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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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縱然是……以抱琴與元二人的主僕情誼，也只會幫着隱瞞。

念及此處，心頭也不由嘆了一口氣。

倒也不知王夫人知道後，會不會氣得吐血三升？

嗯，他的關注點多少有些奇怪？

元伸手接過茶盅，垂眸飲着香茗，此刻心緒竟如茶盅之內清亮的茶湯，輕輕盪漾着圈圈漣漪，忍不住抬起美眸看了一眼那少年。

但見少年正襟危坐，面沉靜，低頭品着香茗，似乎渾然就沒有將先前之事放在心頭，讓人覺得心安之餘，又有些……為這風輕雲淡的神態，到沒來由的惱怒。

好像方才使她面紅耳赤的低聲耳語，只是某種漫不經心的信手拈來。

賈珩飲完香茶，抬起清冽的眸子，道：“大姐姐，咱們走吧。”元輕輕應了一聲，心頭也不知什麼滋味，放下茶盅，然後隨着賈珩離了裏廂，見到抱琴。

“姑娘，行李都打點好了。”抱琴面並無異樣，輕聲説着，也不知是不是在步步小心的宮中練就的本事。

元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其他。

這時，夜幕低垂，華燈初上，馬車停靠在晉陽長公主宅邸西南的一座角門。

元上了馬車，連同晉陽長公主府上的女官，一同返回寧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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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賈珩：師太，裝睡呢？

寧國府一輛簪瓔蘇頂、兩馬齊驅的馬車，緩緩停在寧府西角門之前，也將照耀的通明如水的青石板路遮上一道暗影。

這邊廂，賈珩吩咐着隨行的錦衣府扈從回去，而後翻身下馬，走到馬車車簾前，低聲道：“大姐姐，到家了。”元、抱琴以及一個年歲在三十出頭兒，麪皮白淨的吳姓女醫官，一同攙扶着下了馬車，與賈珩向着裏間而去。

一行過了儀門，行走在抄手遊廊上，漆着綠漆的畫廊，廊柱上懸掛的紅燈籠隨風搖曳，二月早的寒意也隨着晚風襲來，望着衣領、袖口裏鑽。

賈珩看向一旁外罩披風，內着澹黃襖裙的元，輕聲道：“大姐姐，先去後院小廳一同用過飯菜，然後再回西府不遲。”元立在原地，盈盈轉眸看向賈珩，柔聲問道：“珩弟是要領着吳贊善去為妙玉師父診治吧？”

“嗯，是先去看看妙玉，風寒之症不好拖延。”賈珩點了點頭説道。

妙玉受了風寒，又諱疾忌醫，他跟着去，在一旁勸勸道，終究會好一些。

元道：“那珩弟一會兒還過來吃飯吧？”

“回去的，不過你們不用等我。”賈珩輕聲説着，然後抬眸看向揹着一個暗紅藥箱子的吳姓女官，聲音温和幾分，説道：“吳贊善，隨我來。”吳姓女醫官不敢怠慢，神態恭敬應了一聲。

元目送着二人遠去一直到見不到燈籠火光，這才看向一旁的抱琴，聲音輕輕柔柔道：“咱們過去。”卻説妙玉所在宅院，東邊廂房，內裏燭火還亮着，青紗帳幔內，一方繡榻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着月白僧袍，不戴僧帽，髮髻甚至未梳着，只是隨意以青繩繫着，這會兒背靠着褐引枕，蓋着秋香被褥，手中正拿着一本書，就着燈火觀瞧。

“咳咳……”妙玉拿起手帕咳嗽了一聲，清冷如玉的臉蛋兒多少見着蒼白。

其實，在半晌午時，邢岫煙與、惜已探望過一回，因妙玉在病中，也不好多作打擾。

就在這時，扎着雙丫髻、着翠掐牙襖子的小丫頭素素，雙手端着一個盛滿熱氣騰騰米粥的瓷碗，近得前來，糯聲道：“姑娘，吃些粥罷。”妙玉從牟尼院中過來，身邊兒尚有兩個嬤嬤以及一個小丫頭服侍。

