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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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對賈珩夫人的瞭解,顯然這位貴妃一直將自家女兒的事兒放在心上。
崇平帝道:“朕以為,可行兼祧之法。”
“兼祧?”宋皇后重複着兩個字,隱約覺得非同尋常。
崇平帝着宋皇后和端容貴妃的疑惑目光,解釋道:“這是民間慣例,是一人奉祀兩府香火,並行不悖,現在榮府因賈赦父子坐罪
放,榮國公一脈香火無人奉祀,朕於心多有不忍,想着如有一天賈子鈺他立了功勞,賜婚咸寧,順便讓賈子鈺兼祧榮國府,奉祀香火,倒也為兩全其美之事。”宋皇后聞言,一雙妙目晶瑩閃爍,思量着其中之意,問道:“陛下,兩房都是正
,一人承兩嗣,是否會亂了統緒之傳?”提及後面四個字,宋皇后心頭一顫,有些話她不好問,可藉此暗示天子,倒無不妥。
端容貴妃輕聲道:“是啊,陛下,這是否引起前朝官員的反對?畢竟於常禮有違,如引起軒然大波,反為不美。”崇平帝道:“朕先前也沒想到,這是上次禮部侍郎姚輿上疏進言此法,以為可絕後世禮儀之爭,以姚輿素來執拗守禮,既言可行,那就可行,朕常有思,如後嗣之君不孝,過繼子嗣承延宗廟,倒不用想着一心想着將自己的本生父親進尊位,抬進祖廟享受香火供奉。”後嗣之君沒有子嗣,這並不需諱言,因為青史比比皆是。
宋之濮議,明之大禮儀之爭多出此由,在清時光緒、宣統反而並無此爭,某種程度上兼祧的民間習慣也發揮了禮教作用,所謂“承繼同治,兼祧光緒”。
既然給出瞭解決禮法自相矛盾的策略,帝王再稱自家本生皇考為皇考就顯得失德信於天下。
當然,在此方世界,説嘉靖就是因為不講以小宗入大宗的宗禮制度,繼而天遣失國。
端容貴妃思量片刻,幽幽嘆了一口氣道:“陛下既有此番遠慮,臣妾自是遵聖命行事。”如是能給咸寧一個名分,她也沒什麼話可説了。
崇平帝輕笑了下,説道:“還要再看他們兩個,如情投意合,朕也不吝成人之美,如是咸寧她自己也沒有什麼心思,那也就罷了。”端容貴妃抿了抿櫻,心頭生出一股好笑。
心道,她會沒什麼心思?她現在只以為找到如意郎君了,歡喜的不行。
宋皇后道:“陛下心着國事,家事還要陛下
持。”
“天家無家事。”崇平帝慨了一句,説道:“不
心也不行,如今東虜在北,外患一
盛過一
,如今河南又起內憂,如不為後嗣之君開萬世太平基業,朕有何顏面見我大漢的列祖列宗。”他這次吐血暈倒,也不得不為將來打算,如果他真的一病不起,就需要及早屬意儲君人選,齊王荒唐、女幹滑,心頭全無社稷,不可君天下。
梁王情暴躁,器量狹窄,也不宜承嗣。
楚魏兩藩,魏王為皇后所出,自是希望魏王能為成才,也能減少朝局動盪,而且如果魏王承嗣,將來繼承大統,五軍都督府的嚴家也能和賈珩互相牽制。
可萬一魏王不成器,就需楚王,那麼楚王基淺薄,勢必會重用賈子鈺平虜,而因賈子鈺和咸寧之故,宋家一脈以及魏楚兩藩也能得以保全,不致釀成人倫慘劇。
至於子鈺會不會與他心意相左,執意擁立魏王,他會通過其他法子予以制衡。
甚至於如楚魏兩藩皆不成,還可立最小的兒子陳澤,因為咸寧之故,賈珩也能護住陳澤。
不過那時,主少國疑,權臣當道……希望不要有那一天。
他還需得保養身子,如能親平東虜,立萬世太平基業,君臣和翁婿相得,傳一段青史佳話。
想起那將來的一幕,崇平帝目光失神,心緒就有幾分盪。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這次河南平亂,就是一次對京營兵馬戰力的檢驗。
端容貴妃清麗玉容上見着釋然,柔聲道:“陛下這般一説,臣妾的心倒也定下來了。”宋皇后道:“妹妹,我説先前就不用心,陛下心頭已有定計。”也不知,陛下怎麼安排着然兒?
如今儲位不定,她以後該怎麼辦?若是讓齊、楚兩藩得了大寶………絕不能!
