙馬都尉,再是侍中,一月三遷,羨煞旁人。

我開始憂慮,一個想法在腦中中盤旋,越來越擴大,陛下是否也如我對董賢一般…

這個想法,每次冒出來,都被我立刻掐掉,我私心的拒絕着這個事實。

直到,後來父親犯事,我實在無可奈何,才去找他,他一口答應,我心中驀然的猜測心又起,畢竟他只是一個侍中,怎能改變陛下的意思,除非他們…

我不敢往後想,心中絞痛讓我呼艱難,然後我匆匆告辭。

不久,父親真的釋放了,我卻不覺得開心,我準備了一個禮物,想着送給他,順便想要提醒他,提醒他不要做那些讓世人不恥的事,其實我只是不希望他屬於任何人…

可是,我還來得及跟他説,我與他已被壓制在未央宮問罪!

而在亭中,我早已看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人,看向董賢的眼神,火熱憤怒,深情悲痛,就如看一個屬於自己的人做了背叛自己的事。

我悲痛之極,對身旁的人心灰意冷,他卻對我百般維護,而終於將那帝王惹火,他重重的將我心為他準備的玉佩砸下,然後判了我倆的死刑!

“拖出去打一百大板!”那個人,頭戴帝王冠冕,暗黑的袍子微微被風吹的鼓動,背影冷冽堅決的佇立在那兒,我看着董賢吃驚的驚呼,頓時心中一痛,就急急的將所有罪責攆在自己身上。

我看出他的不忍,看出他對董賢的情,我知道他要的只是我死,我願意…我願意用我的死,讓賢永遠記住我。

可是我實在是失策,他是一代帝王,怎會允許自己心愛的人心中想的是別人?!他沒有讓我死,他甚至升了我一級官階,讓我做了官吏!只是我再也不得見他,陛下真當果決!

而賢與陛下的關係,也從那時開始益漸升,他一步步的從侍中被提拔到侯爵,可是當時漢高祖明言過:非劉氏子弟,非有功者,不得封侯!

而陛下,也為了他確實絞盡腦汁,甚至不惜將舉報東平王的功勞加在他身上,讓他做了高安候,那時的宮中有許多反對的聲音,許多鄙夷聲,我心疼他,卻也報着看好戲的心態,我想知道那個陛下會怎樣保護他?

不久,宮中就發生了大清理,陛下殺了丞相王嘉,甚至罷免了自己的舅父丁明大司馬之職,讓他做了大司馬。

終於,朝中那些人亦是知道了陛下的決心,連自己的舅父他都能如此,何況他們這些地位不高的臣子,敢怒不敢言,宮中朝中對着這個少年大司馬,更多的只有畏懼,沒有敬!

他在宮中也總是行匆匆,想來也是知道別人對他的看法,有一次,我遠遠的看着他,他突地一下回頭,我躲閃不及,就這樣被他看到。

他臉上清朗微冷,眼中卻在看到我的時候,驀然亮了起來,他向我走來,帶着笑意,我卻立刻走開了,然後他怔在了原地,我不用回頭,就能到他投在我身上的目光是有多孤獨哀傷。

我一直躲着他,可是總是控制不了的想要見他,我每次偷偷的在必經未央宮的地方躲起來,就希望可以看到經過此地的他。

他經常去未央宮,而且一去就是許久,我躲在暗處看到他經過,卻從不走,因為他出宮時還可以再看見他一次,在長久的等待他過程中,我會一直凝視那威嚴抖擻的未央宮,我不知道那個紅牆黑瓦下,我的賢會與陛下怎樣?!

我腦海中,經常出現兩個糾纏的身影,息的呼聲,靡暗的燈光照在白皙的皮膚上…

我會這樣想,是因為有一次,我在暗處看到了他脖頸處未遮掩完全的吻痕和他走路時的異樣。然後每次看到他,我都自動的掃視他的衣裳和脖頸還有步伐…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我不看到他會瘋,會想念的痴狂;我看見他,又會心痛的想要窒息,會瘋癲…

可是,後來,這是他在做了大司馬不久,就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宮中了,我一直在宮中轉悠,一直看着宮門,他一直沒有出現。

後來,聽宮中的人説:有人看到陛下與大司馬吵架了。

我心中頓時竊喜。

可是不久陛下竟然在麒麟殿宴會羣臣時,説要禪位於賢!

我還來不及吃驚,不知道心裏所想時,宮中又傳出大司馬失蹤的消息,然後一具屍體被抬了進來…

那具屍體,我隔着遠遠的看見,白隔布里,一隻焦黑的手伸了出來,在抬板下無力的晃悠。我不敢相信的直後退,不管宮中的多麼肯定的調查核實,不管別人的言論,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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