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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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面的一排排梨花木製靠背椅上,列坐着的開封府大大小小十幾夥勢力的頭目,其中以四家最為矚目。
正是王思順,羅進忠,賀國盛,李延慶等四位當家。
“諸位兄弟,大敵當前,我等應該同舟共濟,合兵一處,共抗敵軍!”高嶽右手邊兒站着的衞伯川,身形魁梧,國字臉,此刻開口説道。
“對抗朝廷不假,可也不能讓我們都將手下的兄弟都歸高大當家整編到一起吧?”王思順面淡漠,率先開口道。
這位有着順天王之稱的中年人,原是獵户出身,三十出頭,着麻衣物,溝壑深深的面容,神情堅毅,目光兇戾。
原來,就在剛剛,高嶽提出要將幾家手下的青壯組織起來,編練成隊,以便共抗大舉圍攻而來的官軍,但卻遭到眼前眾人的反對。
羅進忠附和道:“是啊,再説高大當家剛剛在朝廷那裏吃了敗仗,折了手下這麼多弟兄,誰知道我們弟兄會不會……”黎自怒目圓睜,打斷着羅進忠的敍話,沉喝道:“姓羅的,你説什麼狗
話!”羅進忠也不是善茬兒,聞聽呵斥,冷笑一聲,説道:“羅某人和高大當家説話,你
什麼嘴?”黎自
聞言,登時大怒,眼看就要衝上去尋羅進忠的晦氣,然而,就在這時,賴海元死死拉住黎自
的胳膊。
高嶽冷哼一聲,沉聲道:“放開他,最好殺了咱們自家兄弟,好讓親者痛,仇者快!”黎自面
頓了頓。
黎自聞言,悻悻然而退。
場中一眾頭目,都頭接耳,然後看向羅進忠。
羅進忠臉難看,冷哼一聲,道:“高大當家説話不用夾槍帶
的,俺老羅和朝廷勢不兩立,咱們自家兄弟説話深了淺了,何曾有過互相謀害的心思?”王思順也開口道:“高大當家,羅兄弟也是一片好意,這將兵馬聚在一起,要我説,還是不太可行,不説其他,就是調動都不好調動。”李延慶劍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沉聲道:“高將軍,如今我們聚在開封,你是打下開封,首倡義舉的前輩,現在朝廷要派大軍過來,你説這個事兒怎麼辦?”高嶽道:“諸位兄弟,官軍大舉而來,我們如果還不將兵馬集合在一起,守好開封府城,只怕不等朝廷攻破,我們自己就亂了陣腳!”方才經過試探,已經看出眼前這些人
本不想
出手下兄弟。
賀國盛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面容沉凝,頜下蓄着短鬚,甕聲甕氣道:“高大當家,要我説,這開封的幾個城門樓,我們十幾家各自包圓兒,你高大當家帶着手下兄弟四處策應,只要擋住了朝廷的攻城,再打個防守反擊。”其他頭目都是紛紛叫好。
“賀當家説的是。”
“防守反擊,這説法新鮮。”周圍的頭目齊聲叫好。
高嶽看着那賀國盛,心頭蒙上一層厚厚陰霾。
事實上,在場一眾賊寇説着,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開封城,咱們各回各家算了。
因為從開國以來,只在縣城、山溝裏打家劫舍、往來如風的賊寇,何時佔領過一座省治府城,其中的花花世界,雖只短短的沒幾天,也已經了人心。
故而,聚攏而來的賊寇都在開封府待着,早已捨不得離開這座繁華的大城,而且聚集了五六萬人,不和朝廷掰掰腕子,直接轉進,怎麼能行?
事實上,賈珩帶來這般兵馬過來剿寇,也有一舉肅清豫西、河南與山東界等處匪患的用意。
高嶽將沉穩目光掠向眾人,點了點頭,朗聲道:“諸位説的是,那麼就這麼着。”人心所向,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不過也讓眼前這些人都受一下官軍的攻勢。
見高嶽答應下來,賀國盛心下也鬆了一口氣,他就擔心着高大當家一意孤行,大家跟着你反抗朝廷是為了吃香喝辣的,讓你併了兵馬,沒了兵馬,他們這些人什麼都不是。
不過,高嶽終究首破開封府城,率先樹起反旗,汝寧府還有不少弟兄,大家也不好撕破臉皮。
接下來,高嶽與王思順、李延慶、羅進忠等人分撥着城中的勢力,緊鑼密鼓地準備着守護開封城。
不提高嶽在開封府如何與四家計劃收城,卻説鄭縣,賈珩在下午申時,將兩萬餘大軍開赴鄭縣,再往東去,就是中牟縣。
鄭縣衙中,鄭縣知縣裴世賢,騰出了縣衙大堂,供朝廷兵馬作為議事帥帳。
賈珩正在翻看着開封府城的資料,思忖着下一步的動向,至於咸寧公主則在夏侯瑩的護衞下,沐浴更衣,準備晚飯。
賈珩此刻拿着開封府城的輿圖,觀看着開封城門。
開封是一座大城,在前宋時曾為都城,有不少保存完好的城防設施,不過城門眾多,整整有着十一城門,如今賊寇五六萬人在城門樓而守,説實話,肯定是守不住的,但依託堅城,多少也會給官軍造成一些殺傷。
“節帥,蔡遊擊派的哨騎回來了。”就在這時,錦衣千户劉積賢從外間而來,拱手説道。
賈珩放下手中的軍報,道:“怎麼説?”劉積賢道:“中牟縣的賊寇已經退回開封府城,蔡遊擊已經派了哨騎,另外還帶了錦衣府的人過來,是曲鎮撫的人。”賈珩聞言,面頓了頓,問道:“人呢?”
