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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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釧想當姨娘,竟是差點兒把命都給丟了。

當初,王夫人將襲人降為二等丫鬟後,寶玉難過了好一陣子。

嗯,同樣在王夫人面前一個都不敢放,只是好言寬襲人一陣,説過段時間,待太太氣消了,再求回恩典。

但沒多久,元出宮要走了襲人服侍,既到自家大姐姐身旁服侍着,寶玉自也沒什麼意見,這件事兒遂擱置下來。

王夫人餘光掃了一眼襲人,目光深處現出一抹厭惡。

她家寶玉能有今,都是這個老太太屋裏來的大丫鬟當初沒好好引導着,否則何至於此?如今竟挑着漂亮話來説。

人就是這樣,雖迫於形勢,低頭認輸,但心頭不服氣,只會更加怨恨着旁人。

見王夫人不語,賈母又勸道:“你啊,珩哥兒剛才沒説錯,少年慕艾,原也不值當什麼,好好管教,引他往正路上走就是了,以後他為官作宦的,也不定和誰親呢,你這個當孃的也不能看着他一輩子不是?”原著中,賈母就曾以類似之語勸着王夫人,不過那是藉機諷刺賈政。

此言一出,薛姨媽輕笑着接話道:“老太太説的是,這兒子大了,有了媳婦兒忘了孃的,也是有的。”賈母嘆了一口氣,看向王夫人,説道:“所以才説,兒孫自有兒孫福,等珩哥兒過來,讓珩哥兒多管着他,你都不用多少心,你見珩哥兒什麼時候動手打過寶玉?還不是管教的好好的,上次往學堂裏去,也好好上學了一段子呢?還有大丫頭的親事,他上次不是説,也落到他身上了嗎?你説這榮府,他前前後後持着多少?還有府外的,寶玉他舅舅,這都不用説了。”不遠處,探、湘雲、黛玉、寶釵捏着手帕聽着,大多深以為然。

賈珩從不會行不教而誅之事,也不會動手打人。

王夫人只得點了點頭道:“老太太説的是。”就在這時,林之孝家的,低聲道:“老太太,珩大爺來了。”眾人聞言,都收起各種心思,凝眸望去,就見着那少年昂然而入,面沉靜如水,倒也看不出喜怒。

賈母忙輕笑了下,道:“珩哥兒,你可算過來了,我方才還和寶玉他娘説呢,這寶玉以後還得你管着才行,他老子稀裏糊塗打一場,他還不知道錯哪兒了,你説哪有這麼教兒子的?珩哥,以後還是你來管,才好一些,寶玉他娘,你説是不是?”王夫人神情木然,道:“珩哥兒,寶玉原也該是管教着的,是我往寬縱了他,以後再不會這樣了,你管教着他,我也放心一些。”眾人一聽這話,心頭多少有幾分古怪。

賈珩神情不置可否,問道:“寶玉呢?”元這時,也就近而坐,靜靜看着賈珩,柔聲道:“珩弟,寶玉已睡下了。”賈珩看向元,默然了一會兒,温聲道:“大姐姐,也別太傷心了。”其實,他還是能理解元的,相比王夫人,元才是一手將寶玉帶大,情同母子,如無先前那番關心則亂的表現,反而有些心計深沉了。

嗯,他沒有內涵誰只能説元情更有柔婉似水的母一面,但也並非不講原則。

難不成還鼓掌叫好,暗挑大拇指?這還是親姐弟?

聞聽此言,心頭微顫,瓊鼻一酸,好懸沒有再次落下淚來,竟有絕處逢生的欣喜在心頭湧起,緊緊捏着衣袖中賈珩先前所給的一方手帕,柔聲道:“珩弟,我都想好了,等寶玉好了,就讓他在學堂寄宿着罷,一月回來兩三回,省得在家再惹出什麼禍端來,等三二年,考個功名,成家立業,也就好了。”這也是元方才思量過的想法,如是早些開學,在學堂中,哪還有今天的事兒?

至於科舉功名,這其實是自我安或者説安王夫人的話。

賈珩點了點頭,道:“也行罷。”元見少年面和緩,心頭如釋重負。

見得這一幕,賈母心頭同樣徹底鬆了一口氣,就連王夫人都忍辱不語,顯然就怕賈珩再提什麼不管的話。

只是片刻後,賈珩開口道:“不過,傷好之後,還是先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賈母、王夫人:“……”元怔了怔,豐潤、妍美的臉蛋兒,容悽婉,目光楚楚,卻也説不出話來。

賈珩沉片刻,道:“族老我就不召集了,讓他向寧榮二祖跪下,想想究竟錯哪兒了,寫一篇五千字的檢討書。”眾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覷,這檢討書……什麼東西?

聞言,情知少年心意已定,一時間心頭有些不知滋味,只是緊緊抿不語。

王夫人臉蒼白,身軀晃了晃,心如刀絞,幾乎不能呼

她都低聲下氣了,他還要她怎樣啊?!

賈母受那堅定的意志面變幻了下,終究嘆了一口氣,道:“珩哥兒,可如是傳揚出去,是不是影響着寶玉名聲?”

