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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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探所在的院落,平兒享着書信,進得庭院中,正好見到元的丫鬟襲人在晾曬衣裳。

“大姑娘呢?珩大爺的書信。”平兒笑道。

襲人放下手中衣裳,拿起手帕擦了擦鬢角的細汗,清麗韶顏之上淺笑盈盈,柔聲道:“大姑娘去了公主府,只怕得打發小廝送過去了。”為了掩人耳目,兩封書信都是寫給元,但其中卻有一封是寫給晉陽長公主的。平兒點了點頭,拿起其中一封書信,笑問道:“那三姑娘呢?這封書信是珩大爺寫給三姑娘的。”賈珩思量再三,終究沒有將寫給湘雲的書信與探放在一起,另外給探起了一封,族兄妹之間的書信往來,倒也沒什麼。

“這會兒還在屋裏,你等下,我這去喚着。”襲人笑着,只是剛剛拔腿,忽見到從藤蘿垂掛的月亮門行來一個着翠掐牙背心,頭上梳兩個丫髻的少女,正是探的丫鬟侍書。

平兒快行幾步,將書信遞了過去,笑道:“侍書,這是珩大爺從河南發來的書信,給你們家姑娘的。”侍書先是一愣,旋即又驚又喜道:“珩大爺的書信?我家姑娘還在練字呢,我這就給她送去。”説着,接過平兒手中信封,折身尋探去了。

襲人湊得平兒近前,瞧瞧左右沒人,目帶好奇之,壓低聲音問道:“平兒姐姐,珩大爺都寫了幾封信?”平鴛襲,丫兒塔三巨頭,原是從小一起長大,私下問着,倒也不怎麼出奇。

平兒笑了笑道:“東府這邊兒,有老爺的、有老太太的、還有大姑娘、三姑娘、林姑娘嗯,你問這個做什麼?”襲人秀麗的柳葉眉挑了挑,驚聲道:“沒有鴛鴦姐姐的?”鴛鴦與賈珩曾一吻定情,後來在榮國府遇到,偶有敍話,只是後來賈珩軍務繁忙,鴛鴦又要伺候賈母,相處短。

平兒蛾眉蹙了蹙,臉上笑意凝固,重新看着書中的信封,低聲道:“這個倒是沒有。”襲人妍麗玉容倏變,遲疑道:“這……上次都沒有着,這次怎麼還?”她那天瞧見珩大爺與鴛鴦在花牆下旁若無人……如今,竟連隻言片語都沒有,這珩大爺未免也太過薄情了一些?

這讓她……以後如何是好?

平兒緻如畫的眉眼間現着思索,道:“許是不大方便罷。”鴛鴦的事兒,她也知道,她倒不覺得是珩大爺忘了,畢竟是老太太屋裏的丫鬟,書信通,不大方便。

見着襲人眉眼間愁鬱之籠罩,輕笑勸道:“好了,別擔憂了,我先去送着書信了,這兒還有一封老爺的書信,先送過去當緊,回頭咱們再説話。”説着,沿迴廊向着賈政書房而去。

襲人面變幻,想了想,挪動步子,尋賈母去了。廂房之中探一身淡藍底子五彩折枝菊花刺繡圓領袍,內着白領襖子,下穿米黃長裙,此刻已經拿着書信,開始閲覽,英媚天成的眉眼間,滿是欣喜溢。

“萬事均安,請釋錦懷:暮三月,鳶飛蝶舞,桃天李豔,百卉含英……三月三,為三妹妹之誕辰,然愚兄在中原平叛,戎馬倥惚,惜未能與三妹妹同慶生辰,今在河南勘定叛亂,局勢大定,方得餘暇,思及昔如領三妹妹共履中原,當眺河洛千里之廖闊,仰嵩嶽百丈之巍峨,顧甲騎萬眾之繁盛……每憶至此,悵然若失,待中原事罷凱旋,生禮畢備,再與妹妹剪燭西窗,共話戎機……紙短情長,伏惟珍重。”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嗯,這個其實有一丟丟夫夜話的味道,當然也可以説是與友人夜話。

眉眼彎彎已成月牙,那張隨着年齡增長,已有幾分文采華,見之忘俗氣質的英媚臉蛋兒,見着痴痴之,只覺寥寥幾字,將中原大地的風景揭開一角。

河洛千里,嵩嶽百丈,甲騎萬眾……她如是隨行軍前,想來也能見到此生都難以見到的風景。

“珩哥哥,他還記得我的生兒,我還以為……”自從那天,賈珩雨夜歸來,當着眾人的面,送了黛玉一枚開光的羊符,探就期待在自己過生時,賈珩能送着自己什麼禮物,但不想中原叛亂,賈珩領兵平叛,近月未返。

而自家生恰恰沒有趕上,每思此節,心底難免引為憾事。

侍書眉眼帶笑地看向探,打趣道:“姑娘,是不是給大爺回着一封?”探修眉之下的粲然明眸熠熠閃爍,輕笑道:“你倒提醒我了,是該給珩哥哥回一封書信。”説着,重又回到書案後,拿起筆,尋張桃花信箋,這是一種徽州所產信箋,上面印有一朵朵的桃花圖案,煞是好看。

