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寶釵水潤杏眸盈盈如水地看着那少年一旁的秦業,心思莫名。

雖只是五品郎中,可也是官宦人家,她們家祖上雖為紫微舍人,可嚴格説起來,也不過是五品官兒。

論出身,她好像也……

王夫人打量了一眼頭髮灰白的秦業,眉頭暗皺。

暗道,已是花甲之年,才是五品官兒,按説該回家致仕享福,含飴孫,非要戀棧不去,也不知這次那位珩大爺要幫着運作到幾品?

聽老爺説,現在六部京察,工部對秦業的考語是年老,想來能保住現有職位,再幹二三年就不錯了,如何謀得升遷?

賈母笑道:“天香樓那邊請了戲班子,親家不妨過去聽聽戲,邊聽戲邊説話?”秦業笑了笑,道:“我在家裏原也不愛怎麼聽戲,我原是有事兒尋子鈺,看看可卿,如今見她們小兩口好好的,心頭比聽什麼戲都高興呢。”這話一説,秦可卿不由更為羞澀,微微垂下臻首,心頭嗔怪,這麼多人,父親總是説什麼小兩口……

賈母笑道:“親家,他們小兩口情好着呢。”眾人聞言,都是輕笑起來,再次將秦可卿鬧了個大紅臉。

寶釵抿了抿粉,水潤杏眸閃了閃,看向那麗人,心頭有些不知是什麼滋味。

秦業説着,轉而對秦可卿笑道:“你和太夫人她們去天香樓聽戲罷,我和子鈺待會兒還有正事商量。”

“是,父親。”秦可卿輕聲應着,抬起美眸看向賈母,兩人笑着點了點頭。

忽而這時,嬤嬤從外間而來,道:“老太太,太太,,二老爺過來了。”先前,賈政情知賈珩與自家岳丈有話要談,就沒有直接跟着過來,待聽説賈珩與秦業都在後院去見秦可卿,這才過來陪客説話。

賈政既過來相陪,賈母自得了解之機,順勢起身,笑道:“珩哥兒媳婦兒,咱們這就過去罷,也好讓他們爺們兒論着正事兒。”秦可卿笑了笑,轉眸看向賈珩,輕聲説道:“夫君,我和老祖宗過去了。”賈珩目光温和幾分,點頭道:“去罷。”這邊廂,賈政一進廳中,先朝秦業躬身行了一禮,喚道:“老先生。”兩人同在工部為官,平裏也有一些往來。

秦業蒼老目光投向賈政,笑道:“先前與存周在工部衙門,聽趙尚書吩咐,不想竟於此相逢。”賈政重又落座,儒雅面容上現出一抹慨,説道:“如今工部同僚因潘盧二人,人心惶惶,趙大人整頓部務,決意振作,正需老先生這樣的幹吏倚為臂膀。”這本是一句尋常恭維之語,卻讓秦業心頭一跳,偷偷看了一眼賈珩,見其神微頓,遂笑了笑,謙虛道:“存周在工部多年,練達人情,經此事後,也當有一番大用才是。”確是岔開了話題,並未道出自家的仕途之事。

賈政嘆了一口氣道:“老先生過譽了,近閒居在家,管着園子修建,凡招募匠人、支取物料,才知事事唯艱。”賈珩此刻端着茶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賈政。

暗道,讓其主持一部分大觀園建造事務,果然見着一些成效,起碼對自己的能力有了清醒認識,這樣以後就不容易被人糊着了。

秦業點了點頭,道:“工程營造諸事的確繁瑣、細緻,需得耐心梳理,才能不出紕漏,不過上手不難,唯是積月累,能生巧。”賈政點頭稱是。

三人敍着話,一直至申時時分。

這時,一個嬤嬤進得內廳,道:“大爺,前往施大人府上送信的小廝,回來報信來了。”先前賈珩已吩咐了小廝分別前往兵部侍郎施傑府上以及內閣次輔韓癀府上下了拜帖,並着人等在施府,一旦施傑從軍機處回返就來報。

至於下到韓癀府裏的帖子,則是給韓琿下着,當然的內閣次輔韓癀也是心照不宣。

賈政見狀,面詫異了下,心頭湧起一股疑惑,卻也不好相詢,起身道:“子鈺,你既有事,我就不多待了,先回去了。”賈珩點了點頭,相送着賈政至廊檐,這才返回廳中,繼而看向秦業,説道:“岳丈,我去換身便服,咱們這就過去。”秦業重重點了點頭,心緒也有幾分不平靜。

賈珩換過衣服,就與秦業乘一輛馬車,前往約定地點。

之所以,他必須親自去見楚黨干將,自是因為要將自家岳丈引薦給楚黨,事實上,一位部堂已有資格去靠攏一些派系。

當然,現在是互通有無。

在大漢朝堂,到了侍郎這個層次,想要保持完全的獨文也不太可能。

馬車一路行駛至東城,並未在施宅相見,雙方約了一處茶樓。

因為二人都是軍機大臣,且又是神京城內唯二在軍機處坐值的兩位軍機,談論軍機事務倒也正常。

名為“和韻樓”的茶樓,二樓包廂,兵部侍郎施傑同樣着一身便服,正坐在窗前品茗,其人身形瘦高,年歲四十左右,此刻看向下方的説書先生評書,説來也巧,正是賈珩的《三國演義》。

