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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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輕輕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説道:“那書稿,你身上可有攜帶?”晉陽公主笑道:“皇兄,臣妹讓夏侯瑩帶了,原本在馬車上好作賞鑑。”説着,就喚夏侯瑩,從其手中接過木盒,取出已按着回目裝訂好的書稿。
“這是謄錄過的稿子,只有前六回,原稿還在那賈珩手中。”晉陽公主取出書稿。
宋皇后嫣然一笑道:“陛下,晚膳還未用完,不妨等用完晚膳再看,這碗銀耳蓮子羹,陛下不妨先用,方才臣妾已嘗過,温度適宜。”崇平帝輕輕笑了笑,道:“朕看看第一回目,到底寫的如何。”方才《臨江仙》一詞,卻將他的心思勾起來了。
三國之史,他在潛邸之時,也不是沒有聽弘文館中的講郎講起過,三家紛爭,逐鹿爭鼎,為此神州塗炭,能有多少新鮮事兒可講?
伸手接過書稿,然後這一看,就是……飯都忘了吃。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僅僅是開篇四詞,就有一股氣山河的雄渾、壯闊之勢。
崇平帝看書看得極快,縱然是半文不白的文字,也不受絲毫遲礙,這是長期批閲公文,面對書面文字下養成的條件反——提取文字信息的速度很快,不亞後世“奮筆兩小時,刷刷兩分鐘”的十年某點老書蟲。
“,當真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
雄。”看到矯詔討董,崇平帝面
凝重,喃喃説道,倏而疑惑,倏而目光咄咄,而後又是迅速往下翻閲。
不得不説,《三國志》對曹的描寫只是一種歷史形象,而演義話本中,則是添加了許多文學加工。
如三英戰呂布,孟德獻刀……甚至之後還未書就的青梅煮酒,這些後世耳能詳的典故,不少都是家的創造加工,充滿着
引人的戲劇
。
崇平帝就着燈火,一口氣讀完六回目,不覺夜已深,竟至戌時,待繼續往下翻閲着,正好看到:“
知後事如何,且聽下文分解……”然後,下面呢?
嗯,沒了?
怎麼能沒了呢?
崇平帝忽地抬起頭,目光熠熠地看向晉陽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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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面聖之前“皇兄,那個,臣妹手裏也就這六回目書稿,賈珩後文……應該還未寫出吧。”着崇平帝的目光,晉陽長公主容
微頓,芳心中浮起一抹古怪之意,解釋道:“聽説賈珩這兩天忙着娶親,又是和賈家鬧了一回。”崇平帝掩起書稿,默然片刻,道:“那賈珩,你讓人去催催……”晉陽長公主面
微頓,芳心之中有種哭笑不得之
。
兩天之後,翰墨齋——賈珩聽着對面憐雪細述事情經過,默然片刻,道:“憐雪姑娘,殿下是什麼意思?”崇平帝要召見他,多少有些始料未及,而且還不是因為晉陽長公主主動舉薦。
“想來是先前的與賈珍之事,引起了天子目光注視,我那些情況,若是有心打聽之下,分析研判,並不難彙總,但那是後世……”由此可見,天子必然有着一隻幹的情治機構,否則無法在短短時間中得悉如此多關於他的情報。
畢竟,他上午才和賈府中人鬧翻,晚上就得到訊息。
“為人君者,深居九重之宮,最是忌諱被矇蔽聖聰,識人不明。因為人做出判斷的基礎在於信息,而後是從繁蕪,後世甚至有做開源情報分析的專業情治機構。”賈珩心思電轉之間,就對這位天子的情、權術手腕有所把握。
“這樣的掌舵者,面對小冰河時期的明末大局,都落得“白骨如山忘姓氏,青峯林下鬼哦”,“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的地步,可見……權術可依不可持。”憐雪道:“賈公子,殿下還在府裏等着你,啓程吧。”毫無疑問,等下要帶着書稿進宮面聖。
而晉陽長公主肯定還要耳提面命地叮囑幾句。
賈珩點了點頭,道:“憐雪姑娘,請。”隨着憐雪上了馬車,向着晉陽公主府而去。
晉陽公主府,仍是那座閣樓,閣樓一層,晉陽長公主一襲玫紅宮裳長裙,嬌軀曼妙玲瓏,坐在梨花木製的太師椅上,三十出頭的麗人,正是
花秋月的芳齡,如一株盛開的牡丹,因是孀居於府,愈發有着孤芳自賞的嬌豔。
晉陽長公主着少年的平靜目光,朱
輕啓,輕笑道:“憐雪都將事情和小賈先生説了吧,皇兄不知從何處知曉了先生所寫書稿,前
垂詢,本宮不敢欺君,只得如實俱稟,這二
皇兄打發內監來府上問了三撥兒,想着小賈先生正是新婚燕爾,書稿多半也未完訖,就沒讓翰墨齋那裏登門打擾,方才聽憐雪説,小賈先生已經完稿了?”賈珩道:“第一部十五回目已經完稿。”説着,按了按手旁的木盒。
晉陽長公主道:“那正好,等會兒,先生隨本宮一同進宮面聖,聖上前看完書稿之後,讚不絕口,言小賈先生文采斐然,才氣過人。”賈珩抬起沉靜如淵的眸子,道:“聖上謬讚了,聖上腹有錦繡山河,想來話本在聖上眼中,也不當什麼吧。”他覺得文采斐然之言,更像是晉陽公主的“添油加醋”,以崇平帝目前給他的
觀而言,縱是欣賞,也不至於讚不絕口。
晉陽長公主輕輕笑了笑,看着對面從容不迫的少年,心頭愈發覺得有趣。
若是旁人,不説其他少年,就是四五品官員,聞聽被天子讚不絕口,再是城府深沉,那股喜也是怎麼都掩藏不住的。
但眼前的少年,真的只是出身寒微的寧國旁支嗎?
