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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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賈珩拱手問道。
崇平帝坐在條案之後,手中拿着奏疏,問道:“晉商,於此案,究竟有多少涉及?”賈珩道:“聖上,這是臣着錦衣府探事,調查賈赦一案時所得線索,我大漢宣府、大同等軍鎮,邊將與商賈走私,猖獗一時,而晉商更參雜其中,獲利千萬,為臣本來是想順藤摸瓜,稽查晉商,不意忠順王於今朝會上,揭開此案,臣只怕晉商對此事已有了警惕。”崇平帝一時沉默不語,分明想起了方才忠順王的一些表現,道:“朕讓戴權先查賈赦一案,後續佈置,仍由你主導。”忠順王與賈家一些過節,他也是知曉的,不想彼等竟因私仇而廢公事。
賈珩拱手道:“臣謝聖上。”榮慶堂已是近晌時分,賈母坐在羅漢牀上與薛姨媽、王夫人幾個人説話,鳳紈、元、
、探
、釵黛,幾個列坐一旁,陪同説話。
賈母轉頭問着鳳姐,説道:“我聽鴛鴦説,東邊兒的羣房都拆了?”
“前個兒都拆了。”鳳姐笑了笑道。
“這西府東院的房子一晃也有好多年頭兒了。”賈母慨説着,又問道:“園子開土動工了罷?”鳳姐笑了笑,説道:“老祖宗,規劃平整了,只是需得先移栽一些山石草木,按着那位山子野老先生的主張,打算將咱們家舊花園中的一些山石草木移栽過來,為着此事,倒還沒問過大老爺。”賈母想了想,道:“回頭兒我和他説。”畢竟是老成
的人物,鳳姐一開口,就知其意。
鳳姐又笑道:“大太太説,二妹妹的婚事,是不是也該及早定下,大老爺看中的那孫家的年輕後生,聽説是個不錯的。”賈母臉頓了下,道:“我昨個兒才和你婆婆説過,
那丫頭,年歲還小,等過二年再看不遲。”其實先前
在探
、元
的陪同下,和賈母提及過孫紹祖人品不可靠一事,元
更是説過,賈珩不大看好這樁親事。
這會兒,正在和邢岫煙一同下棋的,聽到賈母提及自己,抬眸看去,白膩的凝荔腮頰上浮起一抹紅暈。
説來也巧,正在這時,從外間廳中快步進來一個婆子,稟告道:“老太太,大老爺過來了。”賈母皺了皺眉,也不言語。
隨着賈政賦閒在家,賈母分明覺到自家這個大兒子,心思浮動了許多。
不大一會兒,只見賈赦、邢夫人領着幾個婆子、丫鬟,快步進得廂房。
賈赦近前,朝賈母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喚道:“母親。”賈母面淡淡應了一聲。
賈赦落座下來,接過一旁丫鬟奉上的香茗,道:“那孫家剛剛來人,説是和二姑娘的婚事,能否及早定下來?我特意過來問問母親。”賈母聞言,道:“我剛剛還和鳳丫頭説,二丫頭她年歲還小,再等二年不遲,你也不用太急,那孫家後生我倒是聽説了,似乎不怎麼好。”賈赦眉頭緊鎖,説道:“母親這是從哪兒聽的?那孫紹祖,祖上也是咱們家的老親,人品家世,我也是考察過的,再説又不是現在過門,只是先定下親事,換了婚書,明年再過門也是一樣。”這一次他不能退讓,倒不是為了那兩萬兩銀子,而是自家女兒的婚事,應該由他作主。
鳳姐在一旁聽着,臉變了變。
因為一般而言,只要賈母表明態度,賈赦只能偃旗息鼓,這般固執己見,卻還是頭一回。
“老祖宗。”鳳姐出言,試圖轉圜着有些僵硬的氣氛。
賈母語氣堅決道:“此事不行。”賈赦聞言,臉難看,心頭就有幾分不快,正要張嘴出言。
忽在這時,從外間來了一個婆子,倉皇地進入廳中,道:“老太太,太太,宮裏來了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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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賈母:寶玉,我的寶玉!
榮慶堂眾人看向那過來報信的婆子,賈母蒼老面容上不由現出一抹詫異,喃喃問道:“這時候,宮裏來人過來做什麼?”心道,難道又是為珩哥兒升官兒的聖旨?
可這加官晉爵,未免也太快了罷?
王夫人在一旁坐着,面淡漠,聽着這話,似也同樣想到了這一層,心頭不由“咯噔”一下,轉眸打量向那婆子,一顆心倒也隨着手中的佛珠,齊齊攥緊了起來。
不是當事人,可能不會明瞭,那種在煩躁中帶着幾分惱火,偏偏停不下“留意”的心思。
嗯,説起來似乎有些賤。
薛姨媽緊挨王夫人身旁的繡墩上坐着,一張豐潤、白淨的臉盤上,疑在眼角皺紋的溝壑中聚起,卻有些看不懂門道,只得轉眼瞧向自家女兒寶釵。
似在問,這難道是又要升爵?
寶釵察覺到自家母親目光,只是輕輕搖頭,柳葉細眉下,水潤杏眸中見着絲絲訝異,這幾,她倒並未聽他提及過又立了什麼功勞?
