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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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道:“子鈺在所上的奏疏中提了一嘴,説咸寧與晉陽她們在押送完米糧之後,已先行回返洛陽了。”説着,語氣有着幾分複雜,道:“難為晉陽她能想到,以船隻載運米糧輸送江淮,以解子鈺之厄,聽説還帶着嬋月一同過去,難為她了。”為了自家女兒能夠在將來賜婚給子鈺,他這個妹妹也不容易。既是如此,他倒也不妨成人之美。

宋皇后與端容貴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一絲古怪之意。

晉陽為了成為賈子鈺的岳母,可謂煞費苦心,先是帶着嬋月,千里迢迢押送治河河帑,而後見江淮缺糧,又聞風而動,再次帶着嬋月親自送糧,一路上忙前忙後,盡心盡力。

做到這般份上,似乎也不好從中作梗。

崇平帝轉而提及另外一件事,説道:“洛陽嵩縣那邊兒金礦開採冶煉出來一批,前,晉陽讓內務府以快馬送過來一些金沙,看着品相不凡,都是上好的金子,子鈺這次在嵩縣發現特大金礦,又了石炭礦,為朝廷開闢了新的財源。”宋皇后笑道:“可見洛陽物產富饒,堪為寶地,臣妾記得陛下在潛邸時,臣妾還隨着陛下在洛陽居住過,的確人傑地靈,鍾靈毓秀。”崇平帝慨説道:“是啊,一晃都這麼多年了,等有機會,朕想着巡幸洛陽。”宋皇后輕笑説道:“洛陽牡丹甲天下,陛下能過去散散心也好。”自陛下登基以後,反正她是再也沒有怎麼出去了,母儀天下,但也被鎖在這一方深宮之中。

崇平帝點了點頭,説道:“朕年輕時候,辦着國家的差事,大江南北的就沒少跑,許是年輕時候去的地方多了,這些年,漸漸淡了。”這位中年天子當然不是喜歡待在宮裏的宅男,其為雍王時也去過不少地方,只是登頂之後,遊山玩水的心思自是寡淡,再加上隆治帝六下江南,勞民傷財,崇平帝每思及此,心底深處隱隱排斥巡遊這件事兒。

就在帝后兩人隨意閒聊之際,從御花園的月亮門處,戴權沿着石頭鋪就的路徑回來,高聲道:“陛下,眾臣已經在含元殿前殿等着了。”崇平帝點了點頭,着宋皇后以及端容貴妃的目光注視,説道:“子鈺上的奏疏,彈劾南京户部尚書潘汝錫,南京户部侍郎錢樹文,縱容子孫趁江淮水災,多地被淹,地方府庫米糧告急之時,倒賣官糧,牟取私利,朕喚了前面的朝臣,準備在好好議一議。”説着,對宋皇后吩咐道:“西南邊兒的那片番薯要好生侍,朕平也會過來查看。”番薯在河南選育了一批秧苗之後,就在錦衣府衞的護送下,前往京城,崇平帝就在後院中開闢出了方圓一畝大小的田地用來種植番薯。

宋皇后笑了笑説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照顧着,不過陛下能出來走動走動,親自看看也好。”崇平帝點了點頭,道:“梓潼,那朕就先過去了。”宋皇后盈盈如水的目光見着柔潤之意,説道:“那臣妾恭送陛下。

“説着,與端容貴妃一同起身,相送崇平帝離去。

大明宮,含元殿,前殿光可鑑人的地板上倒映着一道道人影,三十餘位文武官員分列兩旁,互相以眼神

內閣六部、軍機處,科道言官羣聚於此,這是一次廷議。

“陛下駕到。”隨着一聲尖鋭的聲音響起,殿中恭謹侍立的羣臣,都是面一肅。

隨着崇平帝在戴權簇擁下,金鑾椅上正襟而坐,下方的見禮之聲如山呼海嘯一般傳來,在殿中響起。

“眾卿平身。

“崇平帝看向下方羣臣,面無表情説道。

“謝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羣臣齊聲應道。

崇平帝沉聲道:“永寧伯的上疏,諸卿應該已經看到了,江淮大水,淮揚、淮徐受災,南京户部尚書潘汝錫、户部侍郎錢樹文的親眷為牟取暴利,倒賣官糧,永寧伯以錦衣府拿捕兩人親眷,訊取罪證,二人在淮安府城高價售賣之糧,係為南京户部官倉之米糧,現永寧伯彈劾潘汝錫不識大體,彈劾錢樹文貪鄙女幹滑,二人應部議處,以正國法典紀,諸卿以為該如何論罪?”此言一出,下方羣臣頓時起了一竊竊私議。

