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細探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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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容毓飛身陷幽黑的石室中,晝夜難分,東西不辨的時候,江月昭正在一座華麗堂皇的屋子內,被一羣如花美婢簇擁着,手邊是奇瓜異果,美醪奇饌,牀上擺着玉冠華服,珍罕寶玩。

可是坐在漆紅束月牙桌邊的江月昭一臉陰沉暗鬱的表情,卻與這一屋子的富貴錦繡大相徑庭。因為她的際遇與容毓飛是相同的——被囚在這觀月樓內堂正下方的地宮裏。

昨兒晚上她被蔣令儒強行扛來時,這裏還只是一座陰暗簡陋的地下空室。蔣英澤霸居武林盟主之位長達十年之久,其間難免會得罪一些武林正兩派中的人物。這座地宮是他為防有仇家前來儲英山莊尋仇而挖建的,因其只是作為一個臨時的避難之所而存在,當然沒有耗費銀兩大肆裝潢的必要了。

江月昭昨晚在這地下陋室之中輾轉反側,直到四更天左右,實在是困頓難支,就窩在蔣令儒臨時抱來的錦被之上睡着了。

誰知一覺醒來,周遭大變。紗帳羅幃、錦榻玉幾,地宮內的面貌煥然一新。江月昭甚至在地宮的正門兩側,看到了兩隻碩大的青瓷魚缸,幾對通體金黃的錦鯉悠然閒遊在清粼粼的水中,與缸內雪白的內釉和幾絲飄搖地碧綠水草襯映着,煞是好看。

當蔣令儒親自端着熱騰騰的栗子百合粥與幾樣緻小菜,笑逐顏開地出現在江月昭面前時,江月昭氣呼呼地指着滿屋子的陳設問他:“你把這裏成這個樣子。就打算一輩子將我關在這裏嗎?”

“當然不是。”蔣令儒不氣不惱,着江月昭的一張冷臉,仍是滿面笑意“你只需在這裏忍耐幾,待我事成後。便可以接你出去,正大光明地娶你進門,從此讓你過無憂無慮地生活…wap。雖然是幾,我也不能讓你在這裏受委屈,現在這樣的佈置,你看着還滿意嗎?”

“這裏裝飾得再漂亮,也不過是個皇麗的牢籠而已。你最好馬上放我出去,你可以騙得了容毓飛一時。卻騙不了他太久。若等他發覺事情不對時,你可不是他的對手!”江月昭企圖説服他放了自己。

“我不是他的對手?”蔣令儒有些着惱“我是誰?我是二十一世紀著名地英華大學金融管理系的碩士生,我的腦子可是在那個風雲變幻的房地產市場中洗練過的!身手了得又如何?不過是一介武夫罷了。成大事靠的是智慧,而不是拳腳!都説那個容毓飛如何了不得,我偏不把他放在眼裏。如果他跟你沒什麼關係,我倒可以與他個朋友。可是既然你們之間有那種牽扯,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了!”江月昭一聽他這樣説,就知道昨晚肯定有什麼事發生,她心急地衝上去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把他怎麼樣了?”蔣令儒見她發急的樣子。越發地生氣,將手中的朱漆描金食盒往桌上使勁一放,問江月昭道:“如果他出事了,你會怎麼樣?”江月昭地心一下子揪住了。她漠然地看着蔣令儒,冷冷地説道:“如果你敢施計暗算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蔣令儒沒有馬上接話,只是立在那裏,定定地看着她,過了好一陣子,方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慢慢地打開食盒。將裏面的清粥小菜一樣一樣地擺放在桌上,回頭對江月昭説:“先用早飯吧,我可不能讓你餓肚子。”

“你還沒説你把他怎麼樣了呢。手機小説站”江月昭固執地站在三尺開外的一盆珊瑚樹旁,不肯到桌上就餐“你不説明白,我是不會吃飯的。”

“啪”地一聲響。是蔣令儒把手中的一雙象牙筷子生生捏折了。只見他緊握着半截筷子的拳頭青筋暴突。牙關緊緊地咬着,身子有些微微地氣抖。半晌。他才慢慢地鬆弛下來,吩咐旁邊的婢女道:“再去拿雙筷子來,伺候公子吃飯。”自己卻一甩袍擺,轉身“噔噔噔”出了地宮的大門。

江月昭見他始終不肯説容毓飛怎麼樣了,愈發覺得事情不妙。追他到地宮大門的台階下,卻被兩名身強力壯的莊丁攔下,只能看着他地身影消失在迅速閉合的石門外。

她料想容毓飛是出事了!昨晚她徹夜不歸,容毓飛肯定會到觀月樓找蔣令儒要人。如今看來蔣令儒還好好的,那隻能是容毓飛出事了。她在心裏揣測着蔣令儒會用什麼辦法對付容毓飛,心中越想越是焦慮。

“公子,請用餐吧。”一個彎眉細目的婢女重新取來一雙象牙雕花地筷子,對江月昭説道。

江月昭正是滿心的憤懣無處可發,一聽婢女喚自己吃飯,便將所有的怒氣都撒在那一桌緻的早餐上面了。她衝到餐桌前,抬手一掀,一桌子的杯碗盞碟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一齊向地面上傾去。

伺候的婢女們看着滿地的粥菜混雜着碎瓷片,一個個都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稍微機靈一些地婢女趕緊上前,收拾了滿地的狼狽,用一隻籃子拎了出去。

待她再次回到地宮時,手上多了一個食盒…小説網,手機站\\\,.cn。她打開食盒,將裏面的飯菜一一取出,竟是比剛才更豐盛的一頓早餐!

