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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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起步太晚,當初向湘芸承諾的事,沒有半件做到,我畢業後這兩年,幾乎都躲着她,推掉她的所有邀約,不想讓她看到我狼狽的模樣。我一直到最近才小有所成。我想等到真正成功了再向她報喜,順理成章的向她告白。我相信她一定會等我的。
直到那天晚上,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家,打開了我的信箱。信箱中,一張大紅的滾金邊喜帖,上書三個大字:“黃湘芸。”旁邊的兩字我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姓劉。
這個打擊毫不留情地,像一把利劍,將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割了喉,拋屍在由失敗者的屍體堆成的曠野中。
她的新郎是a大的某個教授,29歲剛回國的洋博士,專攻心理學,主修坎道列斯情結,胡七八糟的專有名詞,乍聽像個神,我到了很久之後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我看着喜帖,失魂落魄的默默淚,整整兩天不吃不喝,但這又難怪誰呢?是我親手將她越推越遠。
為了我淺薄的自尊,如今,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她將嫁作人婦。我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參加她的婚禮,雖然她已經是別人的未婚,但我們畢竟朋友這麼多年,只是比較少連絡,又不是什麼仇人,什麼都不説缺席她的婚禮,好像也不對。
婚禮在a市的一間高級飯店舉行,當天來了很多人,新娘新郎幾乎都在各自的準備室忙着化妝、穿衣,一些比較好的親友都在幫忙。我一個人早早到場,場邊坐的都是雙方叔叔嬸嬸輩的人物,我不認識半個,有種走錯會場的荒唐之。
“唉育,小太監怎麼在這閒着阿,沒去幫忙?”正當我茫然地四下張望時,背後有個男人用怪腔怪調的聲音向我打起招呼。我回頭一看,是之前高中的同學王凱,綽號小黑、黑麪凱。我跟他算見過幾面。
當初找我轉情書的人,他也是其中之一。我強忍着不
出厭惡的表情,這小子不但跟我一樣矮,還胖,長的也非常駭人,大餅臉,兩個小魚眼擠在鼻子邊,臉上到處坑坑窪窪。
如果只是長的醜我還不會這麼討厭他。他的格比外貌還惡劣,一開始讓我轉
情書時就很沒禮貌。
後來沒收到回信(這是當然的,湘芸沒回過半封信。)還以為是我從中作梗,老是喜歡跑來説一些不陰不陽的酸話,像只臭蒼蠅在我們身邊打轉。他好像也是讀a大的。我沒好氣的看他一眼:“這不要去了嗎?”走出婚禮的會場,拿出手機打給湘芸。
“喂?”電話那頭她的背景很吵,都是嘈雜的人聲。
“我是王想,好久不見。我來了。”我説了一遍她還聽不清楚,只好加大音量再説一遍。
“想想?好久沒聽到你的消息了,你最近過的怎麼樣,工作順利嗎?”她的聲音中聽起來有幾分雀躍,好像在為即將到來的婚禮興奮不已。
我心中一絲苦意漫了開,如同進了沒有泡開的幹茶葉,接下來有氣無力的連説幾句話,湘芸都聽不太清楚,於是她對我道:“這裏太吵了,我出去找你,你到電梯旁的安全門那等我。”喜宴是在二樓舉行,我推開安全門,走到樓梯邊,就看見湘芸從樓上走下來。上大學之後她就不打籃球了,膚
恢復成白裏透紅的樣子,膚下似有
光轉動,一頭烏黑如雲的長髮留的更長。
此刻綁了箇中式彷古的魚骨辮斜垂於腦後。她今天穿着一件超短的亮紫旗袍,上面小白花點點綻放,兼具了高貴妖饒和樸質典雅。
雪白的大腿上沒有半點贅,旁間還開着叉,
出小半個豐潤美
,此刻她從樓上走下來,鑲金邊紅
繡花鞋下,一對美足阿娜多姿的踩在樓梯上,旗袍中間神秘的三角地帶,在我眼前若隱若現。
“為什麼這麼突然?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我艱難的開口,聲音中有些沙啞。
“我和他認識兩年,他就追了我兩年。”湘芸頓了一頓,注視着我,像是在埋怨,見我不説話,才繼續道:“我去年開始跟他往就一直猶豫要不要對你説這件事。
但我們高中畢業後,你從沒有主動聯繫過我,大學四年來,我總像追逐一個幻影一樣追着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説。”她像很無奈的瞪着我。
我無話可説,只能出一絲苦笑,沒想到因為我的墮落和冷落,將她趕的遠遠的。
“説來好笑,我未婚夫還是劉教官的弟弟呢,真巧。”她對我説。
當年沒有上劉教官的她,居然被他弟弟給娶走了“吶,想想,你還記得我們畢業旅行的最後一晚嗎?”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細若蚊蚋,臉紅紅的盯着我問,一副期待什麼的模樣。
