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挽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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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宇怔住了,半晌才説道:“林熠,你已無可救葯。”林熠平靜地説道:“小弟清楚楚兄心裏在想什麼。如果為義氣、為蒼生,縱是讓林某血濺五步,我也絕不皺眉退縮。可是,我不能將若蝶給楚兄。縱使要回昆吾領罪,也必須等到我將她送返回家。”楚凌宇問道:“如果我不答應,一定要林兄
出容若蝶呢?”林熠沒有説話,然而楚凌宇從他的眼神裏已然讀懂了含意。他無奈的一笑,説道:“林兄,你這是要
我出手,生死相見。”林熠道:“倘若楚兄願意退讓一步,給林某十
寬限,待我送返容若蝶後,必當回昆吾山説明實情,屆時信與不信全在諸位!”楚凌宇微笑道:“你這麼説,是因為自忖懷抱容若蝶,絕逃不過楚某的追捕,所以有意讓步,是麼?可惜,我也無法再相信林兄,更不會放走容若蝶。”林熠明白,不打不行了,嘆道:“楚兄,你又何必苦苦相迫?”沉默多時的金猿到這刻再也按捺不住,低聲嘶吼,如一束金
閃電從林熠肩上躍起,掠向楚凌宇面門,探爪便抓。
林熠一驚,喚道:“猿兄,莫要妄動,快回來!”但金猿的速度遠比林熠的聲音更快,身形一晃已欺近到楚凌宇身前。
楚凌宇“咦”了聲,道:“冥海金猿!”左手大袖揮出,拂向金猿。
他也不願真個打傷對方,袖上僅用了三成功力。不料金猿凌空一彈一閃,大袖落到空處。
楚凌宇一凜,電光石火之間頭向左偏,身軀後仰拍出右掌,竟是正兒八經的要和金猿過招比試。
金猿的身形從楚凌宇右耳耳側“呼”的掠過,為避開楚凌宇右掌,手爪也偏了開去。但一股冷風從鬢角呼嘯而過,仍令楚凌宇吃驚非小。
金猿險些被楚凌宇打中,亦收了輕敵之心,凌空翻轉從他頭頂高高越過,穩穩回到林熠肩頭,齜牙咧嘴狠狠盯着對方,喉嚨裏發出“呼呼”怒吼。林兄輕拍金猿,安撫它道:“猿兄勿怒,楚兄是我的朋友。”金猿衝林熠眨巴眨巴眼睛,要是會説話準會問道:“朋友,天底下有這樣非人家回去送死的朋友麼?”楚凌宇非但不怒,反而甚是欣賞的望向金猿,讚道:“好個厲害的小傢伙!”金猿不屑地把頭扭過側旁,心道我老人家拿手的絕活還沒亮出來呢,不然足夠再讓你小子喝上一壺。
林熠道:“這是小弟在玄映地宮中結的朋友,若論年歲,恐怕比你我都大得多。”楚凌宇點頭道:“我知道,金猿乃魁猿中的王者,個頭越小靈
越高。如這位猿兄,足以抵得上一個魔道的一
高手。林兄,莫非你想和它聯手,對付楚某?”林熠朗聲笑道:“楚兄,你把我林熠看得也太低了一點。”他也不必説破,能夠將曹府舉家遷徙,絕非楚凌宇一人可以辦到。在漣州內外,甚至曹府附近,必然還有其他仙盟高手的埋伏。
楚凌宇微微一笑,望向外微明的天
,喃喃低語道:“天快亮了,林兄。”林熠會意,説道:“不錯,天就要放亮,咱們的事情也該儘快有個了結。”楚凌宇道:“林兄,你我天南海北素未謀面,可昆吾驕龍的大名楚某久已耳聞。對林兄的年少有為,我也是一向仰慕神往,恨不能早
相識結
。沒想到,今
你我見面,竟是這麼一種境地。”林熠淡淡道:“世事難料,誰能預知百年將來?”
