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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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珍侄兒在五城兵馬司,這會兒人都出來了。”賈赦一拍几案,憤憤説道。

五成兵馬使指揮同知,是景田侯之孫裘良,只要打個招呼,這會兒人都出來了,偏偏報官報到了京兆衙門。

“這鴛鴦去喚賈珩,怎麼還沒回來?”賈母喃喃説道。

着藕荷刺繡蘭花羅裙,端嫺而坐一旁的李紈,輕聲道:“老太太,要不讓林之孝去看看。”賈母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就見廊檐之下傳來林之孝家的聲音,“老太太,太太,鴛鴦姑娘帶着賈珩來了。”賈珩此刻穿過儀門,進入庭院之中,望着前方軒昂壯麗的五間正房,抬眸看去,只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之上斗大的三個字:“榮禧堂”後有一行小字,榮國公賈源。

“上次匆匆而過,並未仔細打量這座榮府正廳……”賈珩看着前方紫檀雕螭案上的三尺來高的青銅綠鼎,懸着待漏隨朝墨龍大畫,面頓了下,心頭慨:“斯如其佈置,榮國公賈源在時,賈家是何等鼎盛。”這時,鴛鴦在前方看了一眼賈珩,方才被某人“打量”的冒犯羞惱稍去,道:“珩大爺,別讓老太太等急了。”賈珩按了按間寶劍,一襲青衫,昂然而入。

榮禧堂中——隨着賈珩和鴛鴦進入,廳堂中一雙雙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鴛鴦身後的青衫少年。

那少年身形頎長,面容朗逸,只是劍眉之下,目光冷峻,微微抿着,一手搭着間寶劍,立於中庭,一股英武、鋒鋭之氣撲面而來。

如後世之人,看到這一幕,或會察覺這是一些秦漢電視劇中,秦漢士人的絕倫風采。

陳漢因承前明,不管是神面貌,還是文化神韻,士人多少有一股封建專制鼎盛時代下的奴顏婢膝,這是儒學經宋明之後,在思想上對讀書人的一種浸潤或者説是持續錮影響。

秦漢之士,百家爭鳴,各種文化思欣欣向榮,士人縱橫諸國,談笑自若。

那種你欺我劍不利,我劍也未嘗不利的尚武之風,生機,是截然不同於經宋明之後的陳漢王朝的。

其實,縱是後世電視劇,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風,前者樸拙,厚重,於黑紅二中,簡約、雄渾,而後者,則是綢衫馬褂,縱得五彩繽紛,綺麗絢爛,但仍難掩一股垂垂腐朽之暮氣。

神面貌這種東西,更多是一種氣韻,是社會和時代,賦予個體的一種格底

而賈珩所處的那個時代,已再現強國偉邦的盛景,他出身軍旅,又喜讀史書,自然浸潤出一股迥然此世的情,於言談舉止中,無聲無息而出。

賈母看着對面眉眼峻刻的少年,嘆了一口氣,就是在這個旁親族人身上,讓她看到了先榮寧二公的影子,她上次這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這少年,竟如此不顧宗族之誼,將珍哥兒舉告到京兆衙門。

賈赦卻無什麼驚容,一拍几案,斥罵道:“果然是個腦後長反骨的!”上首的鳳姐,嘴角,她心裏倒也有這看法,這位“珩大爺”,上次她看着就是個腦後長反骨,喂不的狼崽子,偏偏老太太給好臉,連晴雯都打發過去伺候。

現在好了,東府的珍大哥被送到衙門了。

這人就是心如虎狼,不識抬舉。

賈珩沒有看賈赦,對其惡言幾乎充耳不聞,而是衝上首的賈母拱手行了一禮,道:“賈珩見過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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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賈珩:此地是榮禧堂,先榮國公的英靈看着你們!

榮禧堂中——一雙雙眸子齊刷刷地看向賈珩,或審視、或冷漠、或憐憫、或憤恨。

賈珩朝賈母施了一禮,賈母面全無往的慈祥模樣,只是淡淡説着:“我老婆子可受不得你的禮。”分明是對賈珩的不顧大局的“報官”之舉,不滿到了極致。

同族中人,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解決,非要報官拿捕了族長,將事鬧得無法收場,心裏還有沒有宗族?

虧她上次還給了這少年一個丫鬟服侍,竟是這般不知好歹!

賈珩抬眸看向賈母,道:“老太太德高望重,前賈珍奪親一事處事公允,珩佩莫名,應受這一禮。”賈母輕哼一聲,臉一沉,沒有説話。

賈赦冷笑道:“喂不的狼崽子,你既承認老太太處事公允,為何還要懷恨在心,陷害東府裏你珍大哥?”邢夫人譏笑道:“老太太素來心善,憐貧惜弱,然後你就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賈珩瞥了一眼賈赦,看向冷臉不言的賈母,道:“老太太,不知這一唱一和的二人是誰?”賈赦、邢夫人:“……”不等賈母回答,鳳姐柳眉倒豎,一雙丹鳳眼厲湧動,清越的聲音中凌厲之意充斥,道:“好膽!這是大老爺和大太太,賈珩,你以為賈家沒人治得了你嗎?你再敢無法無天,信不信,老太太進宮告你忤逆,拆了你這一身倔骨?”此刻,也只有她這個兒媳婦與賈珩同輩兒,方便答話,否則公公婆婆被擠兑,她若是一言不發,事後容易落人閒話。

賈珩冷睨了一眼鳳姐,然後看向臉陰沉的賈赦,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大老爺,怪不得是非不分,混淆黑白!”

