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妙玉聞言,心頭微震,品着“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之言,以及後續……
雖然這理念與她有所背離,但卻能受到少年金石之音中藴藏的頂天立地的氣度,這是與她父親一類的人。
賈珩轉眸看向已是面怔怔,目生異彩的惜
,道:“四妹妹,當年,我賈家榮寧二公隨大漢太祖弔民伐罪,解蒼生於倒懸,縱再過千百年,世移時遷,賈家家道衰落,甚至香火斷絕,也有不少英雄事蹟記載在史冊裏,供後人憑弔瞻仰,代代相傳,故君子之澤,五世之斬,不過枯榮至理,又何嘆焉?”青年人,當立大志,明大德,成大才,擔大任,怎能都去上山……修佛?
認命可以,躺平不行。
***********************************
第四百五十八章黛玉:許是不送,也沒什麼的寧國府庭院中雨淅瀝,拍打屋檐和山石,廂房內燭火明亮,温香
織茶香,閨閣瓊英,聚齊一堂。
賈珩將已空了的綠玉斗,遞給妙玉,輕聲道:“師太,再給我斟一杯。”妙玉玉容清冷瑩然,聞言,凝眸瞥了一眼賈珩,伸手接過綠玉斗,提起一旁茶壺,斟起茶來。
微微垂下眸光,看着綠玉斗中的茶水熱氣騰騰,淡淡道:“一杯為品,二杯為解渴的蠢物,三品就是牛飲騾飲。”賈珩也不以為意,説道:“方才説了不少話,實是口渴,另外,師太的茶藝不錯。”妙玉看向對面的少年,遞將過去。
賈珩接過茶盅,看向一旁的惜,道:“四妹妹年歲還小,這世上還有許多有趣之事,你未曾見過、玩過呢。”人之一生,大起大落,最容易產生看破紅塵的消極避世心理。
勘破三景不長,緇衣頓改昔年妝。可憐繡户侯門女,獨卧青燈古佛旁。
惜點了點頭,清冷小臉上見着欣然,道:“是的,珩大哥。”
“如學處世之情,可以學你岫煙表姐的情,安貧樂道,恬淡自足。”賈珩放下茶盅,抬眸看向邢岫煙,低聲讚道:“古人説的,林下風致,清心玉映,大抵如是了。”原著中,寶玉稱邢岫煙為閒雲野鶴的
子,是指一種亭亭淨植、不蔓不枝的
情,而以他所見,邢岫煙似有魏晉女子之氣韻,是謂神情散朗,恍有林下之氣,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
相比妙玉,出身官宦之家,傲氣藏心,邢岫煙從小家境清寒,與家人借住於寺廟中,受盡冷眼,但並未養成自卑、小家子氣的偏狹情,反而不受原生家庭影響,處世豁達,待人友善。
雖也是文青女,但並不矯情。
其實,紅樓之中,不僅是晴為黛影,襲為釵副,還有如鳳紈、妙岫,這樣明暗相對的人物。
邢岫煙正拿着茶盅,品酌着賈珩的話,或者説,正自思量着賈珩其人,驟然聞聽這番誇獎之言,心頭不由一跳,尤其是見着妙玉、惜都將“清疏”、“訝異”的目光投來,臉頰微微泛起紅暈,眉眼低垂下來,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珩大爺……過譽了。”心頭卻生出疑惑,這人倒好似十分了解她般?
少女方才留神傾聽,倒也與傾慕無關,而是人在見識自己未曾見識的風景時,油然而生的好奇和思考。
猶如後世聽那些改開時代兒,或者互聯網時代的
兒,指點江山,
揚文字,可謂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勝讀十年書。
何況是這等身居高位,於廟堂之上,佐君王治平天下的將相,而且還是同齡之人。
惜點了點頭,打量着邢岫煙,脆生生説道:“表姐之
情,恬淡自然,我看着也可敬。”妙玉聽聞賈珩與惜
稱讚邢岫煙,玉容清冷依然,拿起茶盅,遞至
邊,輕輕抿了一口。
林下風致,清心玉映,還真是……
不知為何,心底生出絲絲縷縷的煩躁。
此舉,無異於原著中,寶玉竟當着黛玉的面,去誇寶釵秀外慧中,宜室宜家。
賈珩轉而看向眉眼憂惶的,輕聲道:“二妹妹,可有什麼話和我説?”
搖了搖頭,低聲道:“父親和二哥哥的事,珩大哥和老太太做主即是,我也不好説什麼的。”她一個女兒家,在此事上,又能説甚麼?