“鬧這麼一出來,還能有什麼名聲?再説,寶玉的名聲,那還用影響嗎?還有下降的空間嗎?”賈珩面淡漠,沉聲道。

賈母、元:“……”王夫人:“???”寶玉捱打是賈政的懲戒,族裏的懲罰,只能是跪祠堂,否則不疼不癢,寶玉也不會長記

而且他也不會承諾什麼寶玉最終有沒有個出身,終究還是看他自己。

賈母一時無言。

見那少年心意已決嘆了一口氣,道:“罷了,寶玉他終究是小孩子,趁着小,你也該好好管管才是,如不這時候管,再大一些,才是愈發了不得,想尋常公侯之家也有不少比這都惡劣事來,但我瞧着他平也是孝順知禮的。”薛姨媽在一旁道:“老太太説的差不多,還是從小了管才好。”這是儘量遮掩,把寶玉往小孩子上洗,淡化這件事兒的影響。

賈母又道:“咱們家還好,還有那不怎麼好的,不長進的東西,什麼不三不四,阿貓阿狗都往裏劃拉……罷了,都是污人耳目。”到了這一步,賈母極盡“比爛”之能事,為寶玉來回找補。

意思,我們家寶玉這麼小,與婢女玩鬧幾句怎麼了?

王夫人凝了凝眉,情知賈母所言之事。

東府的賈珍先前都好那麼一出,在東西兩府有着一些不好的傳聞,對了,還有璉哥兒。

王夫人念及此處,不由瞥了一眼鳳姐,心頭也生出一股“不厚道”的慶幸心緒,起碼她家寶玉沒有這一茬兒。

再説,爺們兒貪好顏,也是常有的,那珩大爺還不是在東府養着兩個顏好的?還是一對兒姐妹,那誰也別説誰。

鳳姐在一旁原有幾分不自在,一時間這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鋭察覺到王夫人的複雜目光,臉微變,心頭就有幾分異樣。

這是什麼眼神?

湘雲面疑惑,低聲問着一旁的寶釵,説道:“寶姐姐,姑祖母説的什麼?”

“你小小年紀,什麼話都來問,這誰知道。”寶釵低聲道。

作為小時候就看過《元人百種》的老司機,寶釵豈能不知分桃斷袖的典故?但這時候,只當不知道。

賈母又道:“貪嘴饞貓的,是不能慣着,寶玉年歲小,跪祠堂就跪祠堂罷。”賈珩拿起一旁的茶盅,面默然。

“好了,不説了,用飯罷,都鬧了小半天了,都一起用着飯。”賈母招呼着正在一起説話的探、湘雲、黛玉和寶釵。

話分兩頭,就在賈珩前往榮慶堂用飯時,花廳中,賈政獨自待了會兒,情緒倒也平緩了幾分,一時間,倒也覺腹中飢渴,正要起身。

然而這時,外間一個小廝急匆匆過來,低聲道:“老爺,忠順王府長史官過來求見,説是來拜訪老爺呢。”此言一出,賈政面愕然,心頭就有幾分疑惑。

蓋因,賈家與忠順王府素無來往,這時上門,卻不知究竟是何用意!

而彼時,賈府大門外,忠順王長史周順一臉陰沉之,目光冷然地看着榮國府。

原來琪官兒逃出忠順王府後,忠順王府在這十來天不停派出小廝,經過這幾搜尋,終於尋到了琪官兒蛛絲馬跡,與榮國府似有一些勾連。

忠順王爺登時大怒,即刻派了忠順王府長史,前往榮國府索問。

事實上,如是寧府,忠順王還心存幾分忌憚,但榮府聲勢就要弱上好幾分,豈能容榮國府拐帶他家伶人?

忠順王府長史等了一會兒,隨着僕人進入花廳,小廝敬奉着香茗,退至一旁。

賈政凝了凝眉,疑惑説道:“不知尊駕前來何事?”王府長史怎麼也是五品官,原本就對賈家心頭有氣,聞言,語氣硬邦邦道:“下官此來,並非擅造潭府,只因奉王爺之命辦着一件差事,還請老先生看在王爺份上,給個方便,下官不盡。”賈政聞言,心頭愈發疑惑,問道:“不知長史究竟所言何事?”周長史冷笑道:“王府有個喚琪官兒的小旦,原本在府上好好待着,初一之後,卻十多天不在府上,王爺打發了幾波人去找,卻沒有找着,若是旁的也就罷了,這琪官兒平裏,應對頗得我家王爺的心思,聽説與貴府那位銜玉的公子好,或是私藏,或是拐帶了,還請煩勞令公子告知一二,也省得下官奔波勞苦,受着王爺責罰。”因為榮府元並未封妃,周長史此刻話説的比起原著來,愈有幾分不客氣。

直接有罪推定!

當然,也是因為上次忠順王爺之子被五城兵馬司羈押一事,早懷怨恨之心。

賈政聽了這話,只覺眉心狂跳,驚駭莫名。

因為據賈珩以及賈母所言,忠順王府幾乎是賈家政敵,這還了得?

故而並未第一時間尋寶玉,反而問道:“長史怎知犬子知道那琪官兒下落?”畢竟剛剛打過寶玉,這時也不大可能提溜寶玉過來問話。

周長史冷笑道:“琪官兒被王爺賜了個汗巾子,那汗巾子是茜香國女王進貢朝廷,聖上天恩賞給我家老爺,老爺轉手賜給琪官兒的,琪官兒與貴府公子互換着汗巾子,以為至,只怕這會兒還在貴府公子間繫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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