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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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煥劉策(徐縉芳陳一元)李若星耿如杞(胡士容)顏繼祖(王應豸等)李繼貞方震孺徐從治(謝璉餘大成等)梅之煥,字彬父,麻城人,侍郎國楨從子也。年十四為諸生。御史行部閲武,之煥騎馬突教場。御史怒,命與材官角,九發九中,長揖上馬而去。

萬曆三十二年舉進士,改庶吉士。居七年,授吏科給事中。東廠太監李浚誣拷商人,之煥劾其罪。尋上言:“今天下民窮餉匱,寇橫兵疲。言官舍國事爭時局,部曹舍職掌建空言,天下盡為虛文所束縛。有意振刷者,不曰生事,則曰苛求。事未就而謗興,法未伸而怨集,豪傑灰心,庸人養拙,國事將不可為矣。請陛下嚴綜核以責實事,通言路以重紀綱,別臧否以惜人才,庶於國事有濟。”時朝臣部黨角立,之煥廉觚自勝,嘗言:“附小人者必小人,附君子者未必君子。蠅之附驥,即千里猶蠅耳。”時有追論故相張居正者,之煥曰:“使今有綜名實、振紀綱如江陵者,訁翕訿之徒敢若此耶?”其持平不傅會人如此。出為廣東副使,擒誅豪民沈殺烈女者,民服其神。海寇袁進掠州,之煥扼海道,招散其黨,卒降進。改視山東學政。天啓元年以通政參議召遷太常少卿,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南、贛。丁內外艱,家居。當此之時,魏、客亂政,應山楊漣首發忠賢之。忠賢恚甚,拷殺漣。由此悍然益誅鋤善類,忄買慀楚人矣。謂漣被逮時,過麻城,漣罪人也,之煥與盤桓涕,當削籍,其實漣未嘗過麻城也。無何,逆黨梁克順誣以贓私,詔徵贓。

莊烈帝即位,乃免徵,起故官,巡撫甘肅。大破套寇,斬首七百餘級,生得部長三人,降六百餘人。明年,寇復大入,患豌豆創,環大黃山而病。諸將請掩之,之煥不可,曰:“幸災不仁,乘危不武,不如舍之,因以為德焉。”遂不戰。逾月,羣寇望邊城搏顙涕泣而去。冬,京師戒嚴,有詔入衞。且行,西部乘虛犯河西。之煥止留,遣兵伏賀蘭山後,邀其歸路,大兵出水泉峽口,再戰再敗之,斬首八百四十有奇,引軍東。俄悍卒王進才殺參將孫懷忠等以叛,走蘭州。之煥遂西定其變,復整軍東。明年五月抵京師,已後時矣,有詔之煥入朝。翌又詔之煥落職候勘,温體仁已柄政矣。初,體仁訐錢謙益,之煥移書中朝,右謙益。至是,體仁修隙,之煥遂得罪。

之煥雖文士,負材武,善,既廢,無所見。所居縣,阻山多盜。之煥無事,輒率健兒助吏捕,無者。先是,甘肅兵變,其潰卒畏捕誅,往往亡命山谷間,為羣盜,賊勢益張。至是,賊數萬來攻麻城,望見之煥部署,輒引去。帝追敍甘肅前後功,復之煥官,蔭子,然終不召。明年病卒。

劉策,字範董,武定人。萬曆二十九年進士。由保定新城知縣入為御史,疏劾太僕少卿徐兆魁,復力爭熊廷弼行勘及湯賓尹科場事。賓尹雖家居,遙執朝柄,嗾其黨逐攻者孫振基、王時熙。

