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洞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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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林熠將三人的屍身埋葬在假山底。他沒有豎碑,只用幾方青石對壘其上,聊作標誌。

在這裏,將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打攪,也不會有誰知道自己立足的地方,埋葬着三個恩怨糾纏半生的男女。

他默默佇立在青石堆前,慨不已。

曹執也好,司徒宛和孫奇武也罷,其實不過都是受着命運擺佈的棋子,最終同歸於盡,玉石俱焚。這冥冥裏的天意,究竟為何,視萬物如芻狗,漠然將一草一木盡收眼底,卻又那樣的袖手旁觀。

他抬起頭,透過山石間的縫隙仰望蒼穹,想知道雲端的盡頭,天幕的背後,是否真有那麼一雙眼睛,無情的關注人間。就像坐在戲台下的觀眾,悠然欣賞着一出出的悲歡離合,殺戮仇恨。

而自己,是否也是那麼一顆無力改變任何命運的棋子,在濁濁亂世裏載浮載沉,試圖掙扎着去找尋那永不沉沒的扁舟?

這便是天道麼?有誰能夠給自己一個信服的解釋?

記得他也曾問過恩師玄幹真人同樣的問題,師父沉半晌才微笑着回答:“假如我也知道,豈不早已羽化登天,何苦再躑躅凡塵,經歷苦劫?”而北帝雨抱朴,對於何為“天道”他的回答是:“道不在天,道在人心;道不在心,道在虛無。天道為無,你問我,我又問誰去?”林熠也不曉得該問誰。

此刻的他依然沉浸在剛才發生的慘劇中,靜靜望着第一縷晨曦穿越岩石的縫隙,灑照進幽暗的石

忽然,頂縫隙處的一個奇怪現象,牢牢引住他的目光:這道山石合成的間隙曲曲折折,與自己腳下的路徑遙相呼應,看似隨意而為,但隱隱約約分明顯出一種規律。

所謂心靈福至,林熠略一思忖,舉步走向山深處,四十九步之後他站到了山的盡頭。如果加上從口到青石堆的距離,約該常人的五十步,難道這僅僅是巧合?

想到曹彬説過,這座假山所在之處,原先是一座小亭,後來被曹子仲下令拆了,才築起此山,而所有施工圖紙都分成數段,完工後付之一炬,化為灰燼。

林熠久久仰視頂,靈台油然浮現起一個彷彿用晨曦之光勾勒的“玄”字。

不錯,這座假山裏的路徑雖然上下錯、幽長曲折,連成一體,卻不正是一個巨大“玄”字麼?

林熠心有明悟,喃喃低語道:“玄、玄,原來竟是這麼一回事!”他凝目打量半晌,緩步走到山盡頭的一方石壁之前。這面石壁澤透着銀白,方圓三尺多些,朝內陷下,形成一片光滑的凹坑。

林熠將右掌嵌入石坑,手心勁力輕吐,石屑“簌簌”震落,徐徐出一幅赤的符印圖案。

他收回右掌,冥想存思口中念動真言,左手捏作法印虛指,指尖吐出一簇殷紅光芒籠罩符印。

藉着法印的靈力,林熠的心緒與石壁上的符印圖案漸漸融為一體,全神貫注的觀測着其中的變化與玄機。

半盞茶時分,符印“叮”的輕響,映出一蓬銀光,卻如火燭般微弱,忽閃忽暗,向外冒着一絲絲銀白光霧。

林熠嘴角出一縷輕快笑容道:“不過是在‘昊天陽鈞符’中加入了六儀之變,牽一髮而動全身,也不見得有多玄妙,看我來破了你!”右手食指在符印的六個尖角上依次虛按,左手換作“破山印”

“砰”的按在符印中心。

符印“嗡”的鏑鳴,光暈如花般盛綻,照亮石。突然從林熠腳下站立的泥地裏迸出六道銀白光柱,頃刻將他的身軀完全籠罩。

林熠一怔,心裏暗叫道:“哎喲,不好,中公老兒的詭計了!”不等他提氣身而退,眼前亮白一團的光芒大盛,剎那間失去了視覺。

但這僅是極為短暫的一瞬,很快白光褪淡,林熠的視力與靈覺又恢復了正常。

然而他的對面已不再是那方冷冰冰的石壁,一條雪白玉石鑄就的甬道在腳下鋪展,每隔一丈石壁上都鑲嵌着一盞青銅油燈,發出昏黃的光暈。

甬道幽長,盡處飄浮着一蓬墨綠的詭異光霧,緩緩的旋轉動。林熠功聚雙目,卻依然無法穿透綠霧,看清其後隱藏的是何景象。

白玉石一方方錯落有致的向內延伸,連頭頂上的天花板也是一方渾圓如玉的巨大玉石鋪架而成。左右兩側與地面上的每一塊玉石,都是五尺見方,晶瑩剔透。

鋪設甬道,當然是為了讓人從上面走的,然而林熠直覺裏總應到隱藏在這些平靜玉石之後,似乎暗伏着某種冰冷的殺機,這條玉石甬道只怕並不好走。

林熠回過頭,背後也是一面銀白的玉石,平滑如鏡,隱隱約約動着光輝。

他知道自己破解了公攬月在假山中設下的昊天陽鈞符,不料同時牽動暗藏在符印之後的傳輸法陣,將自己一眨眼間送到了這樣一個莫名其妙、未知深淺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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