其實,心底也沒有多……
妙玉眸光閃了閃,轉而問道:“聽説,今朝會之上,是那位王爺上疏彈劾?”賈珩點了點頭道:“是他,其人睚眥必報,全無皇室氣度,當年蘇州那樁案子,我最近也翻閲了下卷宗。”自上次賈珩道出妙玉之父是原蘇州織造後。
“珩大爺……”妙玉聞言,玉容微變,驚聲問着。
如果她還有什麼願望,自是替父親洗刷冤屈。
賈珩道:“的確疑點重重,回頭兒,我拿來卷宗,再和你説説。”妙玉的父親,雖稱不上兩袖清風,但也談不上碩鼠鉅貪,當初只是因為得罪了忠順王,反而有替罪羊之嫌。
妙玉重重點了點頭,心頭不由湧起一股希望來。
幾人又坐着説了會話兒,賈珩朝惜點了點頭,温聲道:“天
不早了,妹妹早點兒歇着罷。”他明天還要值宿宮苑,倒也不好多待。
就在賈珩在妙玉屋裏茶話之時,夜深籠,雨夜淒冷,黛玉所居院落中,廂房燭火明亮,將幾道倩影投映在窗簾上。
“姑娘,用飯罷。”紫鵑行到裏廂,輕聲喚着黛玉,低聲道:“姑娘夜裏別作針線了,仔細熬壞了眼睛。”身後,雪雁、纖,連同幾個嬤嬤端着飯菜,在小几前立定,從食盒中一一取出碗碟筷勺。
黛玉一身粉紅立領偏襟襖子,披着粉橙繡梅花對襟褙子,靜靜坐在牀榻上,放下手中繡到一半的香袋,道:“許久不怎麼繡,手都有些生了。”説着,起得身來,就去淨手。
紫鵑遞上巾,臉蛋兒天然而形的蘋果肌,紅潤如霞,低聲道:“姑娘,有段兒
子沒去東府走動了。”黛玉一邊兒拿
巾擦着手,一邊落座在小几前,拿起筷子,抬起仙姿玉貌的臉蛋兒,説道:“上元節那天不是才去過?”當然,那時眾人一起行動,什麼話也沒説着。
紫鵑拿着湯匙舀着燕窩紅棗粥,輕輕攪勻,散着熱氣,以便黛玉等下食用,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道:“聽説寶姑娘這幾天為着她兄長的事兒,沒少往東府那邊兒去尋大爺。”
“旁人只管去着旁人的。”黛玉默然了下,微微垂下眸光,思忖道:“我也沒個哥哥要往五城兵馬司的。”黛玉在榮國府,有時也會前往梨香院寶釵處坐坐,遇着寶釵幾次不在,向文杏一問,聽説都是前往東府尋找賈珩,一來二去,自就留了心。
“説來,年前後,這幾天家裏真是亂糟糟的,寶二爺才出了事,眼下璉二爺又……”紫鵑將温熱的粥遞將過去,慨説道。
黛玉柔聲道:“年前後,一樁事兒連着一樁,倒像是黴運纏上了般,怪道大姐姐先前説,要打一場平安醮。”説着,捏着手帕的手,拿起湯匙舀起粥,遞至邊,動作十分秀氣,許還嫌有些熱,櫻桃紅
微微撅起,朝湯匙吹了一口氣,而後粉
一合,小口食着。
“昨個兒,老爺不是來了信,説着南省的事兒,姑娘也可去東府尋珩大爺説道説道。”紫鵑想了想,又笑着敍道:“還有下個月是姑娘的生兒,姑娘過了生兒,虛歲也就十三了,可得好好慶賀慶賀才是。”紫鵑對賈珩倒也並非是存着旁的心思,只是想讓黛玉多一個兄長,以為在賈家的依靠。
黛玉拿起筷子,正要用飯,秀氣的罥煙眉蹙了蹙,輕聲道:“天天過去煩擾着,大抵也惹人厭煩的緊,至於過生兒,左右沒什麼人記着才好,也省得麻煩。”紫鵑:“……”其實,大致也能猜出自家姑娘的一些心思,自那次請東道兒後,就覺得受冷落了,倒不是見不着,而是那種只自己獨有的關切,大抵是沒有了。
事實上,在原著中,寶玉時常串門兒,幾乎天天膩歪在黛玉跟前兒,甚至在“意綿綿靜玉生香”一回,都躺在一張牀上,説着“小耗子香芋”的笑話。
而現在,寶玉捱打後,傷勢還沒好,當然傷勢大好,黛玉也早有了男女大防,裏廂都不大讓進。
至於賈珩,真就是好一陣,歹一陣,何曾圍繞着黛玉轉?
紫鵑輕聲道:“上次薛姑娘是客,生兒倒是熱鬧了一場,但不想出了二爺的事兒。”這是説當,賈璉與鮑二家的鬼混,鳳姐鬧了一場。
黛玉輕輕“嗯”了一聲,顯然對《旁人》的事不太關心。
“珩大爺上次不是説記着姑娘的生兒,還説是花朝節,倒不知那天送什麼給姑娘呢?”紫鵑輕笑了下,自顧自説道。
黛玉聞言,手下的筷子頓了頓,星眸閃了閃,不知為何,心頭忽然想起前寶釵手指間戴着的那枚戒指,平時倒也沒見她戴着,也不知是誰送她的。
這念頭一閃即逝,蹙了蹙罥煙眉,垂下星眸,再次看着燕窩粥,柔聲道:“想送什麼就送什麼,許是不送,也沒什麼的。”紫鵑:“……”唉,自家姑娘這突然而起的小情緒。…………
大明宮崇平帝在內書房坐了一會兒,正在批閲着奏摺,外間雨漸盛,屋內早已掌了燈。
不多時,內監低聲道:“陛下,皇后娘娘已至宮外。”説話的空檔,宋皇后在一應女官、宮女的侍奉下,款步盈盈進入殿中,這位身姿豐腴的麗人,一身淡黃宮裝,雲鬢高挽,鬢髮之間別以金釵步搖,雍容華美。
“陛下,該用着晚膳了。”宋皇后近前,喚了一聲。
崇平帝放下奏疏,抬眸看着麗人,笑了笑道:“梓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