賈珩的彈劾奏疏是經由通政司呈送給內閣的,説來了,這就是一次示於天下的彈劾,也更為鄭重,故而朝臣已經事先討論過此事。

不僅如此,一些消息人士,還聽聞賈珩在淮安府對金陵十二房中的賈家子弟的懲處,多是心思複雜。

這時,福建道御史掌道御史宗宏良,手持笏板,出班奏道:“聖上,國難當頭,竟有倒賣官糧,哄抬物價這樣駭人聽聞之事,已然觸犯國法刑律,微臣以為當對涉案人等,依律嚴懲。”户科給事中姜宣緊隨其後,聲音冷冽道:“聖上,臣以為應將二員革職拿問,檻送京師,議罪論處!”其他的科道也紛紛出班,意見大差不差,都是要求嚴查彼等。崇平帝不置可否,目光飄向一旁,問道:“都察院。”左都御史許廬聞聽垂詢,手持象牙玉笏,拱手出班説道:“聖上,臣以為當即刻揀選欽差,前往南京查問户部二員此事本末情由,如二人確涉案中,觸犯國法綱紀,當以律嚴懲,絕不姑息。”這就是七品科道與風憲之臣的觀察視角不同。崇平帝眉頭皺了皺,説道:“欽差嗎?”此刻,剛剛回京不久的左副都御史彭曄,手持象牙玉笏,拱手道:“聖上,微臣願往金陵,查察此案本末情由,定要為聖上查個水落石出。”心道,賈珩小兒還真是眼裏不沙子,處處樹敵,一出手就拿下南京户部兩位部堂,這二人都是江南官場的要員。

好一把快刀,按他所言,對付賈珩小兒,不應該直面其鋒,而是學浙黨借刀殺人,現在就是明證。

這般快刀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崩出豁口。

“彭卿公心可嘉,只是彭卿剛從淮安府巡河而歸,這又南下金陵,也太過辛苦了。

“崇平帝道。

彭曄神坦然,以義正嚴辭的神情,高聲説道:“聖上,忠於王事,臣甘之若飴。”崇平帝卻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楊國昌,問道:“楊卿,以為如何?”楊國昌道:“老臣以為,既是户部倒賣官糧一案,朝廷需得格外重視才是,如今齊大學士現在金陵,不若由其查問此案,倒也不必另外揀派欽差,捨近求遠。”此言一出,不遠處的韓癀心神微動,目光幽冷幾分,暗道,還真是給個梯子就往上爬,正好以此為由梳理南京户部對鹽務的介入權。

崇平帝瘦松眉下的目光現出幾分深邃,道:“楊卿之言有理,既是齊昆在金陵,那就由其主審此案。”他也是這般作想,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倒賣官糧為突破口,讓齊昆鉗制南京户部,從鹽引發放、核銷入手,或許能改善一籌莫展的鹽務局面。

見崇平帝快應允下來,韓癀目光深凝,心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內閣擬旨,以齊昆為欽案專使,從錦衣府手中接過案卷,對潘汝錫、錢樹文二員訊問,待查明事實真相,即行遞疏至京,以正視聽。”崇平帝面無表情,沉聲説道。

先前賈珩只是抓捕了兩位户部部堂的子孫輩,沒有朝廷聖旨,動都沒動兩位户部大員,可以説絕不落江南官場的口實。

“老臣遵旨。

“楊國昌聞聽此言,心頭大喜,情知方才的回答得了聖心,當先手持象牙玉笏,拱手應道。

另外一邊兒,韓癀也面恭敬地隨之拱手奉命。

議定户部兩位要員的案子處置事宜,崇平帝轉而提及另外一事,語氣帶着幾分輕快説道:“再有幾天,永寧伯班師回京,京中要準備好接事宜,這次京營將校士卒,先戡亂河南後抗洪備汛,勞苦功高,禮部要以軍禮相,朕也會攜百官出城門相大軍凱旋。”此言一出,殿中羣臣都是心頭一驚。

天子親自出城門相?這……有些殊禮過重了罷?

永寧伯何德何能?如論功勞,朝廷晉爵已嘉酬其功,至於臨危受命,抗洪備汛的功勞,另做封賞即是,倒也不至於聖上領文武百官出吧?

崇平帝看向下方竊竊私議的羣臣,目光掠過眾臣臉,目光晦暗幾分,心頭冷哼一聲。

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

滿朝文武真以為他的只是賈子鈺,他的還有在外征戰而還的八萬京營虎賁!

豈能不親自相,廣收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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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賈珩的三杯酒,班師回京!

淮安府,清江浦在賈珩召開幾次抗洪、表彰內部大會後,讓軍士休整兩,即行開拔。

這一,清江浦豔陽高照,晴空萬里,一場連綿梅雨過後,天穹宛如碧洗,空氣中似乎都充斥着草木的清新氣息。

大批百姓站在府城街道之上,從河道衙門之前一直排到淮安府城北城,而淮安府知府衙門的差役以及京營的中護軍已經沿路警戒,維持秩序。

其實,這幾天分散在淮揚、淮徐等府縣各地,駐修河堤的京營官軍,也陸陸續續收到當地百姓的熱烈歡送。

“永寧伯來了,來了!”不多時,圍攏的百姓喊了一聲,頓時人羣騷動起來,翹首以望。

此刻,就見官衙檐樓之下,一位蟒服玉帶的少年武勳,在一眾錦衣府衞的簇擁下,出了官署,其人劍眉朗目,風采絕倫,此刻立身在廊檐下,目光温煦看向一眾相送的淮安府百姓。

這時,果勇營參將蔡權從遠處而來,抱拳道:“節帥,大軍、輜重已在城北列隊而畢,隨時可以出發。”賈珩點了點頭,道:“有序開拔。

“蔡權抱拳應命。

就在這時,一個錦衣親衞從遠處而來,快步近前,高聲道:“大人,內閣趙大學士與兩江總督沈大人,江左布政使徐大人,漕運總督杜大人,已攜帶扈從在北城城門相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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