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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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問道:“智通法師出家多少年了。”智通和尚不假思索道:“貧僧自六歲持戒修行,至如今,已有四十三年矣。”賈珩點了點頭,道:“那智通法師算是對開封府城知之甚深了。”

“不敢言知之甚深,但城中的一些大事,還是知道一二。”智通和尚拿捏不住對面貴人的心思,小心翼翼應對着。

賈珩沉道:“黃河為患,決堤之時,法師可有印象?”康熙朝的治河名臣斬輔和陳潢,凡有一言可取。一事可行者,兼聽。

智通和尚目中湧起一量抹不易覺察的異問道:“將軍是説北面兒的黃河?”略作沉,徐徐説道:“崇平三年,封丘縣決堤,黃河水變淹開封府城,及城牆尺高,開封府下轄州縣,死傷軍民兩萬餘眾,十餘萬百姓離失所,易子而食………距今也有十二三年了,這幾年倒是雨水響不多,未聞決堤之事,反而旱皇兩災連綿,據貧僧聽知,官府派了河道衙門駐紮開封府城,想來修繕河堤,不復遭河患之苦。”賈珩道:“賊寇陷落開封府城,原河道總督費思明被戕害,如今河台衙門只餘小吏留守。”

“阿彌陀佛。”智通和尚雙掌合十,唸了一量聲佛號,眼皮查拉,唸誦着超度經文。

賈珩與一旁坐在不遠的咸寧公主對視了一眼,轉而看向持經唸誦而畢的智通,問道:“法師在寺廟許多年,可曾聽聞城中通水數經域的人士?”朝廷工部都水監自有水利官員負責清修全國水利,但也可以聽聽民間一些奇人異士的意見。

智通和尚沉了下,道:“將軍這般一説,貧僧還真想起一人。”

“哦?”賈原想着隨問,不想這智通和尚還真有識得通水利工程的民間大能,不過轉念一量想,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是開封府城四十多年的地頭蛇。

智通法師解釋道:“其人家學淵源,喜讀水畿經輿圖,擅繪畫,他時常來描摹佛像,曾為寺中僧侶驅逐,貧僧見其所繪佛圖棚棚如生,一來二去,相識了下來,原也是為河道衙門禮聘,後來不知怎的,就離了河道衙門。”一般能畫河道水數域圖的人,肯定有畫技傍身,其他方面的畫藝也不會太差。賈珩問道:“不知此人姓甚名誰,現居在何處?”

“其名關守方,家就住在馬道街鐵鎖衚衕,將軍派人問應知。”智通法師道。

賈珩記下名字以及地址,點了點頭道:“那多謝智通法師。”説完,賈珩也起得身來,説道:“法師,我和拙荊四下逛逛,不用相陪了。”智通和尚連忙起得身來,道:“那將軍自便。”賈珩點了點頭,看向亭亭玉立的咸寧公主,目光不由温和幾分,道:“走吧。”聞聽此言,咸寧公主白膩如雪的頻微微泛起紅霞,芳心之中羞喜加,訥訥“嗯”了一聲所以剛剛為何喚着她拙荊?

賈珩與咸寧公主一量後出了禪房,轉頭看着清麗玉顏上紅暈浮起的少女,笑了笑説道:“去大雄寶殿拜拜。”這個年齡段兒的女孩兒,就是容易關注些可能並不是太重要的東西,比如名分,比如大小。

“嗯。”咸寧公主如冰山雪蓮一般冰肌玉骨的臉蛋兒,雪顏生暈,清冷稍去,卻多了幾分柔美,據了抵櫻,低聲應着。

此刻身後不遠處就是夏侯瑩亦步亦趨跟着,也不好問賈珩方才那一聲“拙荊“是什麼意思。

兩人沿着樹蔭遮蔽的青石板路踩碎着斑駁陸離的光影,走過樑柱高嘉的迴廊,相伴來到大雄寶殿外。

賈珩看着咸寧公主在蒲團上跪將下來,雙掌合十,禱祝着,也不打擾,站在殿門處靜靜等待。

於他而言,大相國寺更像是一個可供遊覽的名勝古蹟,再無什麼別的意義。

咸寧公主上完香,然後起得身來,出了寶殿,明眸定定看向少年,清聲道:“先生久候了。”賈珩點了點頭,笑了笑説道:“咱們再去其他地方逛逛罷。”之後又領着咸寧公主逛了寺中其他幾處地方,四下閒逛着,也是兩人自來中原之地剿寇以來,難得的次放鬆。

直到傍晚時分,賈珩這才扶着意猶未盡的咸寧公主登上了馬車,彼時,中原大地的西方天際不知何時鋪染起彤彤晚霞,正應了那句,早燒霞,晴不到黑,晚燒霞,晴半月,而道道金夕光投過竹簾稀疏地進入車廂,賈珩伸手將咸寧擁在懷中,嗅聞着秀髮之間的清香,一時間也欣然不勝,道:“這趟出來,説是陪着殿下出來賞玩,仍是沒忍住問及旁事,殿下勿怪。”咸寧公主將青絲如瀑的蜂首靠在賈珩肩頭,心底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寧,輕聲道:“先生總督一省軍政,體察民情,心政務,也是應該”雖先前和那位方丈聊了幾句,但後面也陪着她逛了不少地方。

