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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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廬點了點頭,慨然道:“本官正上疏彈劾賈珍,勾結賊寇,擄掠婦幼,擾亂京師治安,聖上燭照萬里,察入微,對此等兇獠,絕不會姑息養!”賈珩聞言,心頭微動,終究不好説什麼。

能不能彈劾倒賈珍,甚至最終出現什麼結果,許廬這封奏疏是關鍵。

“如果只是勾結賊寇,擄掠婦幼,擾亂京師治安,賈珍被下獄論死的可能比較小。”賈珩心頭盤算着。

這時代有八議、官當之制,如賈珍這樣的國公之後,只要不是十惡之罪,都可以官爵折抵罪刑。

“而急切之下,也蒐集不到賈珍的謀逆大罪,方才許廬所謂勾結賊寇造反,這種罪名威嚇一下賈珍還行,但不能由許廬這位主審官彈劾,否則在崇平帝面前誇大其辭,反而巧成拙。”賈珩念及此處,面默然,情知這已是極限。

好在,他先前就有預料,賈家之勢盛,非一次可削平。

祖宗餘蔭,第一次還可承恩免死,但第二次……情份這東西,用一次,少一次。

太上皇的情分和恩眷,不是無限的。

剩餘的時間,沒有爵位的賈珍,所能想出的手段也會更加有限。

他還另有後手佈置……

況且已經壞了賈珍腎經,其先是身體益羸弱,而後血而亡。

那時,寧榮兩府只會以為是賈珍被酒掏空了身子,而不會相疑。

許廬看着對面的少年,笑了笑,説道:“賈公子,天已晚,你也早些回去吧,本官還要連夜寫奏疏,明早朝呈遞給聖上御覽。”經過這一番前後折騰,夜深重,漸至亥時時分,賈珩拱手告辭,隨着表兄董遷出了京兆衙門,而後各自還家。

寧榮街,柳條衚衕兒賈宅之中,隨着賈珩藉口有事離去,來赴宴的親朋好友,雖心中奇怪,但也不好多問,等到酉時,吃罷酒菜後,各自散去。

廂房之中,一方高几案上,雙喜字之下,兩紅燭高燃,暈下彤豔之光。

山水屏風之後,秦可卿一身鸞鳳火紅嫁衣,鳳冠霞帔,頭戴紅蓋頭,端坐在佈置得錦繡輝煌,瓔珞束結的牀榻之上,隨着時間逝,秦可卿也從一開始的緊張混合期待,再到焦慮、疑惑,最終擔憂,想要開口詢問,但只得忍住。

丫鬟寶珠和瑞珠的小聲説話聲,隔着屏風傳來。

“姑爺怎麼還沒回來?這都亥時了,等下都亥正時分了。”寶珠顰了顰秀眉,清聲説道。

瑞珠嘆了一口氣,説道:“走之前倒是説有事,可也沒説去哪兒?”

“哪有這樣的,新婚之夜,丟下姑娘一個人在屋裏。”寶珠輕聲説道。

牀榻之上,秦可卿雙手疊在一起的手,緊緊攥着,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是賈珩故意給她難堪?可臨行之時,温言在耳,可又不像……

秦可卿抿了抿櫻,心底幽幽嘆了一口氣。

而在這時,隔壁廂房中的晴雯,此刻也站在門檻處佇立凝望,少女着水袖翠羅裙,白裏透紅一如芳蕊的瓜子臉揚起,抬頭看着明月,嫵媚的眉眼間,沒有往的伶俐,隱隱蒙上一層悵然若失之

這一天也不知怎的,只覺得自己與這喜氣洋洋的氛圍格格不入,宛若多餘人一般。

“噠噠……”就在這時,馬蹄聲從巷口傳來,晴雯容一頓,低聲道:“公子回來了?”少頃,門扉吱呀之聲傳來,一個少年牽馬而入庭院,皎潔月光之下,身形頎長,面容沉靜,行至石榴樹下,將馬拴了。

“公子……”晴雯跑將過去,驚喜説道。

賈珩笑了笑,道:“還沒睡呢?”晴雯道:“公子,你去哪兒了?”

“出去辦點事兒。”賈珩温聲説着,接過丫鬟碧兒遞來的臉盆,洗了把臉和手,道:“去準備些熱水去,我等下要沐浴。”他這一路趕往水月庵,來來回回,風塵僕僕,也不太好直接進屋和秦可卿房。

蔡嬸這時也從房子中出來,語氣略有些責備説道:“珩哥兒,怎麼才回來,屋裏都等好一會兒了。”而廂房之中,寶珠、瑞珠聽到院中的動靜,對視一眼,無不驚喜道:“少,姑爺回來了呢。”牀榻之上端坐的秦可卿,嬌軀顫了顫,紅蓋頭顫抖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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