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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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馬幫的胡幫主點了點桌面,自言自語道:『難怪初來乍到就備了這麼重的禮物。那些老參,鹿茸,貂皮,六個幫派的見面禮這麼一送都得千多兩銀子。這麼大的手筆……』疑問縈繞在淦城六幫的首腦人物心裏。強龍不壓地頭蛇,魯彪的實力再強,不至於跋山涉水,不遠千里跑到淦城來爭牌面。難道真是因為遭了秧之後無可奈何,不得不花大本錢找一條新的商路?
魯彪倒是不慌不忙,極富耐心。六大幫派沒有正式的回應,他就在淦城住了下來等候,看上去一副把全副身家都押在這一回的樣子。
淦城從閩越之地來往的貨物不少,茶葉,絲綢,酒,海鹽等都不愁銷路。但誰也不嫌生意太多,何況魯彪給的價着實誘人,比行價都要高出一成以上。六大幫派裏實力較強的茶,馬,酒三家還能按得住子,鹽,食,綢三家實力較弱的找着了新的賺錢路子,率先就坐不住了。
沒奈何,六大幫派只得坐下來商討。對待魯彪這種人,一家沒那麼大胃口吃不下,淦城不管裏面怎麼鬥得你死我活,做生意對外時都得共同進退,飯才吃的長久。
魯彪得了這些消息呵呵一笑,他等的就是此刻。無論是來到淦城的身份,談判的方式,給出的價碼都是經過心籌備的。每一樣都要搔到六大幫派的癢處,讓他們想吃又怕,不吃又捨不得。有了於右崢的幫助,拿捏這些細節並不太難。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六大幫派拿不了主意的事情,自有人會代他們決定。魯彪來此不為做生意,不為賺多少錢,為的正是淦城另一家見不得光,卻足以掌控六大幫的第七家幫會——午夜幫。
潛藏在暗處,不顯山不水,卻攫取了足夠的利益。六大幫派每年辛辛苦苦奔波賺來的錢,大多數都落進了午夜幫的口袋。一切的一切,都像極了吳徵那個死對頭的手段。
燕國賊黨已覆滅,大秦的賊黨忽然暴起幾乎奪了整座江山,盛國的又是如何?吳徵的目的就是挖出這些人來,也是魯彪來到淦城的原因。
果然不出所料,六大幫派為此事爭執不下。茶幫的新任幫主荀永無奈道:『大夥兒也不用爭了,有什麼事請五爺來決斷吧。五爺讓做,咱們就做,五爺若是不讓做,就趕魯彪走。五爺若是要人頭,我們就做翻了魯彪。』五大幫主都沉默下去,這件事沒有更好的方法。午夜幫一向把六大幫派吃得死死的,但是又留着那麼些好處。不多,讓你發不了大財,起不了勢。但又不少,只消花力氣下功夫,還是能賺上一些。好死不如賴活着,在這極為有限,但又能撈上一把的空間裏,自己就像騾子一樣,被趕着麻木地向前。
同樣,如果和魯彪做生意,這一筆多賺來的錢也不敢隱瞞午夜幫,遲早要繳上去的。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請示五爺來決斷的好。
於是六大幫派繼續與魯彪虛與委蛇,一邊等待五爺的決斷。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年。其間燕盛兩國開戰,國境線封鎖,魯彪也徹底走不成了,乾脆就在淦城呆了下來。這人極善與人際,出手又大方,最重要的是,好像這位遼東來的漢子全然沒有任何歪心眼,一是一,二是二。談生意最喜歡碰到的就是這種人,見者有份,不該拿的一個子兒都不要。一年多的相處下來,倒是與六大幫派混得
絡,幾乎像親兄弟一樣。
燕盛之戰打完,又過了大半年,五爺才終於在淦城出現。魯彪知道自己一直在嚴密的監控之下,也知道自己這一身十一品的修為本事怕瞞不過有心人。但五爺一樣在嚴密的監控之下!這個鬼影般的人一出現在淦城,祝家埋伏下的暗樁就盯上了他。
魯彪在明面,暗地裏辦事的便是張天師張百齡。張天師捉拿於右崢時失利而回,這一回也是自告奮勇。再説這麼重要的事,有他和拙一同出行,相互照料才得萬無一失。
按於右崢的説法,這個五爺行蹤不定,且召集六大幫派時地點也不定。有時在蒼天大樹上飄來聲音,有時甚至在亂墳崗的棺材裏,不一而足。吳徵推斷這個五爺不過是個代號,來的人都未必一樣,説不定有個什麼東南西北特使之類的職位。
張百齡不急着動手,魯彪也不急。暗香零落經營百餘年,樹大深,要挖出來絕非一朝一夕之功。一時抓不着人不要緊,不小心把線索
斷了才是大罪過。
五爺來了淦城之後,依例召集六大幫派將事情論了一遍。有錢賺的事情,還有六大幫派這種馬前卒去探路,五爺自無不可,一番代後就離了淦城。
張百齡一路跟蹤。這人竟然順着由東往西的路線兜兜轉轉,每到一城都停留幾,也召集當地幫派議事之後才離去,似乎坐實了吳徵關於東南西北特使的猜測。這麼兜轉了又有小半年,才又忽然消失不再出現。
這期間魯彪已與淦城搭好了生意,燕盛之戰結束已久,他也尋機離了淦城與張百齡匯合。五爺雖然消失,但消失的地方大有講究,於是張百齡留在當地盯梢,拙趕回紫陵城將此事與吳徵説了個明白。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盛國的賊黨沒有什麼篡位的野心,就是江南富庶,賊黨把這裏當做刮油水的地方而已。』吳徵聽完之後猜測道。盛國此前始終疲弱,偏安一隅,也遲早會是燕盛兩國的口中食,幾無倖免的可能。寧家對這裏的皇位甚至都沒有興趣,費盡千辛萬苦奪來的皇位,卻是座守不住的江山,得來何用?這麼來説,盛國賊黨的首腦人物大體也不會太過重要,雖是略覺失望,吳徵仍沒有小覷之心道:『對了,那五爺在哪裏消失了?』『鎮海城,金山寺!』拙的目光出奇地亮。
『哈,好地方啊……』吳徵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真是冤家路窄,出遊時才和家眷們説了白娘子的故事,故事裏的反派人物法海正是金山寺住持。家中諸女對此憤憤不平,罵起金山寺來從來不容情。想不到這個五爺居然就消失在金山寺裏。
吳徵稱讚好地方,也不全是反語。而是説若賊黨把金山寺選作基之地,倒還真是好想法,好巧思。寺廟這種地方,總帶着股天然的神秘,是好是壞,幾乎全在權力極大的住持一念之間。好了,這就是處人間聖地,於教誨世人有極大的幫主。壞了,那就是藏污納垢,真真正正的五臟俱全之地,髒得透了!
