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咸寧公主在一旁聽着,烏珠盼的明眸中現出一絲厭惡,這等事實在可惡。
賈珩面淡漠,轉而看向周宗亨,問道:“周鎮撫呢?可有話説?”周宗亨面
一整,拱手道:“都督,魯慶山還與衞王府眉來眼去,多次隱匿奏報關於衞王府不法之事,範副千户視若無睹不説,還為其百般遮掩。”此言一出,範羣傑臉
蒼白,暗道不妙,怒道:“周宗亨,你含血噴人!”賈珩目帶厲
地看向範羣傑,冷喝道:“範副千户,你好大的膽子!”他方才只是有罪推定,但沒想到還真詐出來洛陽千户所的事來。
監視藩王的錦衣,竟和藩王眉來眼去,怪不得洛陽千户所不怎麼聽招呼。
範羣傑“噗通”跪將下來,面慘白,急聲道:“都督,卑職也是迫不得已啊,那魯慶山想來蠻橫,趙副千户都被他擠走,卑職不得不寫其虛以委蛇,但卑職保證,從來沒有與衞鄭二藩勾連,還請都督明察啊。”賈珩皺了皺眉,疑惑道:“趙副千户?”這時,周宗亨拱手道:“都督,是趙萬榮趙副千户,趙副千户和魯慶山不對付,為魯慶山抓了錯漏奏報神京南鎮撫司,兩年前就被奪去職位,如今賦閒在家,近況淒涼。”賈珩皺了皺眉,冷笑道:“本官説怎麼少了一個副千户。”於是,周宗亨與田喜成兩人,將魯慶山與範羣傑的醜事全部抖落出來,包括收受衞、鄭二藩的賄賂,不僅是錢財,還有
賄賂,而副千户範羣傑也被拖下了水,對魯慶山的事蹟也是睜一眼閉一眼,這樣一個掌印千户,一個管理金書的副千户,沉瀣一氣,欺瞞朝廷。
這就是錦衣府這座衙門的特點,集權於一人,在全部人事都可以換一茬兒的高壓態勢下,本不存在互相隱匿,只看互相檢舉、揭發,牆倒眾人推。
“抓起來,嚴加拷問。”賈珩擺了擺手,目光冷冷地看向已是面蒼白、體若篩糠的範羣傑。
“都督,卑職冤枉,冤枉……”劉積賢吩咐着錦衣衞士,拖着嚷嚷不停的範羣傑就向外走。
賈珩看向周、田二人,問道:“兩位對洛陽之事知知底,鄭、衞二藩這些年種種不法之事,可有秘冊記載?”田喜成連忙道:“卑職有一份兒簿冊藏在家中。”周宗亨面
陰了陰,也低聲道:“大人,卑職也有一份記載。”這同樣是錦衣府的生存智慧,不讓明着記,就暗着記,以後哪怕是丟出來保命、陷害都是證據。
咸寧公主看着這陰險鬼祟的一幕,皺了皺英麗的細眉,本能就有些不喜。
賈珩將咸寧公主的神收入眼底,面
淡漠,道:“如今本督領兵剿寇,聽河南府官員説,鄭衞兩藩欠繳税糧逾數百萬巨,這些年河南府官員、衞鄭兩藩細情,你們二人整理一份簿冊彙總過來,本都督稍後要看,去罷。”
“是,都督。”周宗亨與田喜成二人應命,快步出了衙堂。
賈珩端起茶盅,飲了一小口,説道:“劉積賢,讓人盯着他們兩個。”劉積賢拱了拱手,就吩咐着人離了衙堂。
見人都離去,咸寧公主這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先生。”賈珩輕笑了下,問道:“殿下,是覺得有些不喜見這些。”咸寧公主被這笑意晃了下,只覺心漏了半拍,明眸偏轉,道:“先生方才好生嚴厲,不過這些錦衣府互相檢舉、防備……”
“人心鬼域,就是這般,殿下見着不喜,也是因為心地良善,惠心妍狀。”賈珩打量着容顏清麗的少女,輕聲道:“不將朝廷在河南的耳目重建起來,如捷報造假這樣的荒謬之事,還會此起彼伏。”咸寧公主聞言,臉頰微紅,蝶首點了點,輕聲道:“先生過譽了。”其實,她不好説,她在宮中也見識過勾心鬥角,人心算計,比這些也不遑多讓,只是驚訝先生竟也視之平常。
賈珩想了想,看向一旁侍立的夏侯瑩,説道:“夏侯指揮,領着殿下去休息,這一路鞍馬勞頓的,昨晚也沒怎麼好好歇息。”
“是,都督。”夏侯瑩應了一聲,然後看向咸寧公主,道:“殿下。”
“先生,我不累的。”咸寧公主清眸凝起,急聲説道。
她想陪在他身邊兒,看着他處置事務,殺伐果斷,條理分明,好似那書中的人一樣。
***********************************
第五百五十八章快刀斬亂麻!