可惜了……
終究是成了親,不然嬋月……
晉陽長公主輕笑了下,懷着一種莫名的悵然情緒,輕聲道:“小賈先生,你先去沐浴更衣,等下隨本宮一同進宮。”進宮面聖,自然有着一套完整的禮儀程,比如沐浴更衣,薰香,以及簡單的宮廷禮儀。
賈珩默然片刻,拱手道:“有勞公主殿下。”晉陽公主輕輕一笑,叮囑道:“憐雪,你領着賈公子去廂房沐浴,找兩件兒本宮平時置備下未穿過的錦袍,給賈公子換上。”憐雪詫異地看了一眼晉陽長公主,道:“是,殿下。”二人方下了閣樓,正要往一方的廂房而去,忽然面從走廊中碰到一個小姑娘,在幾個嬤嬤的陪伴下。
一見二人,遠遠道:“憐雪姐姐,孃親呢?”
“郡主,殿下在閣裏。”憐雪看着小郡主,清冷如霜的玉容上也現出一抹温和笑意。
這一幕落在賈珩眼中,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思。
説話之間,清河郡主李嬋月已經快步走來,豆蔻年華的少女,好奇地打量着一旁的賈珩,眨了眨澄瑩明眸,問道:“你是誰家的?倒是……看着有些面?”這小郡主整天不着家,見得有趣的人事不少,卻是早已忘記曾在打獵之時遇到過賈珩一事。
賈珩打量着清河郡主,目光沉靜,説道:“先前,在長安京郊,與打獵歸來的郡主見過一面。”
“哦,哦,你是那個拉二石強弓的……什麼來着?”清河郡主雪膩如梨蕊的臉蛋兒上現在出一抹回憶,她覺得好像記得來着,但眼下卻記不得了。
“賈珩。”賈珩淡淡説道。
憐雪笑道:“殿下,奴婢還要帶着賈公子下去沐浴更衣。”清河郡主輕輕一笑,白裏透紅的臉頰上,現出兩個酒窩,道:“憐雪姐姐去吧,我先去了。”目送着賈珩以及憐雪遠去,清河郡主眨了眨眼,歪着腦袋,蹙眉思忖了下,問着身後跟來的丫鬟南煙,道:“孃親以往有留人在府上沐浴更衣嗎?”丫鬟南煙容頓了下,遲疑道:“好像……沒有吧。”清河郡主眉眼間浮上一抹憂
,思忖道:“孃親以前也經常見一些名士什麼的,但好像都沒有過……”李嬋月眸光閃了閃,眉眼間浮上一抹憂
。
前在東閣看書,發現前朝公主孀居於府,寂寞難捱,都有養面首的,孃親一向潔身自好,但也保不齊,畢竟三十有一,這賈珩力挽強弓,別是……
她可不想,哪一天,突然再有個後爹。
李嬋月想着想着,忽然一顆芳心跳的迅速,白玉無瑕的白膩臉頰莫名有些發燙,抬頭看了看秋,囔囔道:“這秋老虎,
頭照的人悶熱。”賈珩這邊在浴桶中洗着澡,拒絕了憐雪着丫鬟伺候的提議,一邊洗着澡,一邊思索着等會兒的面聖之事。
這次面聖,事發突然,他見了天子要説什麼,陳述邊事方略?
真要談,倒也可以談上幾句。
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他沒有實地查閲過陳漢百年以降的邊疆情形,尤其是遼東淪陷之後的對虜戰況,那麼所言,往往就是大而不當,很難具體而言,一旦被詢問細節,就容易被問住,這樣留下的初步印象就大打折扣。
所以,邊事就暫且不能主動挑起。
還有天子召見他的用意,結合着最近他與賈府的衝突,也值得仔細揣摩。
這大概、也許……不是什麼書見面會。
賈珩思量着其中的關節,不知不覺就是小半個時辰過去,只覺澡桶中熱水已漸涼,外間傳來憐雪的聲音,道:“賈公子,洗好了嗎?衣服就在方才的椅子上。”賈珩應了一聲,拿起一旁的巾,將身上的水擦乾淨,也不知澡水用的什麼香料,馥郁幽香,沁入肌膚……藉着熱水,醃入味了。
賈珩凝了凝眉,多少有些不習慣。
想了想,拿起一旁的衣衫,這是一件蜀錦圓領長袍,領口、袖口都刺以雲紋,頗見美。
賈珩沉了下,將之放在一旁,拿起方才自己的衣衫換上。
縱然知道不是晉陽牌”原味”錦袍,他也沒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