妙玉放下手中的一卷《金剛經》，揚起清素、秀雅的臉蛋兒，因為病氣纏身，往鋒刻的眉眼見着柔弱，只是聲音仍是清冷如冰，道：“這會兒不大有胃口。”小丫頭素素，向來知道妙玉的脾氣，也不敢勸，將粥碗放在一旁的高腳茶几上，道：“那我先放這兒，等姑娘待會兒想吃了再吃。”妙玉將一雙明眸向窗外望去，只見窗扉處似搖晃着外間的紅燈籠，不幽幽嘆了一口氣。

明天就是她母親的祭，許是因為此故，她心緒不寧，以致這兩天都沒有睡好覺，昨晚才開了軒窗受着風來。

而在妙玉思緒起伏時，裏廂之外的小廳依稀傳來嬤嬤的聲音，進入廂房，説道：“姑娘，珩大爺過來了。”妙玉心頭不由一驚，暗道：“他過來做什麼？”心念一轉，情知是惜將自己生病的事情透了過去，念及此處，再次輕輕一嘆。

他倒是有心了，只是如今她這副病容，也不好相見了，開口道：“就説我歇着了，病氣不吉，仔細衝撞了大爺，明再見了。”嬤嬤又道：“姑娘，珩大爺請了郎中，説要給姑娘診治。”

“我……我不看郎中。”妙玉這下倏然變，連忙説着，旋即放下枕頭，將被子一蒙，道：“就説我睡了。”嬤嬤：“……”正在主僕二人説話的空當，屏風上已經倒映着一道黑影，不，是兩道，漸漸由長到短，進入裏廂。

隨着腳步聲次第傳來，賈珩就讓吳贊善先在小廳等着，然後繞過屏風，進入裏廂。

“珩大爺。”嬤嬤輕喚一聲。

賈珩點了點頭，不由壓低了聲音，皺了皺眉，問道：“妙玉呢？”許是見賈珩皺眉，那嬤嬤心頭下意識怯了下，沒有多想就道：“姑娘剛剛説她睡了。”賈珩：“……”妙玉正在被窩兒中，聞聽此言，只覺實在……頂不住。

賈珩默然片刻，問道：“師太，裝睡呢？”妙玉：“？？？”妙玉一手掀開被子，嗔怒地看向那少年，道：“珩大爺，貧尼正在病中，不好招待，還望見諒。”賈珩點了點頭，看着秀髮披散，臉蛋兒病弱、憔悴的妙玉，比起往，臉上的傲氣再強撐着，也無往的冷冽，問道：“師太還好吧？”妙玉玉容蒼白如紙，凝眸看向蟒服少年，聲音清清冷冷説道：“勞珩大爺費心了，並無大礙。”賈珩就前尋個椅子，落座下來，看向牀榻上坐起的妙玉，面平靜，輕聲道：“四妹妹説你受了些風寒，身子不太利，讓你請郎中你還不願，我就過來看看你，順便給你請了個女郎中，幫你瞧瞧。”見妙玉狀態不太好，也不好如往一般戲。

妙玉聽完賈珩所言，玉容微頓，眸光閃了閃，顰了顰眉，詫異道：“什麼女郎中？”

“長公主府上的贊善女官。”賈珩解釋了一句，出言喚道：“吳太夫，進來看看病人。”

“你……”妙玉櫻翕動，想要出言阻止，但見着那面容清雋的少年，眉眼間的一絲不容拒絕，心頭幽幽嘆了一口氣，倒也什麼都沒説。

不多時，就見着一個着女官服飾的婦人，近得前來，打量着坐在牀榻上的妙玉，問道：“這位小姐，身子可還好？”妙玉看着果是女郎中，只是身着宮廷裝飾，抿了抿略有幾分蒼白的，轉眸看向那少年，一時間不知説什麼才好，只得回道：“我只是昨晚受了一些風，受了涼，早上咳嗽，有些頭暈，四肢無力，休養兩天就好了。”昨天晚上，她睡不着，只着裏衣站在窗前吹了會兒風，今天早上就頭昏沉沉。

賈珩解釋道：“吳贊善，我們家妙玉不僅於禪理深，也通醫理，吳贊善診斷也能輕便許多。”妙玉聞聽“我們家妙玉”之語，芳心不由一跳，在被中的手攥了攥，偷瞧了一眼那少年，垂下清眸，並沒有反駁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