我對上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有如一曲深潭,散發出幽深的氣息,要將我的靈魂給擄去。
“當然記得,後來劉教官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樣沒結婚,不知道劉詩妤還有沒有跟他在一起。”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擺她的雙眸,別過頭回道。
“不是啦,我是説,你那天晚上不是要跟我説些什麼嗎?”她又問。
“哦,你説上大學之後的計劃嗎,其實我已經完成大半了,只是一直沒機會告訴你,想真正完成這個計劃再跟你説的。”我以為她在問我那講到一半的計劃,於是和她解釋道。她眼神中出一絲失望,聽我説了一會,終於不耐煩的打斷我道:“這些我記得。王想,如果沒別的事説,我先回去了,我的妝還沒化好呢。”説完,她便笑着朝我揮了揮手,轉身上樓了。
我仔細回味她説的話,才突地震了一震,像被燒紅的針刺了一下,差點彈了起來,她不再叫我的小名了───她問我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難道她期待我跟她説的不是我未來的計劃。
而是別的?我伸出手,想喊住她,卻什麼也沒説,被怯懦所毒啞,張着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的盡頭。我帶着懊悔回到宴會廳裏,卻不敢肯定她真的期待我説些什麼。
而且在她的婚禮前,我就算多説什麼,也只是為自己找難堪而已。婚宴在六點開始,先播了一段記錄湘芸與新郎從相識到訂婚點點滴滴的影片。我到這時才知道新郎的名字叫劉婻。
接下來的儀式上我一直渾渾噩噩的,只顧着悶頭吃東西,在席間我還遇到了劉詩妤,可能因為都被歸類在高中同學的緣故,她恰巧和我、黑麪凱同一桌。
經過了六年,她依然美麗如昔,穿着件白底翠藍花高叉旗袍,苗條的曲線一覽無遺,只是她眉宇間有些憔悴。即使化了妝也能看出底下深深的黑眼圈。很快就到新人敬酒的時候了,湘芸和劉婻一一到各桌敬酒。
看見她和新郎親密的模樣,我覺得很不是滋味。再看到一旁的黑麪凱眯眯的眼神不斷在湘芸、劉詩妤身上游移,更讓我倒胃口。
婚宴持續到九點才終於結束,我好像被擺在一個無間地獄受那永無止盡的折磨,看着摯愛的女人和另一個男人出雙入對。長輩們和一些比較不的朋友離去之後,大家吵着要鬧
房。
婚宴的高級飯店四樓便有一間豪華套房是提供給新人使用,裏面裝潢美,空間寬敞,大概有三十幾坪大,除了卧室之外,還有一間大客廳和吧枱、乾濕分離的浴室。
客廳裏有三面大沙發,和一張大桌。吧枱上錯落着坐着一羣喝的半醉的賓客,撒潑胡鬧着不想離去。我也跟着坐在沙發的一角,隨手拿了一瓶酒就朝嘴裏灌,也不去看是那個牌子,是不是烈酒,只想讓酒短暫麻痹我的痛覺。平時我是滴酒不沾的。
但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我想,酒這種體,能不能在我即將死去的身體裏起點化學作用,一種大家都稱它為‘醉’的作用。
雖然我外表沒有任何傷痕,但我的五臟六腑卻早被切成了千瘡百孔的酪,正徐徐向外
着清甜的
體。是淚嗎?不,我摸摸我的臉頰,是乾的。我早已哭幹了淚。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那個神,任何神都可以,能幫助我扭轉一切,讓我和湘芸回到過去那樣的關係,我願意付出我的全部。將那瓶酒的最後一滴也下肚後,我再也支撐不住,從沙發上滑落到地板上,暫時失去了意識。
沒多久我就醒了過來,像超然物外的一種生物,冷眼旁觀世間的一切。我看見新房內的這羣人還在不停地灌酒給新娘新郎,直到將兩人灌到醉的不醒人事,才把他們拖進卧室裏,然散場。
留下湘芸、劉婻,還有一個醉的不醒人事的傢伙───我。我看着躺在沙發底下的自己,這種官之奇特,前所未有,此刻我彷佛只剩下意識在四處遊走,除了看聽外,沒有其它功能,觸不到任何東西,也不能講話。
難道我真的因飲酒過量,暴斃而亡?但我仔細打量自己的身體,前微弱的上下起伏,依然在緩緩的呼
,活的好好的。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靈魂出竅?我對神的祈禱居然起作用了!
可是這個奇怪的狀態,完全不知道有什麼用,這時我看到黑麪凱慢悠悠的哼着歌,從廁所裏走出來,一股難聞的味道隨之飄出,看來這狀態下也有嗅覺。黑麪凱看到外面都沒人,便愣在那,好像在想他上個大號,也可以上到散會,真了不起。
他本來正要走出房間,卻瞥見卧室的門只是虛掩着,沒有關好。他臉上出好奇的神情,像只老鼠一樣,探頭探腦的走到了卧室前看了一眼,笑了一笑,得意地,隨即悄悄走了進去,還喀的一聲,將門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