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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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監面複雜,道:“魏王殿下,陛下説魏王殿下回去好生辦差,倒也不必
晨昏定省,陛下還説……”哪怕覺得太過駭人,可聖諭仍要不折不扣地傳達。
“陛下還説……朕龍體好着呢!”魏王聞聽此言,臉倏變,心頭凜然,只覺手足冰涼,不寒而慄。朕龍體好着呢!
眼前似乎浮現自家父皇陰沉着臉,面無表情説着這幾個字,都不是什麼公式化的話語。
這是敲打和警告!
定是這兩的議立國本一事,讓父皇疑忌生怨,只怕已懷疑到了他的頭上!
念及此處,魏王面蒼白地向那內監道了聲謝,朝着內書房方向恭敬行了一禮,這才在隨行內監的扈從下,步伐匆匆離了偏殿,失魂落魄向着宮苑外走去,只是剛剛走到文淵閣,忽而,殿宇拐角處見到一個
悉身影。
“三哥,母后讓我喚你。”梁王陳煒快步近前,面凝重地在魏王身旁低聲説了一句,然後向文淵閣去了。
魏王陳然面微動,心底鬆了一口氣,邁着沉重的步伐前往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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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賈珩:投筆傷情,臨書惘惘坤寧宮,內殿宋皇后坐在一架鋪就軟褥的雲牀上,正在與隨同魏王進宮請安的魏王妃嚴以柳敍着話。
這位南安太妃的孫女,容顏姣好,氣質英麗,此刻,一臉淺笑盈盈地看向對面的宋皇后。
“娘娘,魏王殿下來了。”六宮都太監夏守忠手持拂塵,白底黑幫祥雲圖案的官靴,跨過門檻,快步進得內殿,尖細的聲音響起。
宋皇后温婉一笑,轉眸看向女官説道:“青瑣,引着魏王妃去見見容妃娘娘。”女官青瑣低聲應了一句,然後盈盈輕步來到嚴以柳近前,説道:“王妃,隨奴婢來吧。”嚴以柳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心思有些複雜。
自家這位母后雖是温和,但方才也有不少耳提面命。
不多時,魏王進得宮,蟒袍少年,面容俊朗,這會兒見着惶惶之,大禮參見道:“兒臣見過母后。”
“起來吧。”宋皇后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魏王,目光落在那張略有幾分失魂落魄的年輕面容上,問道:“見過你父皇了。”
“父皇沒有見兒臣。”魏王言及此處,目光深處難免湧起一絲懼意。
宋皇后玉容幽幽,心頭倒不意外,默然片刻,給夏守忠使了個眼。
夏守忠招呼着,殿中宮女和內監,盡皆屏退,殿中一時間只餘母子二人。
宋皇后道:“京裏現在鬧的沸沸揚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是不是你和你舅舅找人鬧出來的?”
“母后,兒臣也不知情,翰林院最早上疏的那位虞師壽,兒臣本不認識。”魏王面
蒼白,叫屈道。
宋皇后黛眉凝了凝,美眸現出思索,問道:“那是誰在這幾鼓譟生勢?你可知你父皇這兩天煩悶成什麼樣子了?”她自然是信着自家弟弟和兒子的話,那麼不是然兒上疏,莫非還是翰林院的一個愣頭青,真的為了社稷安危着想?
魏王輕聲説道:“舅舅説,有人暗中搗鬼,左右不過是那兩家。”因為宋璟是外男,不好進宮,尤其是這等關口,哪怕為了避嫌也不能進宮,因此舅甥兩人私下有着對最近這場風波的商議,也只能借魏王之口向宋皇后互通有無。
宋皇后秀眉彎彎,顧盼生輝的美眸現出思忖,説道:“他們最近,都去了渭南忙着皇陵的事兒。”魏王低聲道:“母后,舅舅説這不過是掩耳盜鈴之計,命翰林上疏又不需他們親自部署,況且楚王兄這幾天都在京中,而那位上疏首倡議立嗣子的是翰林院的人,而翰林院學院學士就是柳政,兒臣不信這裏面,沒有一點關聯。”宋皇后鳳眸閃了閃,問道:“然兒,你説這話,可有實證?”魏王搖了搖頭,道:“這等事兒,不經刑訊,如何會有實證?而如今朝臣輿論大起,縱是父皇也不好下獄科道。”宋皇后瞥了一眼魏王,冷聲道:“後面那些御史是你舅舅找的吧?”提及此事,魏王支支吾吾,目光躲閃。
時機千載難逢,他和舅舅自也不能視之不理。
宋皇后玉顏倏變,美眸幽幽,嬌斥道:“你糊塗!”
