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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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寧公主抿了抿櫻，將手中的八角宮燈遞了過去，輕聲道：“先生，提着燈籠，好照明。”賈珩怔了下，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之前從未接過的宮燈，再不多言，出了宮門。

咸寧公主則一直目送着少年離去，直到看不清身影、燈光，微風襲來，吹動少女額前的一縷秀髮，髮絲在眼角的淚痣上掃了下，也晃動了眼簾，這才回轉神思。

“殿下，夜深了，回去罷。”女官知夏，在一旁低聲説道。

咸寧公主幽幽嘆了一口氣，輕輕“嗯”了一聲。

向着殿內而去，只是剛至後宮，抬眸就見到晉陽長公主，心頭髮虛，訝異道：“姑姑，用過晚膳了。”晉陽長公主打量着少女，美眸波，笑了笑道：“咸寧，這是剛剛送了賈子鈺出去？”咸寧公主輕輕“嗯”了一聲，問道：“姑姑，父皇和母后，還有皇祖父，用完膳了沒？”

“這會子都回去了，今個兒裏裏外外亂糟糟的，都有些累了，回去歇着了。”

“姑姑呢？”

“我打算陪着你皇祖母説會兒話兒，今晚就不回了，對了，嬋月在你那兒的吧？”晉陽長公主問道。

咸寧公主道：“嬋月妹妹去母妃那邊兒坐會兒了的，這會兒應能回來。”晉陽長公主笑了笑，道：“你們姐妹平時也有不少體己話説，讓她在你這兒多住幾天。”咸寧的心思，她一清二楚，要不要想個法子，斷了她的念想？

“嬋月説，宮裏規矩多，也有些悶，不如，我常去姑姑那裏住幾天。”咸寧公主清聲道。

晉陽長公主：“？？？”想了想，柔聲道：“我這幾天也有些忙，方才你父皇讓我盯着內務府的營生，幫着查查賬簿，這幾天都要忙着這樁事。”咸寧公主聞言，心頭微動，點了點頭，道：“那也好吧。”她終究是……後來的，一些事情不挑明，還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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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元的宮心計？

榮國府夜幕低垂，冷風拂動，一盞燭火在王夫人廂房中，被一雙拿着火摺子的纖纖素手點起，剎那之間，橘黃的燈火，如清水一般浸染了室內，從高几、幃幔，一直鋪染了東壁面西的半舊青緞靠背引枕，最終在西廂梳妝枱上的一面菱花銅鏡上，知難而退，原路折返。

元這邊兒，與探一道兒攙扶着王夫人回得廂房中，引至靠在軒窗旁的一張疊着秋香條褥的炕上，坐了下來，元探二人一左一右，寬着王夫人。

王夫人捏着手帕，擦着臉上眼淚，輕輕泣。

元面蒼白，聲音輕輕柔柔，寬道：“媽，別哭了，一切都是我的錯，現在為着我的事兒，鬧得闔家不寧，如是這般，我寧願此生不嫁，伺候您和父親一輩子就是了。”王夫人聞言，哭聲乍止，手帕一頓，目瞪口呆道：“你這是説什麼胡話？”此生不嫁？難道，她要養一個老姑娘？

元曲眉豐頰的臉蛋兒上，出悲慼之，轉眸看向跳動不停的燭火，道：“媽，其實，女兒此生許佛，也可不受這俗世紅塵之苦，也不讓你再心了。”只有她出家修行，如那東府的妙玉一樣帶髮修行，就再也沒人她嫁人了。

這些天，她心緒不寧，輾轉反側，只要一閉上眼，都是他的身影……

她這輩子，只怕都……嫁不得旁人了。

王夫人聞聽這番“出家”之言，只覺眼陣陣發黑，急聲道：“大丫頭，你可別嚇我啊。”雖然她敬梵禮佛，可不想讓自家女兒去做什麼姑子，這落在旁人眼中，該如何笑她？

抱琴也在一旁聽着，凝了凝秀眉，暗道，姑娘這又是何苦？

元嘆了一口氣，目光怔怔，輕聲道：“説來此念也在我心頭盤旋許久了，珠大哥英年早逝，家中這二年也屢遭劫難，我前觀看佛經，許是前世的冤孽未贖，才有這禍結連綿，紛紛擾擾，或許唯我一人捨身侍佛，青燈黃卷，持誦，才得護佑父母姊妹，平安順遂吧。”她竟然……竟然戀上她的族弟，不是冤孽，又是什麼呢？

每思及此，內疚神明，可偏偏如陷泥沼、難以自拔。

而且，珩弟心裏似乎也有她？

之所以是似乎，嗯，還是某人左右橫跳，模稜兩可的態度。

王夫人聽着少女陡然而起的低沉聲音，心頭震驚不已，面蒼白，半晌無言。

這位通着琴律，幼而入宮，後為女史的女子，此刻言辭懇切、語氣哀婉，於話裏話外提起長兄賈珠來，又增添了幾分勘破世情的“皈依”意境。

王夫人已徹底慌了神，看着容止豐美的少女，拉着元的手，急聲道：“大丫頭，你可別嚇我，以後你的親事，我不持了，都讓珩哥兒管着。”元目光失神，輕輕搖頭道：“不管如何，母親還請不要和珩弟因我再起齟齬了。”她已經想好，如真到了情思一發不可收拾的那一，唯有此法，可得一夕安寢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