凝神書寫,只是剛剛寫了幾句,臉頰便已滾燙如火,貝齒緊咬櫻,只覺羞不自抑。

她怎麼能這般寫着,好似與情郎……也太不知羞了,重又拿過一張新的桃花信箋,凝神書寫,一行娟秀小字在箋紙上現出。

夢坡齋,小書房已近月底,賈政今在家休沐,此刻坐在書案之後,一身錦袍圓領斕衫,頭戴方布頭巾,書生打扮,手裏拿着一本《朱子集註》,面冷肅,目光嚴厲地看向寶玉,問道:“明就是府試,你準備的如何了?”寶玉面憚懼,囁嚅説道:“回老爺,複習的差不多了,只是進學堂短……”雖然得蒙國子監舉人教導,但學習需得積月累,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整頓,賈家族學——崇文館,不再説原著那般混亂不堪,而是人人發奮爭先,以圖科舉出身,寶玉置身其間,如同坐牢。

“那我考考你。”賈政面一肅,沉聲道。

寶玉心頭打了一個突兒,只覺後背滲出冷汗,手足冰涼。儼然如後世被老師查背誦課文的小學生。

就在賈政“刷刷“翻起手中的書籍,正要摘選一段詢問寶玉時,忽地從外間傳來一個小廝的聲音,讓寶玉如聞天籟:“老爺,傅家二爺來了。”傅試這幾天頻繁來拜訪賈政,一來是勤加走動,以免情疏淡,二來也是詢問自家外放為官的事宜。

隨着賈珩總督河南軍政,傅試的心思活泛起來,打算在河南謀個差事,以六品通判的京官,外放之後,起碼要升上一升。

賈政將手中《朱子集註》放下,儒雅面容上見着異,瞥了一眼寶玉,道:“你站在此地不要動,我去去就來。”寶玉心頭又是一緊,連忙老實應着。

賈政出了書房,這時,傅試在小廝的引領下,從抄手遊廊而來,快行幾步,拱手作揖道:“東翁。”賈政點了點頭,寒暄了幾句,笑道:“請至書房敍話。”説話間,引着傅試進入書房。

傅試一見寶玉,臉上堆起宛如風般的和煦笑意,拱手道:“世兄也在這裏?”時人對座師、房師之子敬稱為世兄。

寶玉儘管不喜傅試的世故、圓滑,但賈政在此,也只得乖巧上來行禮,瞥了一眼笑意的傅試。

暗道,這位傅大爺比起其妹傅秋芳那等閨閣瓊秀,真是差的遠了。賈政道:“我在考察他的功課。”傅試上前攙扶着寶玉,笑道:“後天就是縣府兩試,世兄天資聰穎,才情絕豔,可一展身手了。”賈政擺了擺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説道:“什麼大展身手,只要不給我這丟人現眼就是了,天天在學堂一呆半個月,也不知是不是貪玩嬉戲學進去了多少。”當着自家門生的面,雖然訓斥着寶玉,但終究還是點出了寶玉近長期在學堂讀書的“事實”,這對經常在後宅脂粉堆裏廝混的寶玉,無疑是最新印象的一次修正。

傅試笑道:“世兄年歲尚淺,進學倒也不急,想來在下十七歲才得進學。”賈政邀請着傅試坐下,僕人奉上香茗,抬眸見傅試言又止,情知有事,轉頭對着寶玉,皺眉訓斥説道:“愣在這裏作甚,還不回去唸書備考?”

“是,父親。”寶玉如蒙大赦,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隨着小廝出了書房。傅試問道:“東翁可聽到京中的奏疏?”賈政面凝重,説道:“如何不知?現在京中立嫡風波鬧得沸沸揚揚,我在通政司見了不少議立國本的奏疏。”提及此事,賈政嘆了一口氣。

天子因中原之亂吐血暈倒,按説也該立着國本,以備不測,但他縱有此心,也無法上疏建言。

“未知東翁之意?”傅試問道。

“這渾水不能趟,隆治年間,奪嫡慘烈,前車之鑑,猶為不遠。”賈政面恍惚了下轉而説道:“這幾天,原工部一些同僚,聯絡我,想讓我上疏附和,我如今在家中讀書,也有相躲是非之意。”傅試點了點頭,目光現出容智之芒,道:“東翁所言甚是,如今大爺執掌京營,剛剛封着伯爵,一時國朝矚目,風頭無兩,東翁如這時上疏參與此事,只怕引起軒然大波。”他正要過來勸説,這幾天風向隱隱有些不對,而且剛剛聽到消息,奏疏盡數被宮裏留中不發,還有聽説魏王去請安,並未見得聖上。

在外間的言中,並沒有崇平帝“嚴厲“的敲打之言。

“前,我已向子鈺去了書信,敍説此事,並舉薦你外放河南。”賈政想了想,看向傅試,低聲道。

傅試面一喜,起身,拱手道:“多謝東翁薦舉。”京兆府下的諸縣,最近不可謀劃,如能去河南外放為官,其實也不錯。

就在這時,廊檐外傳來小廝的聲音,“老爺,平姑娘在外等候,説着送來了大爺的信。”賈政與傅試兩人聞言一愣,繼而心頭驚喜加。賈政連忙問道:“信呢?”説話間小廝將書信遞將過來。

賈政接過書信,看着上面所署期,説道:“這是六天前的書信。

“説着,打開火漆,從中出箋紙,閲覽起來。

而傅試凝神瞧着賈政的神,哪怕知道這是六天前的書信,應該還沒有見到先前的薦舉,可仍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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