“就在衙堂外。”劉積賢説道。
不多時,就見着一錦衣校尉從外間而來,向着賈珩抱拳道:“卑職見過都督。”
“曲鎮撫讓小的告訴大人,宋四國舅找到了。”那錦衣校尉開口説道。
賈珩擰了擰眉,問道:“人現在在何處?”
“曲鎮撫讓人護送着宋四國舅躲到通許縣的一個村子裏,讓我等過來向大人抱信,讓大人勿憂。”那錦衣校尉説道:“另外,大人已經親自潛入開封府城,等候大人來到。”
“哦?”賈珩面微頓,問道:“他在開封府帶的人多不多?”
“卑職離開開封府時,開封府中賊寇手下混亂,大人冒充投效賊人的賊寇,現在王思順手下,也是個小頭目。”那錦衣校尉説道。賈珩點了點頭,心頭已有一些定計,説道:“劉積賢,領着他下去歇息。”待劉積賢領着那錦衣校尉離去,賈珩心頭也鬆了一口氣,如是有了內應,這仗就好打了大,起碼能減少不少傷亡。
還有宋四國舅,如今安然無恙,去後院和咸寧説説。賈珩放下手中的開封府城的輿圖、簿冊,向着後院而去。
此刻,後院廂房中,咸寧公主正在沐浴,此刻在水桶中清洗着身子,對着外間的夏侯瑩道:“夏侯師傅,等我沐浴過後,你也洗洗吧。”如果沒有這麼女護衞護送着她,她都不知道怎麼才好,只有從軍之後,才知道女人在軍中多有不便,不説其他,就説洗澡,就各種不方便,夏侯師傅經常在外面摸爬滾打,也不知怎麼適應着。外間護衞的夏侯瑩,抱刀而立,輕聲道:“殿下先洗着,我等會兒再洗不遲。”咸寧公主輕輕“嗯”了一聲,也不再堅持,擦洗着身子,圓潤香肩以及丘陵溝壑在騰騰熱氣中若隱若現。
咸寧公主一邊兒洗着澡,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花瓶上,緻如畫的眉眼怔怔失神。
這幾天,她隨着先生出來,一路奔波,沒有什麼風花雪月、兒女情長,只有晝夜兼程,長途奔襲。
或許等河南之亂平定,才有一些閒暇看看這中原大地的山川景緻吧。
過了一會兒,伴隨着“嘩啦啦“的聲響,一隻如晶瑩琉璃玉足帶着晶瑩水珠兒踩在木榻上,五纖若竹筍的玉趾,因為用力就有些繃直,足踝被熱水泡了會兒的緣故,白裏透紅,又是伴隨着“呼啦啦“聲音,繼而是一雙纖直、雪白的長腿探出水來,冰肌玉骨,潔白如雪,恍若一件
雕細琢的藝術品,毫不誇張説幾是腿玩年,
骨折。
咸寧公主這時從一旁的木架上取了一條長巾擦着身子,自
緻如玉的鎖骨,到白皙秀立,一直到彎下身來。
玲瓏曼妙的身形在屏風上倒映着,窈窕纖美,曼妙動人。咸寧公主走到一旁,怒寇窣窣地穿着衣裳。
就在這時,廊檐下依稀傳來兩個人的對話聲。
“大人。”夏侯瑩向着不遠處的少年拱手行禮。
賈珩朝夏侯瑩點了點頭,問道:“夏侯指揮,殿下呢?”夏侯瑩道:“殿下這會兒還在沐浴。”賈珩點了點頭,道:“那我等會兒再過來吧。”然而,廂房中的咸寧公主喚了一聲:“外面,是先生嗎?”咸寧公主説着,繼而迅速穿着裏衣、外裳,將嶄新的一套飛魚服披上,繫上蟒玉帶,將纖麗的
肢紮起,一邊兒整理着凌亂的秀髮,一邊兒清聲應道:“先生,是有什麼事兒嗎?”賈珩高聲喚道:“殿下,是四國舅的消息從開封那邊兒傳過來了。”
“舅舅?”咸寧公主驚訝説着,幾十快步來到門前,往清冷如冰雪融化的聲音帶着幾分慌亂,口中道:“先生,我這就好了。”這時,緊閉着的門扉從裏間去了門栓,咸寧公主頭髮微濕,出水芙蓉地出現在賈珩面前。
少女剛剛沐浴而畢,秀髮還未束成髮髻,甚至還有一些水跡,故而有着幾分慵懶、凌亂的意韻,白膩清冷的臉蛋兒更是紅撲撲的,讓清冷、幽絕的氣質多了幾分―如桃蕊的妖媚,尤其換着一身圖紋美的嶄新飛魚服,立體
緻的五官,英麗之氣繁盛,神清骨秀的少女此刻恍若一株嬌豔
滴的玫瑰。
賈珩凝了凝目光,面微頓。
他似乎有些理解那些制服控,或者説有些理解寶釵她們,對美好事物的欣賞是人的天。
“先生,舅舅他怎麼了?”咸寧公主忙問道。
賈珩道:“殿下勿憂,沒什麼事兒,剛剛錦衣府傳來消息,説是找到人了,讓人嚴加保護着,等會兒殿下寫一封報平安的信給京裏送去,我再讓人飛鴿傳書給京裏。”咸寧公主聞言,舒了一口氣道:“舅舅他沒事兒就好,先生,快裏間請。”説着,邀請賈珩往廳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