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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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説賈政重又回到書房,坐在書案之後,拿起一本書,心不在焉閲讀着,同時也是盯着寶玉寫檢討書。

沒過多少會兒,忽而聽到小廝稟告道:“老爺,老太太、太太過來了。”賈政愣了下,抬眸看去,只見賈母、王夫人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下,進得書房,連忙放下書,近前喚道:“母親。”寶玉也連忙親切地喚了一聲道:“老祖宗。”賈母看了一眼伏案書寫的寶玉,惱道:“這般晚了,怎麼還讓寶玉寫着,燈也不亮,熬壞了眼睛可如何是好?”説着,拄着枴杖,來到寶玉近前,將寶玉抱在懷裏,心肝兒地喊起來。

王夫人同樣心頭疼惜,只是卻不敢如賈母這般為寶玉求情,而是強自笑了笑道:“老爺,這都子時了,還需早些歇息才是,莫要熬壞了身子骨兒才是。”

“等寶玉寫完檢討。”賈政低聲説着,然後看向賈母,嘆道:“母親年紀大了,這會兒夜深了,當早早回房歇着才是,怎麼好為這畜生熬壞了身子骨兒?”王夫人:“???”賈母惱道:“你又罵我的寶玉。”説着,喚着一起跟來的麝月,道:“領着寶玉下去歇息。”麝月低眉順眼應了一聲,然後領着寶玉一同去了。

見天的確很晚了,賈政也不再説什麼。

這會兒沒了外人,賈母坐在一旁椅子上,忍不住問道:“珩哥兒怎麼和你説的?”雖然先前在賈珩面前敲打着王夫人不要亂説話,但不代表賈母自己不好奇,尤其是在賈赦被放後,榮國府聲勢大不如前,這一下子小兒子眼看能升官兒,也有些坐不住。

這時,王夫人也支稜起耳朵,凝神靜聽,她可不敢問。

賈政嘆道:“母親,未成之前,一切都不好説。”得益於先前的傳旨丟臉,賈政已有了一些養氣工夫,覺得提前透出來,只怕又要釀成一些風波。

官場人事任免就是這樣,就需得夾得住

王夫人見此,面頓了頓,凝了凝眉。

賈母點了點頭,試探道:“你在工部這些年,也該往上動一動了,如能升一級,就是五品郎中,你在工部也算熬出頭了。”畢竟不是科甲出身,三品堂官兒,她也覺得不可能。

賈政“嗯”了一聲,道:“如能升為一司郎中,已是皇恩浩蕩了。”聞聽此言,卻讓賈母一陣氣結,暗道,給我也藏藏掖掖。

不過轉念一想,覺得自家小兒子似乎這樣……也長進了一些。

王夫人聞言,心頭多少有些失望。

從五品的員外郎到正五品,也就升一級?

然後,她還是五品誥命?

想起先前那位一品誥命,心頭不由一陣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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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但夏金桂,偏偏只有一個……(李紈加料)子夜時分,梨香院廂房之中,陳設於軒窗下的高几,蠟燭燭火無聲燃着,屋內明亮煌煌,人影憧憧。

薛姨媽坐在炕上,手中拿着一方帕子,其上分明包着兩個晶瑩剔透的月形耳墜,慨道:“這宮裏的手藝,比着外間的就是不一樣,還有這材質應是西洋進貢的水晶?”寶釵落座在一旁的梨花木製椅子上,鶯兒端上茶盅道:“姑娘,喝茶。”寶釵“嗯”了一聲,伸出白膩如霜的小手,托起茶盅,看了一眼自家母親手中的耳墜。

她瞧着也有些喜歡,只是這樣的耳墜,她卻不好帶着。

薛姨媽將耳墜遞給同喜,讓其原樣包好,臉上現出一絲慨,語氣不無豔羨説道:“乖囡,你説你嫂子怎麼就那般大的福氣,説來她攏共才多大一點兒,可這就是一品誥命了,還有宮裏皇后娘娘的封賞,這都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恩賞。”寶釵放下茶盅,少女豐美、雪膩的臉蛋兒上,神莫名,輕聲道:“媽,一山更望一山高,如總是羨慕旁人,只是自尋煩惱了。”

“倒也不是羨慕,只是想着,咱們女人一輩子,唯一的終身大事就是嫁人,這珩哥兒媳婦兒就是嫁對了人,才得這麼小的歲數,就這般風光體面。”薛姨媽語氣複雜説道。

説話間,凝眸看向自家女兒,品貌端莊的,靜靜坐在那裏竟好似一株白海棠。

不由思忖道,她的女兒原是要送往宮裏做宮妃的,可現在眼看就有被耽擱的架勢。

“媽,各人有各人的命,不能強求。”寶釵聽到這話,抿了抿瑩潤粉,明眸也有一閃即逝的闇然的。

“是啊,可為娘心裏不甘啊。”薛姨媽嘆了一口氣,慨道。

説着,皺了皺眉,心頭忽而閃過一道亮光,道:“我要着,要不讓珩哥兒幫着你找門好親事,他在外面兒人脈廣,結的都是為官作宰的,娘其實也不求別的,哪怕將門子弟也是好的,將來封着幾品誥命,我也就知足了。”寶釵:“……”情知自家母親是見他幫着姨父謀劃升官兒,又是有些起心動念起來。

事實上,薛姨媽怎麼可能放棄自家女兒的親事?

