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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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為悦己者容……

賈珩面微頓,忽然想起這麼一句話。

彼時涼風吹來,燈火搖曳,投下明滅不定的光影,看着略有幾分含羞帶怯的寶釵,賈珩心頭不由湧起一股懷。

這樣一位鍾靈毓秀、豐潤嫺雅,宛如從書中款款而來的少女,鍾情於他,他似乎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寶釵柳葉彎彎眉下,瑩潤如水的杏眸,正自秋波盈盈地望將過來,見着少年怔怔出神,一時間,芳心既有嬌羞,也有幾分欣喜,但凝了凝眉,疑惑問道:“珩大哥,怎麼了?”賈珩笑了笑道:“妹妹打扮起來,與往大不相同,真是淡妝濃抹總相宜了。”寶釵聞言,眉眼間帶着一些羞喜,着少年的打量,柔聲道:“原是今過節,自與往不大相同的。”賈珩輕笑道:“雖知妹妹平時恬淡自守,但如今正是華雲錦之齡,也不需太自苦了。”寶釵輕輕“嗯”的一聲,然後揚起肌膚瑩潤的臉蛋兒,杏眸凝睇含情,認真道:“珩大哥的話,我記下了。”賈珩笑了笑,忽地見着寶釵竟是孤零零一人,詫異道:“怎麼沒見鶯兒?”寶釵輕聲道:“同喜、同貴她們跟着媽去了老太太那裏,哥哥這邊兒沒人侍奉,平時那些嬤嬤和使丫鬟都不太得力,鶯兒就留在家裏照顧哥哥……”少女説着説着,聲音漸漸輕不可聞,眼睫低垂,臉頰微紅。

賈珩點了點頭,温聲道:“文龍是得留個謹細人來照應着。”

“嗯。”寶釵輕聲説道,螓首微微偏轉,白膩如雪的臉蛋兒,早已紅若雲霞。

賈珩笑了笑,道:“妹妹,走吧。”寶釵聲若蚊蠅地“嗯”了一聲,隨着賈珩沿着迴廊向前走着,她也不知道怎麼了,許是因為媽最近時常提些怨懟於他的話,也許是因為今天寶玉面前,媽執意要將金鎖給寶玉看,也或是方才並排而坐,她知道他對自己……

“這段路有些暗,地上台階多,妹妹多小心腳下,仔細別跌倒了。”賈珩忽地叮囑道。

寶釵剛要開口,忽地嬌軀一顫,水潤杏眸隱有羞意混合着慌亂湧起。

蓋因,自家衣袖中的手,已落入一隻温厚的手掌中,寸寸温暖由指尖傳遞而來,令她顫慄的覺再次襲來,梨蕊臉蛋兒緋紅如霞,一直綿延至耳垂。

一顆芳心“砰砰”跳了起來,既是歡喜又是驚慌,顫聲道:“珩大哥,這時候,路上應結冰了……”

“嗯,妹妹小心看路,別摔倒了。”兩個人沿着迴廊緩緩走着,因為梨香院離賈府的一段路,並非四通八達,花牆高立,一路上本沒有什麼人,而且紅燈籠原就昏暗不清,兩人偷偷牽手走了一小段路,倒也無人發現。

寶釵轉眸看向那身形拔如芝蘭玉樹的少年,以及在燭火下一明一暗閃過的臉頰,掌心都快攥出汗水來。

既唯恐被人發現想要開,又貪戀掌中的一抹温暖。

只是剛剛接近涼亭拐角,隔着花牆,忽然聽到丫鬟的説話聲以及腳步聲傳來。

寶釵玉容微變,心頭一急,輕聲道:“珩大哥……”正要對一旁的少年説些什麼,忽覺手下一空,發現那人赫然已鬆開了自己的手,臉上若無其事,不由抿了抿粉,心底竟生出一股又羞又惱的情緒。

而拐角處,兩盞燈籠近前,正是賈母屋裏的丫鬟翡翠,還有一個使丫鬟,見着二人,又驚又喜,喚道:“珩大爺,寶姑娘,老太太正讓人喚着你們到天香樓呢,怎麼在這裏?”賈珩笑了笑道:“這就過去呢,你先過去回話和老太太説。”寶釵豐美的臉蛋兒上同樣現出輕笑:“顰兒、探丫頭她們都過去了吧?”

“一早兒就過去了,就差寶姑娘了。”翡翠笑意盈盈地回着寶釵,道:“那珩大爺,我就先過去和老太太説了。”賈珩點了點頭,目送兩人離去。

寶釵這會兒深深了一口氣,忽地驚覺過來,一張白膩如雪臉頰滾燙如火,心頭砰砰直跳,她剛才都在做什麼啊?怎麼就鬼使神差,任由他挽着手?

真真是撞客了一樣。

只是,他究竟什麼意思?

是在告訴她,他與她只能避着人嗎?