“從曹府出南門四十里,有一座荒山,山頂有一亭名為‘俯波’。不知林兄是否願意隨楚某前往?”這是下戰書了。林熠毫不猶豫的應道:“好,請楚兄引路!”楚凌宇一聲長笑,藍的長衫舞風而起,如神龍經天向南掠去。
林熠緊隨其後,出了漣州府須臾,一座荒山遙遙在望。
山頂雜草叢生,山嵐卷蕩,俯波亭孤獨佇立在晨曦初現中。遠方煙波縹緲,水平如鏡,正是撫仙湖。未散的晨霧籠罩湖面,寒意未消。
林熠將容若蝶輕輕放入亭中的石椅上,褪下衣衫替她覆上。
很奇怪,自己和楚凌宇對峙許久,也沒能把她驚醒。也許這反倒是件好事,至少楚凌宇絕不希望容若蝶知道仙盟的內幕和他的另一個身分。
而對林熠來説,一場無可避免的決鬥近在眼前。對手是正道年輕一代中公認的第一高手,自己也曾在曹府親睹過他的出手。
林熠殊無把握,卻不得不直面相。到這個時候,他已無路可退。
楚凌宇沒有催促,耐心的佇立在山崖邊,負手俯瞰撫仙湖。
林熠拍拍金猿的小腦袋,低聲叮囑道:“猿兄,若蝶便拜託你守護了。一會兒我和楚兄對決,猿兄切不可出手幫忙。”説完走出俯波亭,向着楚凌宇的背影遙遙道:“楚兄,可以了。”楚凌宇沒有回頭,清朗的嗓音悠然低道:“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里須長劍。人言此地,夜深常見,鬥牛光焰。我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林兄,還記得那
你我湖上相逢,你
誦的這首詞麼?”林熠微笑道:“小弟當然記得,當時雁仙子還應和了下半闕。往事歷歷在目,就好像僅僅發生在昨天。”楚凌宇道:“是啊,往事歷歷在目。我始終覺得,能夠用心念出這首詩詞的人,絕不可能是個卑鄙小人。林兄,你是否記得加入仙盟時,立下的誓言?”林熠靜默片刻,回答道:“言猶在耳,只是時過境遷,楚兄不提也罷。”楚凌宇迴轉過身,嘆了口氣道:“林兄,看來我是無法勸動你了。”林熠搖頭道:“人各有志,難以強求。楚兄,若非今
你我一戰勢所難免,小弟必當
上你這個朋友。咱們把酒言歡,不醉不散。”説到這裏,他忽然苦笑一聲,道:“只怕現今你已不屑
我這個朋友。”楚凌宇默視林熠良久,緩緩道:“出手吧。”林熠見楚凌宇絲毫沒有拔劍的意思,一皺眉問道:“楚兄打算空手與小弟過招?”楚凌宇看了眼林熠
上的化血飛鐮,微笑道:“林兄的仙劍已被昆吾派收回,那化血飛鐮雖是著名魔兵,卻怕林兄用來並不稱手。不如讓楚某以一套掌法,會會林兄的昆吾劍派絕學!”這正中林熠下懷,他的奇遁身法和手舞足蹈小八式傳自北帝雨抱朴,較之不夜島的絕學不遑多讓,林熠有這個信心。但對楚凌宇的氣度
襟,仍不由生出敬佩,抱拳道:“如此小弟得罪了!”他左手低垂,右手虛抱
前,亮出門户。太炎真氣從丹田汩汩
出,運轉全身經脈,靈台逐漸澄靜無思,眼中心中只剩下對面佇立着的楚凌宇
拔身影。
楚凌宇兀自不動,然而身旁山嵐卷蕩更疾,彷彿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將它們匯聚,盤旋,向高空昂首呼嘯。他一雙清澈沉靜的目光,也正對視在林熠的臉上,顯得無限從容,周身上下更尋找不到一絲的破綻。
兩人腳下的塵沙如同水波一樣地徐徐擴散,在匯合的一剎那“呼”地撞出一蓬瀰漫咆哮的滾滾雲塵,向上空盛綻。
兩個人的身軀不約而同受到氣機牽引,微微晃動。
林熠一聲長嘯,率先搶攻,凌空掠過六丈的距離,右手五指戟張,抓向楚凌宇的右肩,正是一招“手到擒來。”他明白,楚凌宇正道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名頭,絕非虛至。要想能與對手周旋到底,就必須先聲奪人,牢牢壓制住楚凌宇的氣勢。一旦讓楚凌宇揮灑如意,盡情施展出不夜島的“奔月十八式”自己勢必大費周折。
筆此,林熠甫一出手便使出了手舞足蹈小八式。身如風,手如電,正把這式手到擒來志在必得的凌厲氣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楚凌宇低聲驚咦,他已先入為主,以為林熠既是昆吾劍派弟子,施展的亦應是其師門掌法。但眼看這式手到擒來似拙還巧,氣勢恢弘,分明是一套頂尖的上乘絕學,偏又是自己從未見過。
他已沒有時間多想,身軀左閃,拍出右掌如封似閉,亦不敢有絲毫託大的亮出了不夜島絕學,奔月十八式中的妙招式。
奈何他仍是小覷了手舞足蹈小八式的威力。林熠手到中途五指輕輕一個變化,直讓楚凌宇看得凜然一驚。自己右掌的守勢在對方輕微的手勢變化中,竟輕而易舉地消於無形。非但如此,連向左側閃避的角度空間,也籠罩在了林熠右手吐閃爍的後招變化裏。
但楚凌宇不愧是名門高弟,雖驚不亂,腳下錯步一退,左掌旋即攻出,與右掌呼應相守,宛如一張鋪展開的天羅地網,疏而不漏,柔而不頹,把林熠的這式手到擒來盡數封殺在左右合圍的掌勢之中。
林熠笑道:“楚兄小心了!”身形一轉,右爪從楚凌宇雙掌合攏的瞬間逸而出,左手一招“無往不利”如同蓄勢已久的山洪爆發,奔雷縱橫,扼向楚凌宇咽喉。
楚凌宇儘管早預料到林熠左手必然有為而來,但依然大吃了一驚。
有道是獨木不成林,古往今來,天下的手法招式,盡皆是左右雙手配合施展,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