已而給事中劉文炳劾兩淮巡鹽御史徐縉芳,言策入葉向高幕,幹票擬;策同官陳一元,向高姻親,顧權利。時策按宣、大,疏言:“文炳為湯賓尹死友,代韓敬反噬。昔年發如振基、時熙輩,今皆安在?”向高亦以策無私,為辨雪。文炳、策屢疏相詆,南京御史吳良輔言:“文炳一疏而彈御史縉芳、一元、策及李若星,再疏而彈詞臣蔡毅中、焦竑及監司李維楨,他波及尚多。人才摧殘甚易,清品如策,雅望如竑,不免詆斥,天下寧有完人?”策復詆文炳倚方從哲為冰山,苟一時富貴,不顧清議。一元論銓政,嘗譏切向高,時按江西,見文炳疏,憤甚,遂揭文炳陰事。且曰:“向高行矣。今秉政者從哲,文炳鄉人,奴顏婢膝,任好為之。”御史馬孟楨亦言:“敬關節實真,既斥兩侍郎、兩給諫謝之矣。乃伉直之劉策,攻擊不休,而同發之張篤敬復驅除將及,何太甚也!”疏入,帝皆不省。策憤,謝病去。時攻兆魁、廷弼、賓尹輩者,黨人率指目為東林,以年例出之外。至四十六年秋,在朝者已無可逐,乃即家徙策為河南副使,策辭疾不赴。

天啓元年,起天津兵備。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山西。召拜兵部右侍郎,協理戎政。五年冬,黨人劾策為東林遺,遂削籍。崇禎二年夏,起故官,兼右僉都御史,總理薊、遼、保定軍務。大清兵由大安口入內地,策不能御,被劾。祖大壽東潰,策偕孫承宗招使還。明年正月與總兵張士顯並逮,論死,棄市。

縉芳,晉江人。為御史,首為顧憲成請諡,劾天津税監馬堂九大罪,有敢言名。巡兩淮,頗通賓客賂遺,被劾,坐贓。天啓中,遣戍。

一元,侯官人。在江西,振飢有法。移疾去。天啓初,起歷應天府丞。御史余文縉劾向高,及一元,遂落職。崇禎初,復官。温體仁柄國,惡其附東林,而以為己門生也,引嫌不召。卒於家。

李若星,字紫垣,息縣人。萬曆三十二年進士。歷知棗強、真定。擢御史,首劾南京兵部尚書黃克纘。巡視庫藏,陳蠹國病商四弊,請得稽十庫出納,以杜侵漁,不報。巡按山西,請撤税使。因再劾克纘為沈一貫私人、湯賓尹死友,宜罷,不從。還朝,出為福建右參議,移疾歸。

天啓初,起官陝西,召為尚寶少卿,再遷大理右少卿。三年,以右僉都御史巡撫甘肅。陛辭,發魏忠賢、客氏之。明年,遣將丁孟科、官維賢擊河套松山諸部鎮番,斬首二百四十餘級。捷聞,未敍,有傳若星將起義兵清君側之惡者。忠賢聞之,即令許顯純入之汪文言獄詞,誣其賄趙南星,得節鉞。五年三月遂除若星名,下河南撫按提問。明年,獄上,杖之百,戍廉州。

莊烈帝即位,赦還。崇禎元年,起工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追論甘肅功,進秩二品。黃河大決,淹泗州,沒睢寧城。若星請修祖陵,移睢寧縣治他所,從之。都城戒嚴,遣兵入衞。病歸,遭父憂。久之,召為兵部右侍郎。十一年,以本官兼右僉都御史,代朱燮元總督川、湖、雲、貴軍務,兼巡撫貴州。討安位餘孽安隴璧及苗仲諸賊有功。

福王時,解職。以鄉邑殘破,寓居貴州。桂王遷武岡,召為吏部尚書。未赴,遭亂,死於兵。

耿如杞,字楚材,館陶人。萬曆四十四年進士。除户部主事。

天啓初,以才歷職方郎中。軍書旁午,應數十事。出為陝西參議,遷遵化兵備副使。當是時,逆奄竊柄,諂子無所不至,至建祠祝禧。巡撫劉詔懸忠賢畫像於喜峯行署,率文武將吏五拜三稽首,呼九千歲。如杞見其像,冕旒也,半揖而出。忠賢令詔劾之,逮下詔獄,坐贓六千三百,論死。

時又有胡士容者,薊州參議也,數忤其鄉官崔呈秀,呈秀銜之。將為忠賢建祠,士容又不奉命。及士容遷江西副使,道通州,遂誣以多乘驛馬,侵盜倉儲,捕下詔獄掠治,坐贓七千,論死。

至秋,將行刑,而莊烈帝即位,崔、魏相繼伏誅。帝曰:“廠衞深文,附會鍛鍊,朕深痛焉。其赦耿如杞,予復原官。胡士容等改擬。”於是如杞上疏言:“臣自入鎮撫司,五毒並施,縛赴市曹者,有聞矣。幸皇上赦臣以不死,驚魂定,乞放臣還家養疾。”帝不許,立擢如杞右僉都御史,巡撫山西。