河南府衙,後堂處置了洛陽千户所的相關吏員將校,賈珩翻閲着魯慶山的供詞以及田、周兩位鎮撫的秘冊記載。其上大致記載了衞康親王、鄭成親王的違法逾制之舉,包括但不限於在衣食住行上的僭越,以及宗藩子弟欺男霸女、魚鄉里的不法之舉,還有蓄養憧僕以為護院家丁,為此私造盔甲、兵器。
罪證累累,罄竹難書。
“先生。”見賈珩臉陰沉不定,咸寧公主凝起美眸望去,語氣關切問道。
賈珩闔上簿冊,道:“宗藩盤踞府縣,為惡不在賊寇之下。”咸寧公主擔憂道:“先生要懲治兩藩?這兩藩是上皇的侄子,過去一向優容,父皇也常聽到地方官彈劾,但苦於天家血緣情分,不好處置。”賈珩道:“殿下,懲治兩藩的事,自有神京諸公議處,現在還是要從兩藩王手中拿回朝廷的錢糧,否則這次剿寇、撫卹,朝廷也難以支應。”
“先生謀劃就好。”咸寧公主柔聲道:“不過,此間之事,我會具陳奏疏,稟告父皇。”賈珩看了一眼容顏冷峭、姝麗的少女,道:“多謝殿下仗義執言。”這就是他帶着咸寧公主的好處,因為帶的不僅僅是咸寧,還有其身後的宋皇后、端容貴妃、魏王。
“先生客氣了。”咸寧公主柔聲説着,秋波轉的美眸閃了閃,忽而聲音有着幾許顫抖,説道:“只怕我所傷奏疏,在父皇那邊兒,也不會全信。”父皇多半會説她的奏疏傾向明顯,可信度要低一些,也未可知。
賈珩笑了笑,説道:“沒事兒,聊勝於無。”咸寧公主:“???”轉念之間,就知道那少年是在逗自己,抿了抿粉
,心頭微跳。
正在兩人説話的空檔,卻見劉積賢從外間大步而來,拱手稟告道:“節帥,河南府尹孟錦文回來了,就在大堂恭候。”賈珩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的咸寧公主,温聲道:“殿下,先去歇息吧。”
“先生,我不累。”咸寧公主搖了搖頭,清聲道。
“殿下這一路風塵僕僕的,臉上都汗津津的,待沐浴過後,去歇息會兒,等會兒咱們一同用飯。”賈珩目光温和,輕聲説道,見着少女仍是不動,道:“好了,殿下不用陪在這裏了,我見過河南府尹後,也會回去歇息會兒。”聽着賈珩略有幾分帶着哄小孩兒的語氣,咸寧公主明眸垂下,靡顏膩理的臉蛋兒上爬上一層淡淡紅暈,輕聲道:“那先生……我先過去了。”
“去罷。”賈珩也不再説其他,目送咸寧公主離去,然後在劉積賢等若干侍衞的扈從下,前去見河南府尹孟錦文。
此刻,官廳中,孟錦文已坐在那裏等候了有一會兒,聽到腳步聲,連忙放下茶盅,看向來人。只見錦衣衞如眾星拱月般簇擁着一個劍眉朗目、面容沉凝的蟒服少年,情知就是正主,起得身來,大拱手施禮道:“下官孟錦文見過賈大人。”賈珩朝孟錦文微微頷首,喚道:“孟府尹免禮。”
“謝賈大人。”孟錦文輕聲説道。
賈珩説話間,落座在小几旁的梨花木椅子上,也不繞彎子,問道:“孟府尹,聽先前謝府丞説,府庫虧空,難以供應大軍糧秣,孟府尹就去了衞、鄭二藩處索要歷年欠繳税糧,不知衞、鄭兩藩怎麼説?”提起此事,孟錦文嘆了一口氣,訴苦道:“下官好説歹説,衞王府仍推王府藩庫空虛,最後只願拿出三千石算是支援朝廷剿寇。”説着,就將前往衞王府的經過一五一十敍説下來。
賈珩眉頭緊皺,問道:“鄭藩呢?”
“鄭藩也是差不多説辭,鄭成親王説太倉尚有米糧,以其內儲藏饋給大軍,也足以支撐戰事無虞。”孟錦文面帶苦説道。
他現在所為不過是略盡人事,以他一人之力,本就不足以鉗制鄭、衞兩藩,不管怎麼樣,將積極奔走的態度拿出來,眼前這少年總不能拿他開刀。
賈珩沉聲道:“孟府尹,本官奉皇命領大軍剿寇,按慣例軍需糧秣當由河南藩庫輸送供應大半,可目前為止,糧秣還未齊備,現有米糧也只能支撐三五,如是耽擱軍國大事,孟府尹可知是什麼罪過?”
“下官自是知曉。”受着話語中隱隱的警告之意,孟錦文臉
微變,連忙起得身來,拱手説道:“可下官也束手無策,衞鄭兩藩欠繳税糧,下官屢次三番催繳,為其多番搪
,至於別的法子,下官也實在想不出來了。”賈珩皺了皺眉,説道:“你為河南府尹,難道不能向朝廷上疏彈劾衞鄭兩藩?”
“這……”孟錦文心頭一沉,遲疑道:“大人,兩藩久鎮河南,又是上皇的堂侄,只怕不好彈劾吧?”賈珩面淡漠道:“衞鄭兩藩欠繳糧米,侵佔糧田,如果孟府尹彈劾,呈報至神京,使滿朝文武百官與聞兩藩之惡,當然,本官會與孟府尹一同上奏,孟府尹可願彈劾?”彈劾只是第一步,因為不能不教而誅,只有讓朝廷袞袞諸公都知道河南兩位藩王的貪鄙嘴臉,值危難之際,仍是不識大體、慳吝自私,那麼從上到下就可凝聚一股朝野共識,之後再行磨刀霍霍就有了民意基礎。
河南的事兒,連天子都急的吐血,這些藩王一點兒都沒有揪心嗎?
孟錦文面晦暗閃爍,連忙點頭應道:“下官這就寫彈劾奏疏。”事到如今,他沒有選擇。
賈珩道:“來人,準備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