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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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輕輕“嗯”了一聲,柳葉細眉下的細長,偷瞧了一眼賈珩,柔聲道:“大爺,大老爺他?”賈珩道:“二老爺先前所言不錯,如不明正典刑,只怕上下人心不服,好了,別説這些了。”説着,已走到迴廊盡頭,行至東西兩府相隔花牆下,出了前方月亮門,進入東西兩府的夾道兒。
賈珩立定身形,伸手捉住少女的纖纖玉手,目光温和地看着鴛鴦,道:“今個兒,倒是比前好些,手不怎麼涼了。”鴛鴦一張鴨蛋臉蛋兒,泛起紅暈,清脆悦耳的聲音,隱約有着幾許顫抖:“聽着大爺的,裏間穿得厚實了一些。”少女任由賈珩握住自家的手,肌膚相碰,彼此温暖。
賈珩打量着鴨蛋臉面、鼻樑直的少女,温聲道:“你兄嫂最近沒説什麼吧?”
“自那天老太太發了話,就沒怎麼着了。”着那雙“灼灼”目光,鴛鴦心頭微慌,不太敢對視,將螓首偏轉一些。
“那就好。”賈珩點了點頭,好奇問道:“你父親在南京看房子,怎麼沒想着接過來神京一家人團聚?”鴛鴦輕嘆了一口氣,明眸抬起,瞧着一旁的花牆,從檐瓦上蓄積的雨水,縱橫錯地
淌在凹凸不平的青磚上,將蕨蘚痕跡浸染的烏青鬱郁,纖聲道:“父親年歲大了,故土難捨,還有母親身子也不大好,原是這二年想過去看看的,但老太太這邊兒也不離不了我。”説到最後,少女語氣中也帶着幾分悵然若失。
賈珩聞言,看着微微側臉的少女,在這一刻,錦心繡口的金鴛鴦不再是那個伶牙俐齒的少女,而多了幾分花季少女的柔弱可人,想了想,問道:“你應有幾年沒見着二老了吧?”鴛鴦許也覺得側對着人説話不大禮貌,轉過臉蛋兒,秀美細眉下,那雙靈動如水的眸子看着少年,道:“是有二年了。”賈珩點了點頭,道:“也當時常去去書信,寄送寄送衣什麼的。”言及此處,輕輕嘆道:“人生之憾事,莫過於子
養而親不待,我自幼喪父,與家父都未見過一面,母親……如今縱是要侍奉,也不知從何去尋,只能待今歲清明,往墳前祭弔,以
哀思了。”此身之父母,給了他這幅血
身軀,而且從面貌而言,也與自己前世一般無二,飲水思源,這不僅僅是對旁人而言,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鴛鴦聞言,芳心微震,凝眸看着那少年,對上那温和的眉眼,倏然現出的一抹茫和柔和,不知為何,心頭一跳。
“珩大爺,如今走到今天也不容易的。”鴛鴦反手握住那温厚手掌,稍稍用力了一些。
似乎她都快忘記,眼前這人論起年齡來,比自己都小……
當初她因東府珍大爺和他衝突一事,前往柳條衚衕兒喚時,在小小的天井院落,那時雖未有今之權勢,但已見着錚錚風骨。
賈珩轉眸看向鴛鴦,低聲道:“鴛鴦。”
“嗯。”鴛鴦輕輕應了一聲,將螓首轉過一旁,不知為何,心跳的厲害。
賈珩看着少女的鴨蛋臉,儘管不施粉黛,卻恍若出水芙蓉,自有一股天然去雕飾的清麗雅緻,臉頰上的幾個雀斑,在這一刻也頗有些許俏皮,目光漸漸落在那瑩潤的桃紅瓣上。
不知為何,許是在賈赦身陷囹圄的場景下,看着“誓絕鴛鴦偶”的少女,突然就有些起心動念。
賈珩輕輕扶着鴛鴦肩頭,湊將過去。
少女似意識到什麼,抿了抿粉,臉頰滾燙如火,微微閉上眼眸,彎而細密的睫
顫了下,掩藏下一抹羞澀。
忽地,赫然覺得上一軟,之後就是温熱襲來。
窈窕明麗的少女鼻翼中發出一聲“嚶嚀”,握着温厚手掌的纖纖柔荑,葱管潔白的手指愈發用力,似在以這種方式給予支撐。
此刻,如由相擁一起的二人,視角延至遠處,赫然見着花牆拐角處的襲人,一手扶着迴廊,一手正捏着手帕,秀氣的柳葉細眉微微蹙着,明眸瞪大,貝齒緊緊抿着櫻,一時間,心頭卻不知什麼心緒浮起。
自沒有倏然背抵於牆,偏轉過頭,青絲遮住半邊臉,緩緩閉上眼睛的痛徹心扉,只有手帕捂嘴的驚訝。
她方才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般,遠遠跟着二人,一路跟到拐角,就聽到二人敍話,還未聽到説些什麼,而後就見到這麼一幕。
珩大爺和鴛鴦姐姐也太膽大……
過了片刻,賈珩淺嘗輒止,離了那瑩潤泛光的瓣,看着已是兩腮生暈,明媚一如桃花的少女。
伸出手輕輕撫了撫鴛鴦臉頰,鴨蛋臉兒自是線條柔和,鬢角幾縷細發輕柔如柳絮,而那幾顆俏皮的小雀斑,在掌心中也隱約發燙,心頭也有幾分欣然,温聲道:“好了,我回去了,你也回去罷。”説着,不待已是嬌羞不勝的鴛鴦出言,撐開雨傘,撥開珠簾雨霧,向着東府而去。
察覺到人已離去,鴛鴦這才緩緩睜開眼眸,只覺渾然酥軟,心慌意亂,目光猶如水凝起,怔望着那撐着雨傘,進入風雨之中的少年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見,猶自失神。
過了一會兒,忽地從拐角處,響起輕輕笑聲,“姐姐,在瞧什麼呢?一動不動,都快成咱們府前的兩尊石獅子了。”鴛鴦驟聞此音,卻被嚇了一大跳,回頭看去,只見一襲紅領襖子,下着素
裙子的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頓時鬆了一口氣,羞惱道:“你鬼鬼祟祟地跟着偷看,知羞不知羞?”