見家主來了神,拙
又道:『屬下以為,金山寺大有可能是賊黨在盛國的老巢,起碼也是極重要的據點之一!』拙
也做過住持,雖不髒,但是對寺廟的一套極是
悉。既然留上了心眼,他那雙法眼一看,金山寺裏處處都透着莫名。
『我剛剛還在想,盛國這裏賊黨只開店賺錢,領頭的怕不是什麼像樣人物。現在又想,若是被咱們摸清楚了,未必不能摸出賊黨潛藏的辦法來。』吳徵點頭道:『五爺消失在金山寺,這地方少説也是特使的據點之一,足夠了。大師可看出什麼能手的破綻沒有?』『屬下有些想法,不敢擅作主張,才請張天師繼續盯住金山寺。依屬下看,光靠盯梢難以搞清楚內裏的玄機,必須有
明的人物光明正大地進入金山寺,方能找出寺裏的奧秘。』拙
着手有些為難道:『請家主准許屬下去金山寺掛單,為家主一探究竟。』『大師這副相貌……扮作旁的好説,再出家當和尚,會不會太扎眼了些?』吳徵也開始撓頭。照理説拙
是最合適的人選,但他的身材太惹人注目,加上他原來大住持的身份不得了,可謂享譽世間,可別一跑去金山寺掛單就漏了餡。
拙也嘆氣道:『屬下也知……只是……確實沒有旁的人選……』『要不我去出家得了,我年歲輕些,現在去出家也説得過去。』吳徵眨着眼睛,左思右想沒有辦法,忽然冒出個荒唐念頭來。
『家主饒命!』拙嚇得跪了下來,吳徵這要是出家的話,府上的夫人們非把自己打死不可。而且自己再扎眼,難道還能比吳徵更扎眼不成?家主這種樣貌,這種氣度身份,到哪也讓人一眼看出來了。
『我再想想吧,好不容易有了眉目,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吳徵覺得頭疼。他能扮演申屠神輝,容貌不是什麼問題。問題在一旦去了金山寺就得與外界隔絕好一段時間,他現下身份已不同,不僅只有這一件事,實在騰不出這麼多工夫來只辦一件事。
『哎,不成的話,只能屬下去了。家主寬心,屬下怎麼也要挖出裏頭的門道來。』『不忙。大師歇息幾吧,人選麼……我再慢慢思量……』『三
後屬下就辭別家主,還是往鎮海城去,張天師克忠職守,屬下不敢貪圖享樂。』『你們都辛苦了。』三
之後拙
又出發前往鎮海城,吳徵也離了府邸。温柔鄉與安樂窩固然讓人捨不得離開,可諸事繁雜,由不得他選擇。燕盛之戰的結果來之不易,更值得用心去呵護,為了更美好的明天。
傍晚時分臨近突擊營,吳徵的心也熱了起來。大戰之後,還是第一次回到突擊營,這裏有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袍澤,還有暫時分別,等候着他的美麗女郎。
雙腳一磕馬腹,寶器便放蹄飛奔起來。這貨在大戰之後,以有情有義的表現贏得在吳府地位陡升,一天到晚被當大爺伺候着,跑起來都像邁着八爺步,所幸速度不受影響……
『大人,是吳大人來了,快,快開營門……』今守門的雲滿天遠遠看得真切,手舞足蹈着大呼小叫。
『哈哈,雲滿天!』這傢伙被抓回來時,險些被脾氣大的章大娘打掉滿嘴牙,如今憑着一身不俗的本領混得也相當不錯,當個守營官。吳徵臨近營門一拉繮繩飛身下馬,早有兵丁接了寶器去享受新鮮草料。吳徵搭着雲滿天的肩頭,甚是親熱。
倒不是對這位多麼另眼高看,而是吳徵也着實想念這裏。大戰時這些勇猛的將士隨自己千里奔襲,立下奇功,可謂出生入死,這是生死之的夥伴。同樣,突擊營的將士也無比想念吳徵。他不僅帶着大家洗
一身罪名,如今前程一片光明。
丘元煥來襲時,吳徵沒有丟下夥伴們獨自躲藏逃跑。他即使逃不走,其實也可掩藏起來。但是以丘元煥的本事,一定會有夥伴被捉拿,丘元煥也會用殘忍到極點的酷刑一個個地折磨他們,吳徵現身。吳徵沒有等這些慘劇發生,而是
身而出,反讓營中將士安然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