漢虎墩兔據順義王地,為邊患,戰款無定策。如杞言守邊為上,修垣,繕戰壘,鏟山塹谷,事有緒矣。二年,京師戒嚴,如杞率總兵官張鴻功以勍卒五千人赴援,先至京師。軍令,卒至之明,汛地既定,而後乃給餉。如杞兵既至,兵部令守通州,明調昌平,又明調良鄉,汛地累更,軍三不得餉,乃噪而大掠。帝聞之,大怒,詔逮如杞、鴻功,廷臣莫敢救者。四年竟斬西市。

方如杞之為職方郎也,與主事鹿善繼黨張鶴鳴,排熊廷弼而庇王化貞,疆事由是大壞,及是得罪。

士容既釋出獄,二年除陝西副使,進右參政,卒於官。士容初令長洲,捕豪惡,築婁江石塘,有政聲。

福王時,贈如杞右僉都御史。子章光,進士,尚寶卿。士容,字仁常,廣濟人。

顏繼祖,漳州人。萬曆四十七年進士。歷工科給事中。崇禎元年正月,論工部冗員及三殿敍功之濫,汰去加秩寄俸二百餘人。又極論魏黨李魯生、霍維華罪狀。又有御史袁弘勳者,劾大學士劉鴻訓,錦衣張道浚佐之。繼祖言二人朋亂政,非重創,禍無極。帝皆納其言。

遷工科右給事中。三年,巡視京城十六門濠塹,疏列八事,劾監督主事方應明曠職。帝杖斥應明。外城庳薄,議加高厚,繼祖言時絀難舉贏而止。再遷吏科都給事中,疏陳時事十大弊。憂歸。

八年起故官,上言:“六部之政筦於尚書,諸司之務握之正郎,而侍郎及副郎、主事止陪列畫題,政事安得不廢?督撫諸臣獲罪者接踵,初皆由會推。然會推但六科掌篆者為主,卿貳、台臣罕至。且九卿、台諫止選郎傳語,有唯諾,無翻異,何名會推?”帝稱善。

尋擢太常少卿,以右僉都御史巡撫山東。分兵扼境上,河南賊不敢窺青、濟。劾故撫李懋芳侵軍餉二萬有奇,被旨嘉獎。十一年,畿輔戒嚴,命繼祖移駐德州。時標下卒僅三千,而奉本兵楊嗣昌令,五旬三更調。後令專防德州,濟南由此空虛。繼祖屢請敕諸將劉澤清、倪寵等赴援,皆逗遛不進。明年正月,大清兵克濟南,執德王。繼祖一人不能兼顧,言官章劾繼祖,繼祖咎嗣昌,且曰:“臣兵少力弱,不敢居守德之功,不敢不分失濟之罪。請以爵祿還朝廷,以骸骨還父母。”帝不從,逮下獄,棄市。

終崇禎世,巡撫被戮者十有一人:薊鎮王應豸,山西耿如杞,宣府李養衝,登萊孫元化,大同張翼明,順天陳祖苞,保定張其平,山東顏繼祖,四川邵捷,永平馬成名,順天潘永圖,而河南李仙風被逮自縊,不與焉。

王應豸,掖縣人。為户部主事,諂魏忠賢,甫三歲,驟至巡撫,加右都御史。崇禎二年,薊卒索餉,噪而甲,參政徐從治諭散其眾。應豸置毒飯中,誘而盡殺之,諸軍復大亂。帝命巡按方大任廉得其克餉狀,論死。

李養衝,永年人。歷兵部右侍郎,巡撫宣府,崇禎二年既謝事,御史吳玉劾其侵盜撫賞銀七萬,及冒功匿敗諸狀。論死,斃於獄。

張翼明,永城人。以兵部右侍郎巡撫大同。崇禎元年,漢虎墩兔入犯,殺掠萬計。翼明及總兵官渠家楨不能御,並坐死。

陳祖苞,海寧人。崇禎十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撫順天,明年坐失事繫獄,飲鴆卒。帝怒祖苞漏刑,錮其子編修之遴,永不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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