念及此處,凝了凝秀眉,瑩潤如水的杏眸,不由看向那蟒服少年,目光落在那冷峻、削立的面龐上,正見那少年同樣轉眸看向自己,目光温潤。

寶釵芳心一顫,粉翕動了下,想要説些什麼,但卻不知從何而起,她甚至都不好問他以後怎麼待她,尤其是現在。

有些話總要他自己説,才顯得彌足珍貴。

忽地這時,“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東府天香樓方向,伴隨着一道“啪”的聲音,煙火倏然升空,五顏六,絢麗多彩。

賈珩指向天空,輕聲道:“妹妹看那煙火,倒是五光十的。”寶釵聞言,也捏起一角手帕,近前而望,眺着五顏六,璀璨奪目,照亮大半夜空的煙火,壓下芳心的愁腸百結,笑了笑道:“看着確是美不勝收,只是……湘雲這會兒應喜歡的給什麼似的吧,珩大哥,我們趕快過去吧。”想了想,將“只是絢麗一時,不得長久”嚥了回去,改口而言。

她不能現在迫他。

賈珩看了一眼豐美、嫺雅的少女,也不多言,與其一同前往東府。

會芳園天香樓這會兒,榮寧二府的女眷,都已匯聚一堂,珠翠環繞,歡聲笑語,有幾個站在二樓軒窗前,看着會芳園上空的煙火。

見着賈珩與寶釵上了天香樓,湘雲笑着近前,就去拉着寶釵的手,笑道:“寶姐姐,珩哥哥,你們可算過來了呢。”其他人也笑着上前招呼。

賈珩一一點頭回應。

賈母笑着招呼道:“寶丫頭,你娘剛才還説喚你呢,怎麼這麼晚才來,吃飯了沒有?”寶釵這時款步來到薛姨媽近前,拉過薛姨媽的手,輕聲道:“老太太,剛才與珩大哥,和哥哥説了一會兒話。”提及薛蟠,賈母臉上的笑容,就有幾分不自然,看向一旁的薛姨媽,問道:“蟠兒那孩子可大好了吧?”薛姨媽忙道:“還不能下地的,我剛剛和珩哥兒説,看能不能再養養傷,再過去。”賈母聞言,默然片刻轉眸看向近前而坐的賈珩,問道:“珩哥兒,你怎麼説?”賈珩着薛姨媽和寶釵的目光,面平靜,想了想道:“養養傷倒也無妨,但也不可拖延的太久了。”賈母聞言,看向薛姨媽,寬道:“有珩哥兒照料,你也別太擔心了,先前不是説了,蟠兒那孩子還是能一月回家一次的嗎?”薛姨媽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賈珩道:“是珩哥兒特意吩咐過的。”寶釵同樣看向一旁的少年,彎彎柳葉眉下的水潤杏眸,盈盈如水,只是與那雙清冷目光,剛剛相接,很快錯開。

賈母笑道:“珩哥兒和寶丫頭過來,多半也沒用過飯,鴛鴦,吩咐人開宴罷。”鴛鴦笑着應了一聲。

賈珩這會兒落座在探身旁,圍着一條長桌,拿起筷箸。

問道:“珩哥哥,明聽説還要在安順門舉行閲兵正典?”賈珩輕聲道:“明一早就要去京營,今天就不能飲酒了。”雖就在前幾天連續盯着京營待閲兵丁,但還是擔心出着差池,明一早兒就去京營大營查看閲兵準備得如何。

秦可卿目光盈盈看着對面少年,輕笑道:“夫君,初二應該沒事兒吧?”賈珩看向秦可卿,見着一襲華美盛裝的麗人臉上明媚的笑靨,一時間竟有些心虛,道:“初二,不是要到岳丈那邊兒歸寧嗎?”秦可卿螓首點了點,道:“夫君那天不忙吧?”賈珩道:“初二倒沒什麼事兒。”夫二人簡單説着話,算是將初二歸寧之事定了下來。

這邊廂,隨着時間逝,一羣人用着年夜飯,獻着屠蘇酒,喝着合歡湯,奉上吉祥果,敬上如意糕。

這時,就有丫鬟準備了銀錁子以及各式荷包,銀子有海棠式的、梅花式的,筆錠如意式的,也有八寶聯式的,荷包五顏六,各不相同。

湘雲梨渦淺笑道:“嫂子要給咱們發壓歲錢了?”秦可卿笑着打趣道:“就你聰明。”然後吩咐着丫鬟寶珠、瑞珠,那好銀錁子給黛玉、寶釵、湘雲、探、惜幾個發着。

過了會兒,幾個姑娘猜枚行令,賈母那邊兒也在鳳姐、李紈的陪伴下,歡笑聲不斷。

賈珩在簡單用罷飯菜後,下了天香樓,去陪着院落中正在飲宴的東西二府男丁。

賈政這時坐在一張擺滿各菜餚的圓桌上,一旁則有賈環、賈蘭兩個小童,寶玉則坐在賈璉身旁的座位。

見着賈珩過來,都紛紛上前見禮,賈珩一一還禮,坐下敍話。

賈政換了一身錦袍儒衫,目光復雜地看向那少年,面帶擔憂道:“珩哥兒,今上午早朝,不妨事吧?”作為旁觀了熙和殿朝爭的一幕,哪怕最後見賈珩佔據上風,但一想起那羣起而攻的架勢,賈政心頭就難免忐忑不安起來。

鬧出這般大的陣仗……

此言一出,不遠處坐着的賈赦,也投將過去冷漠目光,心頭兀自冷笑不止,他雖因無現職沒有入熙和殿,但也聽柳芳談起過,這小兒得罪了文官的首輔,雖得一時口舌之快,但只怕不久後,將要倒大黴了。

賈珩道:“二老爺,是非曲直,人心自有公論,只要我等武勳之家,兢兢業業,忠於王事,宵小再是仇視,也興不起什麼風。”賈政聞言,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兒。”見少年神情依舊從容,倒也漸漸放下心來。

賈赦手中拿起酒盅,心頭冷笑,被文官盯着了,還能好得了?只怕不久後,就有人彈劾攻訐,三人成虎,宮裏天子再是信任於你,也難免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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