正説着“太史慈酣鬥小霸王,孫伯符大戰嚴百虎“一回,一樓的茶客傳來陣陣呼喝聲,為着英雄相爭叫好。

就在這時,長隨進得廂房,躬身稟告道:“老爺,賈大人來了。”施傑聞言,連忙放下手中的蓋碗茶,起得身來,面一整,不多時,從屏風後來了兩人,正是賈珩與秦業二人。

“施大人。”賈珩拱了拱手,寒暄道。

施傑笑了笑道:“子鈺過來了。”然後,拿眼打量了一眼賈珩身旁的秦業,暗道,這位就是賈子鈺的岳丈了,看着年歲倒是不小,好在神頭尚足。

既然要延推,就不能不知自家舉薦之人的履歷,否則廷議查問起來,結果連秦業多大歲數都不知,那時候就搞笑了。

所以,這場見面也十分有必要。

見到施傑,秦業並未因為是賈珩岳丈而倨傲,拱了拱手,行着官場之禮道:“下官見過施大人。”

“老先生無需多禮,不説這非在官衙,就説我和賈子鈺同朝為官,也不好如此。施傑不敢接這一禮,連忙讓開,拱手還了一禮。”這其實也反映賈珩的政治地位,就不説什麼天子近臣的錦衣都督,單説軍機大臣檢校京營節度副使,軍方排名前五的實力派,也就兵部尚書李瓚能坦然受其丈人一禮。

施傑出於文官矜持,言語之間不諂媚,已然頗見風骨。

秦業也在施傑的邀請下落座,心頭未嘗不為之異樣。

先前在工部被潘、盧二人擠兑時還不覺得自家女婿權勢如何,此刻倒是深有體會。

當然,也是秦業沒往京營去。

賈珩也不繞彎子,而是説道:“施大人,我岳丈在工部一晃也有近三十年了,於部務兢兢業業,從無紕漏,不貪不佔,兩袖清風,我都為之敬服。”施傑點了點頭,笑道:“其實對老先生的名聲,我也早有所聞,在工部多年勤勤懇懇,從一介書吏而升為一司郎中,可謂腳踏實地,我也是佩服的。”秦業忙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唯本分二字而已。”施傑笑了笑,讚道:“好一個本分二字。”頓了下,慨道:“如工部潘盧二人知本分,也不會落得如今丟了身家命的下場。”説着,轉眸看向賈珩,低聲道:“子鈺所想,問題不大,只是單以我一人之力,恐怕還在兩可之間,當然工部缺員,老先生原在工部任職,知部務,先前更在貪腐案中獨善其身,也有一定優勢。”有些話不用説透,舉薦倒是舉薦,但要達成所願,僅靠他一人之力,似力有未逮。

賈珩沉道:“我與文官所識不多,只能盡力謀之了。”他其實大抵算定了兩個人,還有一個不確定。

一個自然就是眼前的施傑,而另一個就是左都御史許廬。

先前,潘盧二人排擠岳丈時,他就讓岳丈前往都察院申訴,而當時接待自家岳丈的就是許德清。

許廬如果坐視齊浙兩黨為工部人事爭的烏煙瘴氣,也就不是許德清了。

而先前一事就給許廬留了影,他如果要整肅吏治,能上庸下,就不會不考慮到在工部多年,沉淪下吏的老丈人。

這是他對許廬政治品行的賭注,但他不能直接尋許廬,一尋反而巧成拙,説不得沒有舉薦不説,還有可能被狙擊。

至於第三個人,更是可遇不可謀,甚至都不好去尋人問,否則也有挾恩圖報的嫌疑。

那就是工部尚書趙翼。

如果這位曾經的閣臣講究一些,應該會有所表示。

在工部整頓部務,不會注意不到碩果僅存的營司郎中,至於都水清吏司郎中,其人是潘秉義的親信,雖未涉皇陵貪腐案中,但難保不會在其他事上貪腐,想來不久之後就會被清理。

另外就是天子,只要自家岳丈進入廷推名單,為天子所見,一定來問自己意見,只要問了他,基本就十拿九穩。

施傑點了點頭,嘆道:“如是閣老在神京就好了,由他舉薦,此事十拿九穩。”當然,他舉薦也行,只能盡力為之,這同時也是楚黨介入工部人事的機會。

不管如何,經過京營整軍一事,他所在的楚黨和眼前這位少年勳貴已是事實上的盟友。

甚至他的軍機大臣之位,也是因其向聖上建言設軍機處而得。

其實這就是陳漢的政治格局,楚黨與賈珩眼下就是半結盟的關係,只是因為時間尚短,未經過邊關戰事的配合和洗禮,再加上賈珩帝黨的獨立,還沒有到親密無間的地步。

賈珩道:“李閣老現在應到了北平,不過關山重重,於神京人事也鞭長莫及。”施傑眉頭緊皺,憂心忡忡道:“也不知北平那邊兒如何,唐寬、吳堯等北平將門,於薊鎮紮多年,閣老隻身前往……”唐寬是薊鎮總兵,吳堯則是山海關總兵,兩位總兵,尤以唐寬擁兵最多,並事實上節制着山海關,二人都與楊國昌的齊黨有着千絲萬聯的關係。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