“你!豎子狂妄!”賈赦聞言,只覺“騰”地一股火衝上頭來,拍案而起,頜下的鬍鬚都是微微顫抖着。

幾十年了,他何時聽過這話?

簡直無法無天的混賬東西!

而隨着賈珩的揶揄之言,榮禧堂僕人、丫鬟,無不是震驚莫名,如見鬼魅地看着那個少年。

然而,這是賈族爺們之間的對話,旁親與嫡族之間的對壘。

王夫人臉微變,目光厭惡地盯着那少年,尤氏同樣抬起了一張秀媚如海棠花蕊的臉蛋兒,怔怔看着青衫少年。

李紈同樣面默然。

至於鳳姐,則是嘴角掛起一抹冷笑,這人當真是不知死活。

賈珩冷聲道:“賈珍勾結翠華山賊寇,擄掠我未過門的子,此喪心病狂之舉,簡直駭人聽聞,此獠現為京兆衙門羈押訊問,其惡已彰,現觸犯我大漢律法,大老爺卻説我陷害賈珍?這不是顛倒黑白,又是什麼?常聽人説大老爺行事怪誕,是非不明,珩還以為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如今看來,此言並非空來風!”此言一出,榮禧堂中先是一寂,繼而是一片譁然,甚至半晌都是鴉雀無聲。

邢夫人生得白淨的麪皮上,已是怒翻湧,騰地站起,厲聲道:“好一個沒大沒小,目無尊長的小輩,老太太寬容待你,卻愈發縱得沒個上下尊卑!”邢夫人這話卻是連賈母都捎帶了過去,賈母冷哼一聲,而鳳姐則是斜了一眼氣得站將起來的婆婆。

賈璉面陰沉,皺了皺眉,至於賈政則是愣在原地,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賈珩眯了眯眼,目光咄咄地看向邢夫人,道:“大老爺不問青紅皂白,官府定下的鐵案,都敢胡言亂語,顛倒是非?大太太不匡其過失也就罷了,還要助紂為,簡直是荒唐可笑!”邢夫人臉一白,目光看向賈母,賈政,王夫人,説道:“你們都聽聽,我卻不知賈族,什麼時候出了這等悖逆的小輩,三兩句話,反過來教訓長輩!”

“是非曲直,不是擺長輩架子就能扭曲的。”賈珩淡淡説着,沉聲道:“京兆衙門,國法綱紀,也不會認什麼長輩架子!”賈赦怒道:“反了,簡直是反了,來人啊,將這無法無天的混賬東西拿了,拉出去,打死了賬!”然而,外間庭堂中,林之孝臉難看,卻沒有應,看着那按劍而立的少年,眉心跳了跳,這要是衝將進去,怕不是要喋血榮禧堂?

那少年的過往,他這幾也仔細打聽過,拳腳功夫了得,東府裏幾個僕人都拿之不下。

若是再驚着老太太……

這般一想,林之孝一咬牙,一跺腳……對賈赦的吩咐,當作沒聽見。

賈璉苦着臉,起身,喚道:“珩兄弟……”賈珩看了一眼賈璉,而後毫不退讓地看向面猙獰,目光幾噴火的賈赦,沉喝道:“我為大漢子民,既不觸犯國法律條,何人敢拿我?反而是賈珍,身為朝廷三品威烈將軍,食君之祿,罔顧君恩,此獠不思報效朝廷,反而狼子野心,勾結賊寇,於京師天子腳下,持兇橫行不法,上辜負天子信任,下玷辱祖宗清譽,國法綱紀,豈能容此無君無父之徒!”此刻少年的話語,如錚錚劍鳴,在榮禧堂上擲地有聲,丫鬟、僕人都是低下了頭,覺得天都要塌了的覺,那是世界觀崩塌的覺。

李紈本來在勸賈母,也是怔在原地,眸光呆滯地看着那正氣凜然的少年。

尤氏玉容蒼白,檀口微張,藏在衣袖中的纖纖素手已現冰涼,她的丈夫,在這少年口中,已然成了無君無父之徒。

王熙鳳正要開口,卻聽上首賈母拍了拍茶盅,道:“夠了!”這時,鴛鴦連忙上前,撫着賈母的後背,秀眉之下,略有“乞求”地看着賈珩。

賈珩衝賈母拱了拱手,道:“老太太。”他可以怒懟賈赦,邢夫人,那是因為他是寧國之人,隔着不知幾輩兒,無非是撕破臉,大家一拍兩散,他從此不再受宗族庇佑,況且他本身也不求宗族什麼。

但賈母不行,賈母不説是賈府輩分最高之人,就説一大把年紀的老太太,他都不好太硬頂。

而且,賈母這位老太太,倒也談不上壞,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太太,兒孫不賢,她又不是女強人,又能做什麼?

賈母臉淡漠,看向賈珩,説道:“賈珩,前我已説過,你和珍哥兒不許再記仇,為何還要舉告到官府?”鳳姐在一旁冷笑説道:“老祖宗為了化解你和珍大哥兒的仇怨,還將府裏一個顏好的丫鬟給你,你怎麼回報老祖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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