“冉公子,我們家公子有話,他在外面有事要忙,暫時不能來陪你用餐。請你務必愛惜自己的身體,飯一定要吃。如果你一直不肯吃飯,我家公子就會一直吩咐人往這裏送餐。冉公子體諒一下奴婢等人,多少吃一些吧,否則我家大公子怪罪下來,奴婢們可是擔當不起呀。”江月昭冷哼一聲,半靠在一張座榻上,微合着眼睛。也不搭理她。

誰料那婢女所言非虛,江月昭一直躺在那裏不肯吃飯,就有各式的美餚佳饌每隔半個時辰送來一次。不到半天地功夫,滿桌子地珍羞發散出的各種香氣混和在一起,直往江月昭地鼻子裏鑽。

昨晚到現在。江月昭幾乎滴水未進,其實她也是很餓的。只不過比起身體上的飢餓來説,此刻她更加擔心容毓飛地安危。

食物的香氣在她的嗅覺中繚繞,撥得她心煩意亂。她指着滿屋子的美食,衝着那些婢女們吼道:“趕緊把這些東西給我拿出去!”一個領頭婢女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向她回話:“對不起,冉公子,我們家大公子吩咐…”江月昭一聽她提蔣令儒,覺頭都要炸開了。此時的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即便在大理寺監獄的時候,她都不曾如此不安過。她象一頭被怒的母獅一般,不等婢女把話説完,忽地一下子從榻上跳下來,衝過去拿起桌上地菜盤子,一個一個大力地往地上摔去。

“你們家大公子吩咐是嗎?你們只聽他的是嗎?當我是犯人一樣關着是嗎?”她摔一個盤子吼一句,怒氣燒紅了她的臉“你們不肯拿走是嗎?好啊!送多少我摔多少!回頭告訴你們家大公子,如果不想我死在這裏,就趕緊放我出去!”看着她象一盆燒着的火炭一般發着怒。早有機靈的婢女悄悄地出了地宮的門,去向蔣令儒稟報去了。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地宮的石門“咔啦啦”地啓開了,蔣令儒親自拎着一個食盒。從門外走了進來:“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江月昭一聽他的聲音,霍然轉身,衝上去搶過他手中地食盒,就要再往地上摔,卻被蔣令儒眼疾手快地攔下了。

蔣令儒並不惱,吩咐人收拾起滿地的雜穢污物和碎瓷片,他自己很有耐心地把桌子扶起來擦乾淨,重新擺上他帶來的吃食。然後走到江月昭身邊:“自從我們昨晚相認,都沒有冷靜地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我一直處於一種興奮動的狀態中,而你則處於一種震驚和茫地情緒裏。不管怎麼樣,我來了,而且找到你了,這是一個改變不了的現實。你與其這樣憤。不如我們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聊聊。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分歧,你看可好?”江月昭雖然氣得鼻孔都在噴火。可是聽他這樣説,仔細一想也有道理。一時扭不過臉來,她氣哼哼地走到桌邊坐下,對蔣令儒説道:“我們之間是應該談談,我有太多的事情不清楚,比如,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總不會是你去跟冥王打商量,讓他送你見見前,他就乖乖地送你來了吧?”

“沒錯,是我跟冥王打商量,要他送我到你這裏來,他就將我送來了。”蔣令儒話説得輕鬆,可是他的臉上卻現出一種痛苦的表情。

江月昭正在氣頭上,本就沒心思細細體察他的情緒,聽他這樣説,輕蔑地哼一聲:“冥王居然如此聽你地話,難道你是他的親兄弟不成?”蔣令儒坐到江月昭的對面,用一種哀傷的眼神看着她的臉,良久沒有説話。江月昭被他盯得心裏發,輕咳一聲,然後説道:“就算你盯破我的麪皮也沒用了,這張面孔確實不是馬天嬌地樣子了,我們還是把該説地話説清楚吧。我來這裏,是因為他冥府中人搞錯了生死簿。你呢?冥王出於什麼原因同意送你來的?”

“送你來這裏,是冥王對你地補償。而送我來這裏,是我與冥王之間的一次換。我用我以後生生世世的輪迴,換來這一世與你的再度相守。”蔣令儒説着,鼻子一酸,眸中泛起了淚光。

“什麼意思?”江月昭聽這話,心裏有些驚悚的覺。

“你真的聽不懂嗎?”蔣令儒輕拭了一下眼角,苦笑了一下“我們都是在冥府中走過一遭的人,我覺得這話並不難理解。也就是説,我只有這最後一世的輪迴了,待到我身為蔣令儒百年之後,再次去見冥王之時,我不會再有轉世投生的機會了,我將永遠成為冥王座下的一名鬼差。

“鬼差…你知道是幹什麼的嗎?可不是象天使地使那般渾身散發着仙氣,引導人的靈魂轉世重生的工作哦。我死後的工作是在冥獄之中,專門對付那些怨魂厲鬼,那裏沒有白天黑夜,一片混沌之中,有的只是血海骨山和鬼魂的嘶嚎。我初到冥府時,呆的地方就是那裏。因為我身為崔天民,生前有人命債負身,又是在法場上被一槍爆頭…”

“別説了!”江月昭聽得骨悚然,厲聲喝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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