端容貴妃所居的宮殿中,翊坤宮靜謐如水的夜籠罩了這座宮殿,殿中,軒窗下,清河郡主緩緩落座在一架古箏前,手中撥着琴絃,“叮咚“幾聲,少女收指而起,抬起秀美玉容。
如此半夜三更,撫琴也擾人清淨。
起得身來,來到廊檐下,怔怔望着天空的明月出神,思索着這幾天的煩躁由來。
許是見自家孃親和他木已成舟,自己再攔阻着也沒什麼意義,一想起表姐和他………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許是因為孃親的事兒,對那人太過留心了,留心的多了,就恍然間生出一種錯覺………
“説來,明明是我先認識,孃親她……”李蟬月低聲説了一句。似乎這般一説,能夠將心頭的煩悶排解出去一樣。………………
時光如水而逝,不知不覺又是兩天時間過去。
賈珩將兩萬餘騎卒開赴中牟縣,未作停留,經官渡鎮直抵開封府城前六七里外的一個喚作郭廟的鎮子,這裏離開封府城距離已經相當之近。
因為賊寇軍馬盡沒於汜水關前,又加上賊寇決意固城抗守,故而,除卻在開封府城三五里外派以哨騎查探官軍動向,在與蔡權所部的斥候鋒後,賊寇自知不敵,就漸漸龜縮回開封府城。
正是三月時節,光明媚,碧空如洗,自開
以來,只下了兩場小雨,麥苗的田野中已見着一些乾旱跡象。
郭廟北側是一條蜿蜒起伏的小溪,因許久未雨正值枯水之期,溪水很淺剛剛沒膝,東邊則是一望無盡的平原,一條官道直抵開封府城。
因為賊寇在開封府聚集,此地百姓已向附近周遭州縣逃難,只有一些行動不便的老人在村鎮中。
一棵上了年頭的老柳樹旁,是一座茅檐竹梁的土地廟,周方三丈以布蓬搭起,臨時搭就中軍議事所在,賈珩與京營的幾位參將、遊擊,對着開封府城的圖紙,計議着開封府城的攻防籌備。
開封大城,裏外三重城牆,羅城、內城以及被封閉,只作為天子巡幸中原下榻所在的宮城,三城皆外有汴河之水環繞,以水門轉運來自蔡河、黃河的糧船,四方城門甕城、城樓、敵樓、馬面、戰棚、女頭等守城設施一應不缺。
整體而言,如賊寇依堅城頑抗,對官軍的阻擊力量依然不小。
“我軍未攜帶攻城器械,雖已臨時造着衝車以及雲梯,但僅僅是這些,傷亡依舊不小。”賈珩對着一旁的幾位參將,指着輿圖説道:“若等步卒趕上,圍攏城防,倒是可收全殲之功,但步卒剛至洛陽一線,等趕來此地,也要四五天了,本帥擔心拖延的越久,給賊寇整合實力的時間就越長,那時傷亡越大,先行試試攻防,若一切順利,或許不用步卒。”步卒以騾馬之車攜帶輜重,行軍速度極慢,這一點兒,除卻修整道路,改進馬車外,沒有別的法子。
“我軍兩萬兵卒,如是用來攻城,倒也不是不能。”遊擊將軍蔡權低聲道。
瞿光點頭道:“賊寇困守孤城,外無援兵,應也不會存死戰之志。”眾將紛紛點頭稱是。
也是因為在汜水關的一戰給與了眾人信心。
賈珩沉聲道:“也不可大意,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縱一戰而下,也需儘量減少傷亡,到了開封府城,向城中法朝廷布告,對此次民亂,首惡嚴懲,脅從不問,如有力擒、擊斃高嶽等相關匪首者,賞銀兩千兩至萬兩不等。”説着,看向一旁的咸寧公主以及夏侯瑩,道:“夏侯指揮,吩咐人下去寫明賞格。”此為分化賊寇之計。
咸寧公主應了一聲,然後與夏侯瑩去持此事去了。
賈珩道:“現在埋鍋造飯,提前就餐,等午時抵進開封城下,開封城城垣外城周長六十里,他們防守力量定然不足,北面四門我們不圍,只攻東西南三面,西面新鄭、萬勝、固子三座城門勢必為賊寇重點防禦,其他東南兩側各以五千兵馬試探而攻,先試探出他們的防守虛實。”他此來河南,前後共帶四萬騎卒,一萬由謝、肖二人統率奔赴汝寧,三千留守洛陽,一千鎮守汜水關,三千前往延津,三千前往雎縣,手中正好還有兩萬人,其實還好,因為青史之上的農民軍和官軍之間的戰鬥,在一開始都是比爛。
況且,開封城大城需得防守力量以十萬計,賊寇的防守力量不足不説,對百姓並未得人心擁護。
其實,在古代大多數戰事都是打呆仗。
為何史書上對草木皆兵、瞞天過海的典故津津樂道,就是因為罕見,大多數戰爭是沒有什麼計謀可言的,就是很枯燥的長途行軍,因此可見兵書中有着大量對如何安營紮寨、如何尋找水源、如何放出塘騎、如何保持行軍隊列的大篇幅講述,而兩軍對壘,步兵爭鋒則以列陣敵,最終勝負還是要看雙方士卒的個人武勇和軍械
良。
待眾將議事而畢,賈珩喚來劉積賢,沉聲道:“曲朗在城中,想要接應我等,需得提前聯絡,以飛鴿傳書通訊,多有風險,需得待他主動聯絡我等。”縱然有內應,也需聯絡上,不然官軍接應不及時,內應被頃刻誅殺,那也談不上裏應外合。
劉積賢點了點頭,又道:“大人,山東提督陸琪那邊兒,剛剛已經回信,説派了五千兵馬出曹州前往開封提防賊寇。”賈珩沉片刻,道:“山東那邊兒離不得朝廷大兵鎮壓,陸琪能調撥出五千兵馬支援,已是極限了。”陳漢幾處匪患鬧得厲害,一個就是湖廣與豫西,再一個就是山東,那邊兒還有白蓮教,不定什麼時候爆出個大新聞。
開封府城,巡撫衙門高嶽此刻坐在後院正在與一眾心腹兄弟議事。
“城中百姓,可有願意幫着守城的?”高嶽問着一旁的賴海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