鳳姐停了敍話聲,明豔動人的少婦臉上,訝密佈,心頭也湧起如賈母一般的猜測。
至於問罪的聖旨?
賈家如今賈珩大用,聲勢復振,正如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剛剛甚至都提及着修園子,這誰也不會往不好之事上聯想。
這會子,元、探
、湘雲也凝睇而望,瞧着那報信的婆子,卻從其惶懼的眼神中,漸漸察覺出一些端倪。
邢岫煙隔着棋坪與對坐,捏起棋子的纖纖玉手懸在半空,一雙見着恬靜、淡然的細眸,滾
深思。
拿着棋子放下,揚起臉蛋兒,輕輕喚了聲“表姐”,分明催促着邢岫煙落子,這位有着二木頭之稱的少女,對這些事情,向來漠不關心。
賈赦眉頭緊鎖,臉陰沉,顯然為賈珩的“喜事”
心頭不悦,端起小几茶盅,正要抿上一口,潤潤嗓子。
卻見那婆子忽地拿一雙略顯“驚慌”的目光,投向自己,賈赦心頭就沒來由地生出一股煩躁,正待出言喝問。
“老太太,宮裏天使,説要拿捕大老爺呢。”那婆子一言既出,幾如石破天驚,平地生雷,在榮慶堂中掀起軒然大波。
“啪嗒!”賈赦手中茶盅,倏然落地,一時間,瓷片碎得到處都是,茶水橫,地毯上浸着大片帶着茶葉的水痕,在紅白相映的地毯上,污跡刺目。
賈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元豐潤、妍美的臉蛋兒上,滿是難以置信之
,旋即轉眸看向一旁的探
,卻見探
臉上同樣滿是不解之
。
寶釵蹙了蹙柳葉細眉,心頭湧起陣陣狐疑。
“混賬東西,我又沒在外面做事,拿捕我做什麼!?”賈赦霍然站起,面鐵青,冷眸如電,喝問着那婆子。
倒是將那婆子嚇得一縮脖子,連忙垂下頭來。
賈母驚聞噩耗,如遭雷殛,蒼老身形搖晃了下,身旁的鴛鴦和琥珀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扶住。
賈母急聲問道:“宮裏為何要拿捕璉哥兒他老子?他向來本分在家,在外面並無領着差遣,是不是錯了?”難道在家吃喝享樂,安享尊榮,這也犯了國法?
邢夫人在一旁心頭急切,聞聽此言,幾是口而出,問道:“是不是聽錯了,其實是拿着二老爺,他前
不是剛剛丟了官兒,賦閒在家?”王夫人:“???”心頭怒火“騰”地一下熊熊燃起,這叫什麼話?
元蹙了蹙秀眉,看向邢夫人,温寧眉眼間也有幾分惱怒。
以少女平和心,都覺得這話大為刺耳。
賈母狠狠瞪了一眼邢夫人,怒斥道:“大白天的,發什麼癔症!”也不知是不是邢夫人的“醜態”太過讓人啼笑皆非,一時間竟將榮慶堂原本凝重如冰的氣氛衝散了一些。
而正在眾人説話的空檔,忽然屏風後有婆子低聲喊着,“老太太,太太,二老爺來了。”分明是賈政在前院外書房中,與一眾清客相公閒談着,驟然聽到宮中天使至榮府傳旨。
賈政徑直從外書房與一眾清客中離身,先前往花廳見到大明宮內相戴權,聽其簡單敍説經過,心頭大驚,隨即神匆匆地來到榮慶堂來見賈母。
“母親。”一身藍白圓領長袍,頭戴士子方巾的賈政,心頭沉重地進得榮慶堂,往
儒雅白淨的麪皮,見着惶恐懼怕之
,不等賈母發問,就急聲道:“母親,大明宮內相,戴公公就在榮禧堂傳旨。”
“有沒有説什麼事兒?”賈母説話間,上前抓住賈政的胳膊,蒼老面容上滿是急迫,旋即又問道:“珩哥兒呢?珩哥兒呢?他一定知道怎麼一回事兒。”王夫人、薛姨媽、元等人也看向賈政,期望能從賈政臉上神
中讀到一些向好面來。
聽到賈母提及賈珩,寶釵心頭微動,水杏眸盈盈如水,望向賈政。
這邊廂,與下棋的邢岫煙,早已將棋子放在棋盒中,雲嵐出岫的眉眼,籠上一層憂切。
探、黛玉同樣蹙眉,凝神靜聽賈政言語。
至於賈赦,此刻已面如死灰,心頭一時間湧起各種猜測,他究竟犯了什麼事兒?
不怪賈赦想不到自己走私案發,畢竟,向着草原走私,長達數年之久,一直以來都是風平靜、安然無恙。
賈政目光復雜地瞥了眼賈赦,嘆道:“母親,兄長他向草原胡虜走私販私,被忠順王在今朝會上參劾一本,聖上龍顏大怒,着內緝事廠的廠衞拿捕、訊問兄長,現在天使就在花廳外傳旨。”此言一出,賈母心頭就是一沉,蒼老的嘴
動着,驚聲道:“忠順王?走私?”忠順王三個字,落在眾人耳畔,心頭無不一驚。
得益於在前寶玉捱打,賈珩與賈母、賈政等人的“科普”,在場榮府女眷無不知道,這忠順王是賈家的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