只是放棄了“金玉良緣“這一設想,但為自家女兒尋個好夫婿的想法,從來沒有打消,而哪怕是原着的寶玉,一無爵位,二無功名,都能被薛姨媽看中,如今見了一品誥命,自生出了“我上我行”的心思。

薛姨媽説着,覺得愈發合適,道:“等改天,我請珩哥兒一個東道兒,好好和她説道説道才是。”

“媽,您怎麼又漫天地裏想這麼一齣兒?這家裏才消停幾天,又提着我的事兒。”寶釵芳心一驚,蹙了蹙柳葉細眉,嗔惱説道:“再説咱們和人家非親非故的,人家珩大哥憑什麼幫着咱們?”嗯,等她過門,就有親有故了。

許是某種巧合,少女心頭所想,幾與秦可卿所想一般無二。

“什麼叫非親非故的,珩哥兒也是喚我一聲姨媽的,再説他那次不是喊你妹妹長、妹妹短的,你要這麼説,二老爺他都不會幫着了。”

“終究隔着一層,那是姨父也是賈家人。”寶釵一時無語,勸道。

“乖囡兒,不能這麼説,珩哥兒是個有能為的。”薛姨媽笑了笑,説道:“我現在也瞧出一些門道兒來,兩府裏裏外外的事兒,還是得看珩哥兒,只要他願意答應幫忙,這事兒就成了大半,先前從咱們家的皇商生意,還有你哥當初因為京營的事兒,他也都是幫着的,可見是個重情義的,還有你姨父升官兒的事兒,他只要答應着,這些就沒有一樁辦不成的,我尋思着你這個事兒,若託他點兒心,比我一個婦道人家在後院胡思亂想。”除了賈珩,薛姨媽實在想不到其他渠道幫着自家女兒的婚事。

自家哥哥原來還好,做的好大官兒,可現在也不大行了。

寶釵抿了抿櫻,水潤杏眸閃了閃,心頭只覺哭笑不得。

暗道,你這話是沒有説錯,他心着肯定能成,但他怎麼可能答應?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媽去尋舅舅或者表嫂,再又鬧出什麼風波來才是。

念及此處,幽幽嘆了一口氣。

薛姨媽看向曲眉豐頰的少女,起得身來,拉過自家女兒的手,低聲道:“乖囡,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要是像你大姐姐……總之,咱們是斷不能落到那一步的,實在不行,媽就是舍了這張老臉,也要求着珩哥兒給你找個好婆家。”隨着寶釵年歲越大,已近十五之齡,不同於原着,薛姨媽提前瞄準了寶玉這個“國舅”,還能沉得住氣,而現在寶玉已不在薛姨媽考慮範圍內。

那麼自家女兒的婚事,也需提上程,平時有事牽絆着還好,一閒下來就開始胡思亂想。

這就和王夫人不能閒着是一個道理。

但夏金桂,偏偏又只有一個……分身乏術。

寶釵白膩如梨的香腮浮起嫣然紅暈,岔開話題,柔聲説道:“媽,哥哥這兩天該回來了。”這話幾乎是與賈珩一般無二的切入點。

薛姨媽一聽這話,眉頭皺了皺,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欣喜道:“是啊,今個兒只顧慶祝着珩哥兒媳婦兒被封着誥命夫人,都忘了問過珩哥兒,明個兒得去問問才是,看什麼時候將人接過來。”

“他剛剛不是説了,明個兒還要去早朝,就是有空也得下午或是晚上了。”寶釵攥着手帕,聲音有些異樣説道。

説來,她也幾天沒見着他了,他這幾天忙着案子,也不好來找自己。

念及此處,衣襟下的金鎖不覺微微一燙,燙的心頭髮慌。

薛姨媽點了點頭,道:“那明天你去問問,你和珩哥兒,一同將你哥哥儘快接回來。”寶釵點了點頭,不再説其他。

母女二人説着,不覺天漸晚,薛姨媽拿手捂着嘴,打了個呵欠説道:“天不早了,乖囡歇着罷,我今個兒也乏了,回去歇着了啊。”説着,在寶釵的相送,離了廂房。

這時,寶釵另外一個丫鬟文杏端上了一盆熱氣騰騰的水,來到近前,低聲道:“姑娘,洗洗腳,該睡了。”寶釵應了一聲,忽而想起一事,問道:“兔子餵了沒?”賈珩先前送着寶釵一對兒兔子,如今一眨眼也有許多時,已長大了許多,而且還有下崽兒的跡象。

“晚飯那會兒就喂着了。”文杏訥訥應道。

寶釵覷見言又止,一副似有話要和自己説的鶯兒,看向文杏,道:“將熱水放這兒,你也早些歇着罷,讓鶯兒伺候我就是。”文杏也不疑有他,離了屋中,歇着去了。

鶯兒彎下身來,給寶釵去着鞋襪,憂心忡忡道:“姑娘,這樣瞞着也不是個事兒,太太為着姑娘的事兒,不定又想出什麼法子來,再如二太太那般。”作為寶釵的貼身丫鬟,自然對賈珩和寶釵的事兒收之眼底,甚至還幫着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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