“殿下可真是善解人意。”賈珩説着,轉過臉來,撫住咸寧公主的香肩,低頭再次住那兩瓣瑩潤微光的桃花。

現在的他已是老馬識途,練到哪怕閉上眼睛,都不會找錯地方。

而暮三月的微暖風帶着花香透過軒窗,慵懶地投落在一對人身上。

咸寧公主眼睫彎彎,芳心碎碎亂跳,再次閉上眼眸,承受着賈珩侵襲,以及……

過了一會兒,雪顏綺麗如霞,着細氣的咸寧公主,幾是雍軟在賈珩懷裏,半響才緩和過來,伸出纖纖玉手整理了下凌亂的前襟,不由低聲問道:“先生方才所言拙荊……”賈珩品味着少女宛如薄荷清的甘美,掌指之間的豐膩更是寸寸浸潤心底,面恍惚了下,道:“嗯,之前時一失言。”咸寧公主:“???”一時失言?怎麼能是失言?不是,先生又在捉她吧?

然而,細細思量之間,柳葉細眉下那雙瑩潤晶然,自始至終都是光彩煙煙的清眸閃了閃,光彩迅速晦暗下來。

是了,先生已有家室,今種種,原就是她不顧切搶來的。

“芷兒。”賈珩受到咸寧公主的失落情緒,拉過纖纖素手輕聲喚了一句。

咸寧公主嬌軀微顫,凝起清眸,似乎沒有想到少年突然喚着自己的名字,或者説是意外,定定看向賈珩,靜待其言。

賈珩將咸寧公主擁在懷中,在少女耳畔低聲道:“咱們來方長。”咸寧公主“嗯”了一聲,也不多言。

將深,燭火彤彤,巡撫衙門後院的書房中,一道拔、顧立的人影投映在軒窗上,伴隨着“刷刷“的翻閲紙張聲音。

賈珩正拿着劉積賢傍晚時分,從河道衙門抬來的黃河水餐經圖注翻閲。督撫河南不得不提途徑開封府的黃河。

大漢因裝前明,開之初就飽受黃河之患,自陳漢太宗年間,揀派重臣對。黃河進行了一量定程度的治理,但收效甚微,隆治年間也曾數次治河,但問題依然嚴重,時常有決口潰堤之事發生。

按照後世治河經驗,治理黃河大致有兩個思路,第一個是拓寬河道,高築河堤,還有一個是束水攻沙,修建引河,緩解河道壓力。

“按照前世康熙朝治河的經驗,治黃河,需得河運一體,統籌兼顧,唯專務河道之官集三五年不能功成,我在此地留不太長,也無法主持此事。”賈珩合上來自河道衙門的水域圖,目光望着桌上的蠟燭出神。

故而,他現在也只是疏浚通濟渠等運河,別的也做不了太多,或許可以巡視一下南北江堤,然後迴天子上疏陳奏治河方略。

就在這時,劉積賢從外間而來,抱拳道:“大人,從河台衙門的查察結果了。”賈珩問道:“怎麼一説?”劉積賢道:“經過屬下訊問河道衙門書吏、同知,原河督費思明在任六年,參政江元武、前河南巡撫周德楨、布政使孫隆,欺上瞞下,貪污分贓朝廷撥付的河工款項,上有細情載述,還請大人過目。”説着,從袖籠中取出本札子,遞給賈珩。

賈珩接過札子,皺了皺眉,道:“周德楨,孫隆也身涉案中?”不想這兩個的官吏,股之下也不乾淨,或者説,大漢官場之中,兩袖清風的廉直之吏原就少之又少。

劉積賢道:“藩司通過協調府縣攤派徭役,轉運錢糧,與河道衙門諸道、廳、汛等官吏多有勾結。”賈珩面凝重道:“這些貪官污吏,本官離京前,齊黨中人還質問修河款項去向不明,奏請巡撫南河,不想竟是賊喊捉賊!”當時,南河總都高斌上奏朝廷請求撥付修河銀兩,當時被內閣首輔楊國昌質疑,而後,齊黨干將左副都御史彭譁自請南下巡查江堤,他當時就納悶,怎麼就對開封府的河道衙門視而不見?

原來應在此地。

賈珩皺了皺眉,放下札子,問着劉積賢道:“南北兩岸大堤,想來也是經年失修了?”劉積賢道:“大人明察,卑職聽開封地方官吏所言,大堤年久失修,少人看護,不過這幾年雨水貧乏,並未再有決堤之事發生。”這就是整個大漢北方近些年的現狀,持續處於少雨少雪的乾旱天氣,雨水不豐,黃河之患反而消停了許多。

賈沉片刻,説道:“幾年沒有汛情,但這幾年就不好説,還是需得及早防汛,不僅是黃河,淮南之地也是如此。”看來,他要向朝廷書寫奏疏,讓崇平帝重視此事。

在賈珩轉身來到書案前,思付着如何書寫奏疏時,就在這時,劉積賢的聲音傳來,“大人,馮參議來了。”現在馮廉外掛職務是總督府下參議,統管疏浚汴、蔡二河干、支渠等事。

賈珩離了書案,向來人,沒有繞彎子,微笑問道:“馮公,人手可曾組織齊全了。”廉笑道:“已組織了人手,原萬餘被俘罪囚,再加上三萬丁夫,如再募集一些丁夫,人手倒是不缺着。”這位老先生原就擔任過一縣主官,組織能力自然不乏。

賈珩點了點頭,説道:“那就好,通濟渠事關南北漕運,近些年漸壅,汴河、蔡河到淮揚之段尤為甚之,如今趁水位尚淺,正好疏浚清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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