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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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婦此刻着蘭菊紋對襟襖子,下着月白襦裙,秀雅玉容不施粉黛,眉眼間縈着一股揮之不散的寧靜氣韻。

“蘭哥兒是個好的,和寶玉一樣,將來好好讀書,科舉入仕。”賈母慨了一句。

寶釵本來正自品着香茗,茶盅的茶湯再次蕩起圈圈漣漪,甚至明明不多的茶湯濺了出了一顆茶珠,連愈發豐豔、嬌美的身軀輕輕顫了下。

李紈輕輕喚了一聲:“老祖宗”,眼角餘光偷瞥一眼那少年,藏在衣袖中的羅帕被一雙剪了指甲的素手鉸了鉸,羅帕蘭花都簇成一團兒。

先前,那場東道兒倒沒白請着,這前前後後,先是在老爺那邊兒,現在又是在老太太跟前兒。

等過幾天,設了宴,再請個東道兒才是。

賈珩又與賈母説了會兒話,然後看向薛姨媽以及寶釵,温聲道:“正有些事兒,要和姨媽和薛妹妹商量商量。”薛姨媽原本是想着請賈珩東道兒,但因為賈赦判罰結果出來之故,被賈母“了隊”,原本還要推到後面幾天,聞言,豐潤臉盤兒上堆起笑意,道:“珩哥兒,去梨香院敍話,正好文龍也在家裏。”寶釵同時也起身,向着賈母告辭。

黛玉見着這一幕,秋水明眸閃了閃。…………

忠順王府已是戌正時分,庭院深深的宅邸,燈火輝煌,絲竹繁亂。

忠順王正擁着妾室,聽着幾個穿着戲服的戲子,唱着一折武松醉打蔣門神的好戲。

就在這時,一個消瘦的身影,神匆匆上了閣樓,繞過六扇玻璃楓葉屏風,在茜香國進貢的紅球兒鴛鴦地毯上立定,拱手一禮道:“王爺。”

“怎麼説?”忠順王放下酒盅,揮了揮手,將姬妾屏退,凝眸看向那周長史。

周長史臉不大好看,“王爺,宮裏傳了信,賈赦一案,結果出了。”

“這般快?何人監斬?”忠順王面現喜,問道。

周長史搖了搖頭道:“並未處死,父子皆放到貴州,遇赦不赦,聽説是爵位折抵了刑罰。”忠順王臉上喜先是如水般迅速退去,而後詫異道:“榮國失爵了。”周長史低聲道:“王爺,聖上終究還是網開一面,足見小兒顏面不小。”忠順王臉頓時陰沉不定,顯然有些不大滿意,這他這般費勁,都沒死一個?

察覺到忠順王心思,周長史寬道:“王爺,榮寧二府已除一爵,雖未見着死人,但也大差不差,王爺,稍安勿躁。”

“還是可惜啊……不過一經放,保不齊就沒了命,如那賈珍一樣,嘿嘿。”忠順王長出一口氣,目光冷閃,分明起了一些心思。

周長史道:“王爺,此事不可強求。”忠順王點了點頭,沉説着,忽地想起什麼,放下酒盅,猛然抬眸,道:“本王記得,榮國府是户部撥銀敕造的吧?當初賈珍失爵,就被封了公府,後來才給了小兒?”周長史一下子猜出忠順王所想,低聲道:“王爺,榮國太夫人尚在,只怕不好作成。”

“那死老婆子可以回金陵嘛,既然沒人在京中為官享爵,不回金陵做什麼?”忠順王冷笑一聲,陰側側道:“現在朝廷財用窘迫,榮國府宅財貨充入官帑,一紓國難,才是正理。”

“王爺,此舉終歸有損聖德,王爺如暗中謀劃此事,只怕為聖上所忌。”周長史規勸道。

忠順王眉頭緊鎖,臉上笑意斂去,目光深沉,他必須承認,周長史所言在理。

卻是想起先前天子在朝堂上的淡漠目光,雖無好惡,但卻有一種雷霆懸而不落的冷酷。

忠順王想了想,森然道:“那就先便宜榮國府了。”周長史道:“王爺勿怒,等戰事一起,那時自有那位的好看!”忠順王點了點頭,轉而抬眸看向戲台上的琪官兒,低聲道:“琪官兒他也立了大功,明個兒將西洋進貢的琺琅玻璃瓷瓶,還有暹羅國進貢的佛珠、玉佛,挑幾件賞了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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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黛玉:快,快幫我擦擦……

梨香院廂房之中,橘黃燈火在室內如水散逸開來,一股靜謐至極的氛圍油然而生。

薛蟠正在屋裏坐着,一手扶着桌子,磕着瓜子,丫鬟以及婆子在一旁幫着打點行囊。

“珩哥兒,屋裏請。”庭院中,薛姨媽笑着伸手相邀。

“姨媽先請。”賈珩點了點頭,輕聲説着,然後與薛姨媽身旁的寶釵對視一眼,四目相接之間,寶釵臉頰悄然浮動上兩朵紅暈,杏眸閃過一抹慌亂。

無他,卻是某人在身形錯,趁前面的薛姨媽不注意,突然拉了拉寶釵的小手,旋即迅速離開。

薛姨媽這時正掀着簾子,要往屋裏走着,倒也沒有留意身後的動靜。

賈珩也只是蜻蜓點水的一拉即收,只是見寶釵原本清冷如雪的臉蛋兒,在軒窗稀疏燈火下,紅暈浮起,嫣然明媚,那嬌羞中帶着嗔怒的模樣,實是頗為有趣。

幾人進入廂房,剛剛在花廳中站穩,薛蟠歡喜的聲音先已傳來,“珩表兄,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賈珩抬眸看向面帶笑意的薛蟠,轉而看向正在收拾的丫鬟和婆子,寒暄道:“文龍,這是收拾着呢。”薛蟠道:“明天不就去五城兵馬司,收拾幾件換洗衣裳,路上帶着。”薛姨媽笑了笑,説道:“珩哥兒,別站着,坐下説。”賈珩點了點頭,在繡墩上坐了,打量着薛蟠,笑了笑道:“文龍的傷看着倒好利索了。”