“母后,兒臣………”魏王面微變,囁嚅道。
見自家兒子不明其中關節,宋皇后幽聲道:“不管別人怎麼算計,你都要沉得住氣,只要母后和你姨母在宮裏一天,就沒有人能動得了你。”想要改立旁人,第一個要廢的就是她,還有她的妹妹,她雖然對東宮久多懸不定着急,可愈是這時候愈不能急,而且她近來思忖陛下先前的擔憂,也有一定道理,早早定下儲位,雖然心安,但也容易被視為眾矢之的。
魏王道:“母后,這次機會,千載難逢。”宋皇后玉容宛霜,輕聲道:“千載難逢?你父皇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知,這立儲風波一起,你父皇何等震怒?這幾天,不往坤寧宮過來用飯,也不往你姨母的福寧宮去,説吧,剛才你去問安,你父皇説了什麼?”作為天子的枕邊人,她比誰都瞭解自家丈夫的脾,不止一次
慨着隆治一朝奪嫡慘烈,就在於立嗣太早,反而引得諸王黨同伐異,不知誤了國家多少大事,故而再觀望諸子品行。
魏王這時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聲音發額,將先前在大明宮內書房之外的遭遇説了,臉上仍是密佈着心有餘悸之
。
宋皇后靡顏膩理的臉蛋兒浮上一層憂,幽幽嘆道:“這已是動了怒,你還沒看出來嗎?”不用公式化的聖躬安,就差指着鼻子訓斥,“朕還沒死呢!”
“母后,兒臣聽出來了,可兒臣該怎麼辦?”魏王這下也慌了神,急聲説道。
宋皇后輕聲道:“你回去好好辦差,最近和你舅舅都安分一些,不要再理會此事,你父皇他智如海深,不會讓人矇蔽了去,再説母后總覺得這裏面藏着算計。”隆治一朝的刀光劍影,陰謀詭計比這些都鬼崇幾分,陛下履險如夷,榮登大寶,豈是這些宵小能夠算計的。
想來,另有謀算也未可知。
許是引蛇出,為了引出背後的鬼祟之人。
魏王面微頓,也不再多言,道:“那母后,兒臣告辭。”宋皇后凝了凝眉,道:“你媳婦還在你姨母那裏,急着走做什麼?”這孩子畢竟還年輕,現在已方寸大亂,連媳婦都扔下不管了。
魏王反應過來,道:“是,母后。”説着,就出了坤寧宮。
待魏王離去,宋皇后容蒙上一層憂
,輕輕嘆了一口氣。
自家這兩個孩子,都不太穩重,比起那賈子鈺還年長一些,可偏偏……念及賈子鈺,宋皇后目光失神,心頭一悸,旋即回過神來。
她真是魔症了,最近怎麼總是想起那天陛下暈倒的場景?
…
…楚王府,後院書房之中———楚王以及王府長史馮慈、主簿廖賢,楚王妃甄晴,柳妃聚之一堂,議論着這幾天京中鬧的沸沸揚揚的立嫡風波。
楚王面難看,目光咄咄地看向坐在不遠處的馮慈,問道:“馮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這幾天只覺吃了蒼蠅一樣,他在京中明顯發現一些官員,看他的目光頗為異樣。馮慈問道:“王爺,翰林院那邊兒如何?”
“孤讓柳妃問過岳丈,他不知曉。”楚王説着,轉眸看向不遠處坐着的一個麗人,説道:“柳妃也在這兒。”柳妃着一身藕荷長裙,年歲二十三四的花信少婦,鵝蛋臉,容顏修麗,儀態端美,温寧眉眼間縈繞着一股繾綣翰墨的書卷氣,粉
微啓,聲音輕輕柔柔道:“殿下,那位翰林編修是家父學生不假,可家父為兩任副主考,一任主考,留翰林院中的學生不少,平時也沒怎麼留意這虞師壽,不知他與何人
往過密。”廖賢目光出神,低聲道:“難道真是翰林清
仗義直言,為國事上疏?”這不是沒有可能,讀聖賢書讀迂了的人,有可能熱血上湧。
馮慈冷聲道:“王爺,下官着人查訪,那虞師壽三十歲五歲中得進士,如今三十有六,在翰林院蹉跎五年,上有老母,下有小,因俸祿微薄,在神京城中,還在租房居住,如説仗義直言,倒也不像。”這等老翰林都快被官場磨平,怎麼可能頭腦一熱,為圖名聲而甘冒奇險?
“也説不定,許是正因此節,才想圖以美名,進而搏個前程,現在京中都在傳揚其名,已為朝堂重臣矚目。”廖賢眉頭緊皺,若有所思,説道。
甄晴晶瑩玉容宛如清霜覆蓋,柳葉細眉之下,鳳眸眸光清冽,道:“王爺,只怕此事不太尋常,我猜這裏必是有人在暗中鬼。”楚王聞言,目帶期盼地看向甄晴,問道:“王妃以為會是誰?”自家王妃為他的賢內助,每每多有奇思妙策,他平時也多依仗王妃出謀劃策。”王爺,妾身猜測多半是老大,齊郡王!”甄晴明眸冷閃,幽幽説道。
此言一出,書房中眾人,都是心頭一驚,面面相覷。
如果齊郡王在此,一定會驚呼,他好不容易想個法子,楚王妃甄晴竟一眼識破。因為甄晴知道自家人沒做,那麼還能是誰?
除了魏王,就是齊郡王,魏王有一定嫌疑,但剛剛開府,就有這般動靜,只怕更多還是齊王。
楚王默然片刻,遲疑道:“有沒有可能是魏王和宋家人,他們想着時機千載難逢,按捺不住。”
“我猜就是老大,除了他,不會有第二人想。”甄晴冷聲説着,十分篤定。楚王:“……”甄晴解釋道:“否則,三位宗室之中,此事單單牽涉到魏王和王爺,惟獨齊郡王府獨善其身?事出蹊蹺。”楚王眉頭緊鎖,不解問道:“可他圖什麼?如果父皇就勢立魏王弟為嗣,他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