“你們旁若無人……倒不知羞,我路過這兒,只是瞧見,算什麼。”襲人笑了笑,近前拉過鴛鴦的手,打趣道:“真真是老話説的好,新娘入了房,媒人扔過牆,不想姐姐也是這樣的人。”此刻“丫兒塔會議三巨頭”的平鴛襲,只差一個平兒。
聽襲人這般説,鴛鴦也不好再説什麼,畢竟如非先前襲人報信,她也……終究着先前那一遭兒,只得岔開話題,問道:“你不去伺候大姑娘,怎麼有空過來?”襲人俏麗臉蛋兒上現出一絲憂思,説道:“大姑娘正和老太太、太太商議着爵位的事兒,姑娘也不用我在一旁伺候着,就出來透透氣。”鴛鴦凝了凝柳葉細眉,問道:“難道真要讓寶二爺襲着爵位?”襲人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你可問你家珩大爺,究竟什麼主張?”鴛鴦:“……”襲人打趣了下,隱藏在心底深層的嫉妒才散去許多,旋即擔憂説道:“現在璉二爺遇上這麼一遭劫難,璉二
心裏難受的不行。”事實上,平鴛襲三人從小一同長大,襲人其實還是小時候買來的,如果説三人誰最想當姨娘,那無疑是襲人。
賈璉下獄之後,幾乎可以預見,平兒就沒了着落,或許襲人也不是獨自一人?
鴛鴦拉過襲人的手,輕聲道:“那咱們去看看罷。”卻説另外一邊兒,在李紈的招呼下,探、
、湘雲、黛玉、寶釵幾人來到探
所居院落,品茗敍話。
廂房中,閨閣暖香與書墨香氣織在一起,高几上的燭火彤彤明亮,將光線昏暗的室內映照的明亮煌煌。
幾個衣衫明麗、釵裙環襖的姑娘,相繼在繡墩上落座,探讓侍書、翠墨為幾人奉上香茗。
湘雲與一旁的黛玉説道:“林姐姐,這正月也沒出,竟出了一樁樁事來。”饒是少女平裏,心
嬌憨爛漫,今
見到這般大的陣仗,也難免心生惻惻然。
黛玉罥煙眉下的秋水明眸,盈盈如水,輕輕搖了搖頭,道:“雲妹妹才過來沒多久,許是不知,去年就鬧了不止一出。”畢竟是長輩,哪怕心頭再有想法,也不好背後説道。
可前前後後,一樁樁、一件件,都落在黛玉眼中,對賈赦與賈璉遭牢獄之災,並沒有什麼心緒。
探拉着
的手,寬
道:“大老爺和璉二哥哥,這幾年在外面,做出這些禍事來,倒是苦了鳳嫂子和二姐姐。”
嘆了一口氣,原本木訥、安靜的少女,目光也有些微失神。
雖不在賈赦膝下養大,但終究是父女,這會兒被探特意點出,心緒就有幾分悵然和
茫。
寶釵嘆道:“我瞧着先前用飯,鳳嫂子臉不大好,璉二哥出了這麼樁事,也不知她該怎麼憂心了。”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攤上那麼一個拈花惹草,又為家裏招風惹雨的夫君,何嘗不是所託非人。
不知為何,忽然想起那雨中撐傘而行的少年,這賈家遮風擋雨的,可能自始自終只有一人。
正説話的工夫,屋外丫鬟稟告道:“幾位姑娘,大姑娘過來了。”説話之間,只見元進入廂房,豐潤明媚的臉蛋兒上,蒙着哀慼之
。
“母親還有大太太他們怎麼説?”探連忙起身,關切問道。
元搖了搖頭,
着幾道目光,道:“老祖宗想着讓寶玉……只怕終究是一廂情願而已。”儘管也起過那麼一絲讓寶玉承爵的心思,但想起珩弟先前的態度,也只能徹底打消。
探秀眉微蹙,輕聲道:“還需得珩哥哥拿主意了。”元
在一旁坐下來,點了點頭,嘆道:“現在大伯下獄,父親賦閒,家裏自過了年,禍事倒是一樁挨着一樁,我尋思着,當需往清虛觀打幾天平安醮才是。”元
只是隨意
慨的一句,或者説打平安醮這會兒落在梨蕊臉蛋兒少女耳畔,心頭卻湧起一股異樣。
寶釵端起一旁的茶盅,低頭品了一口,瑩潤杏眸中垂落之時,暗道,等晚一些,當去問問他才是。
事實上,隨着時間逝,賈母、王夫人也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尷尬的局面,榮國府兩位當家人,一個除爵,一個賦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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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薛姨媽:他……他沒見着厭煩吧?
寧國府已近未時,賈珩剛至內廳,未及落座,伴隨着如蘭如麝的香氣,轉眸見到晴雯扭着水蛇進來,脆生生道:“大爺,曲鎮撫使在前廳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