“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一坐下還有些疼。”薛蟠道。

賈珩道:“在司獄所,並不做苦役,只是一些尋常的瑣碎事務。”薛姨媽關切問道:“不是説要去修城牆、清溝渠?”賈珩解釋道:“司獄所不會濫役刑徒,再説文龍的體格,瞧着也健壯不少。”薛蟠扯了扯薛姨媽的衣袖,道:“媽,你放心好了,珩表兄不會讓我吃苦頭的。”心道,珩表兄是那司獄所上頭的上頭,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説好吃好喝招待着他,起碼不會為難於他。

另外一邊兒,寶釵接過鶯兒遞上的茶盅,也不言語,靜靜聽着。

這時,薛蟠銅鈴般的眼眸骨碌碌轉了轉,看向賈珩,嘆道:“珩表兄,我這一走,妹妹年歲又小,媽也上了年紀,家裏裏裏外外也沒個照應,還望表兄多多費費心才是。”此言一出,薛姨媽原本正微笑着聽着敍話,知着宛如臨終託付的語氣,臉變了變,惱道:“好端端的説這些做什麼,伱不是半個月就回來一次,這給眼前兒一樣。”薛蟠苦着臉道:“媽,我這半個月回來一趟,回來吃頓好的,睡一覺,能濟什麼事?”薛姨媽:“???”轉念之間,倒也明白自家兒子的“良苦用心”,如今珩哥兒在官面上位高爵顯,權勢顯赫,家裏的生意還真的需要仰仗於他。

“文龍放心。”賈珩放下茶盅,目光堅定,道:“我會時常過來,幫襯着家裏的。”

“表兄仗義。”薛蟠聞言大喜,眼珠子轉了轉,道:“表兄,其實我還有一樁心事,想要託付,還望表兄應允。”賈珩凝了凝眉,整容斂道:“文龍説説看。”薛蟠面遲疑了下,看向一旁的寶釵,嘆道:“妹妹她過了這個年,年歲也十五了,家裏因着我的事兒,耽擱了她的親事,珩表兄認識的年輕俊傑也多……”寶釵原神淡然聽着,聽到此處,容微變,嗔怒道:“兄長,在渾説什麼!”説着,起身就走,鶯兒也連忙跟着,一同去了裏廂。

薛姨媽見狀,惱怒道:“你這孩子,越説越不像了。”賈珩沉片刻,道:“薛妹妹的親事,有姨媽做主,文龍也不必憂心。”他之所以瞞着薛姨媽,是因為一旦定親,出於避諱,不能如現在這般輕鬆地與寶釵培養情,除非娶過門去。

但他還是希望蘅蕪君,能在大觀園中渡過一段兒難以忘懷的閨閣時光,而不是在後宅中,去與可卿一爭高下。

“珩表兄,你覺得妹妹如何?”就在賈珩思量時,薛蟠忽然問道。

賈珩面頓了下,看了一眼已躲入裏廂的寶釵,卻沒有説話。

薛姨媽見賈珩默然,原本存着的與薛蟠一般無二的想法也漸漸冷卻下來,揪着薛蟠的耳朵,惱道:“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稱心如意?這也是你一個半大孩子心的事?”薛蟠痛得“哎呦”一聲,道:“媽,別揪了,別揪了。”經過這麼一鬧,倒是岔開這一茬兒。

賈珩輕聲勸道:“文龍也是一番好心,姨媽也不要太苛責了。”

“珩哥兒,蟠兒他成天沒個正行,讓你見笑了。”薛姨媽臉略有幾分不自然,笑着説道。

賈珩點了點頭,道:“姨媽,一家人不説兩家話。”薛姨媽慨道:“不過剛才文龍這孩子説的還是在理,虛歲也十五了,人言十五及笄,現在還沒個着落,是怪愁人的,我們這些婦道人家,在宅邸也認不得幾個年輕俊彥。”

“姨媽先不用急,老話説,好飯不怕晚,何況是薛妹妹那樣的品貌?”賈珩輕聲道。

“珩哥兒所言甚是。”薛姨媽笑了笑,輕聲道。

不知為何,卻是想起了姐姐家的元大丫頭,這都多大了,親事還沒個着落,讓人愁成什麼樣了。

賈珩沉片刻,道:“姨媽,明個兒一早兒,我領着文龍去司獄所,會有一些收押公文,讓薛妹妹帶過來,需得薛妹妹同去相送文龍。”先前他曾承諾帶着寶釵出去走走,最好在長安城的名勝古蹟轉轉,明算是履行承諾。

薛蟠聞言,銅鈴大的眼珠子轉了轉,不知為何,心頭漸漸湧起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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