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賈璉頭戴紫頭巾,身穿素
綴竹蜀錦圓領長袍,酒意醺然,臉頰通紅,道:“那樁事兒早就過去了,大老爺原是見我辦事得力,才將秋桐賞了我。”
“再説大老爺做的生意,也須臾離不得我,哪曾惱了我?”賈璉捏起一個花生米往嘴裏放着,笑道。
賈薔笑了笑道:“父子沒有隔夜仇。”賈璉微笑道:“薔哥兒這話説的不錯。”賈薔又是提溜起一個酒壺給賈璉斟了一杯,俊俏臉蛋兒上笑意繁盛,道:“二叔做得大生意,不知能否帶一帶侄子,也發發利市?”這幾天他是見着眼前的璉二叔,銀子多的花不完似的,着實羨慕的緊。
想他賈薔也是寧府的正派玄孫。
賈璉看了一眼賈薔那張俊俏的不像話的臉蛋兒,小腹湧起一股火氣,笑了笑,近前,吐了一口酒氣,諱莫如深道:“這生意可不好透底細,等我盤清了道兒,二叔帶你做一票大的。”因為入冬之後,草原遭了一場雪災,而賈璉在雲朔之地,聞聽商機,趁勢從山西購置了一批酒水,銷往草原,大獲其利。
原本換來的鹿茸、貂皮更是高價轉賣給北境商户,此舉讓賈赦心花怒放,誇獎了賈璉幾句,原先勾搭秋桐一事,一筆勾銷。
至於賈璉,作為經辦人,手頭上自富裕許多了,這才是賈璉這段時間在外風光瀟灑,長期不歸家之故。
當然,銀子多了,心也有些活泛了,想着自己再暗地裏瞞着賈赦支起一攤,全得利銀,豈不快哉。
但手中沒有人手,就將目光放在賈蓉和賈薔兩人身上。
只是賈璉素來穩妥,就準備慢慢籌劃。
着賈蓉以及賈薔的羨慕目光,賈璉舉起酒盅,仰脖而盡,笑道:“我這些時
,算是明白了,大丈夫不可一
無權,小丈夫不可一
無錢,我是做不了那往軍中打拼,刀口
血的活計,也沒那個為官作宰的能為,只能做些生意,多賺點兒銀子……不過蓉哥兒,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你可去京營,聽説那位尋了不少庶出的族人,往京營裏打拼。”這自是有意拿話刺
賈蓉。
賈蓉能有那個膽子,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步田地。
賈蓉苦着臉道:“璉二哥,我哪有那個能耐?我往軍中去,萬一有個馬高蹬短……”賈璉笑道:“也是,薛大腦袋這幾天還在牀上躺着的吧?”眾人聞言,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
賈蓉輕笑道:“他上次還拽得人五人六似的,不想轉眼股開花。”聽到
股開花四字,賈璉面上笑意一滯,心頭有些不自在,拿起酒盅喝酒。
幾人笑過一陣,賈璉才道:“蓉哥兒,你這年歲也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了。”提及此事,賈蓉面上笑意漸漸斂去,就見着幾分陰鬱,目光也有幾分戾氣翻湧,道:“現在正經的好人家,哪個還看上我這等犯官之子?”如果不是東府那位,他現在許還是寧國襲爵之人,小蓉大爺,現在如何孤身一人,只能寄居在此。
賈璉輕輕拍了拍賈蓉的肩頭,既是安,又是告誡道:“蓉哥兒放心,等回去,我和大老爺説説,趕緊將你的親事定下來,你這一輩子還長着呢,不要做傻事,等成了家,跟着我做做生意。”
“多謝璉二叔關照。”賈蓉壓下心頭的煩躁,對着賈璉,舉起酒盅,道:“我敬二叔一杯。”賈璉笑着喝了酒。
又是壓低了聲音道:“那位現在愈發了不得,如中天,前不久才收拾了忠順王府的二王爺。”這是賈璉喝花酒之時,從一眾公子哥口中聽到的風聲,説來或許諷刺,京中權貴子弟因着賈珩這位賈族掌舵人權勢漸盛的關係,在宴飲應酬上給賈璉不少面子。
賈蓉聞言,面微變道:“忠順王府……竟這般了得。”賈璉笑了笑,説道:“可不是,他現在是宮裏聖上跟前的紅人。”賈蓉左右張望了下,低聲道:“璉二叔,你就不……怨他?那次三河幫的事兒……”賈璉表情一滯,皺了皺眉,説道:“蓉哥兒,那次是我不小心,原不管旁人的事兒。”賈薔聽着二人敍話,只是提起酒壺給着二人斟酒。
賈蓉心頭卻湧起一股無力。
是了,誰又願和那位做對呢,只是藏於心底的不甘、憤恨,愈發強烈。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噪雜之聲,“小蓉大爺,出事兒了。”不多時,進來一個老僕,一進入酒氣熏天的廂房,着賈蓉的相詢目光,道:“老爺沒了。”賈蓉一時沒反應過來,放下酒盅,問道:“誰沒……”繼而霍然站起,如遭雷殛,身子晃了晃,扶着桌子,方穩住身形。……他老子沒了?
“京兆衙門過來報信,説是老爺在嶺南病逝,珩大爺讓小蓉大爺去往玄真觀報喪呢。”賈璉也是心頭一驚,放下酒盅,面變幻片刻,道:“蓉哥兒,節哀順變。”賈蓉臉
悲慼,正要説些什麼。
忽地,又有人前後腳來報:“小蓉大爺,二老爺讓你過去呢。”賈赦分明也得知了賈珍亡故的消息,喚上了賈蓉。
賈蓉遲疑道:“二叔。”
“去罷,一會兒我也過去看看情況。”賈璉擺了擺手,心頭沉重。
與賈珍也算是一起嫖過娼的情,驟聞賈珍逝去,難免生出兔死狐悲之
。
賈蓉也不多言,面悲痛地先去見賈赦。
賈赦書房之中,賈赦與邢夫人坐着,面凝結如冰。
如王夫人一般無二,賈赦第一個念頭,同樣是賈珍是被人害了去。
***********************************
第三百四十二章縱有一二浮言,也無大礙書房之中隨着賈蓉邁入書房,看着坐在上首的邢夫人和賈赦,行禮而罷。
賈赦臉幽沉,道:“蓉哥兒,你剛才也聽東府報信的説了,你父親在南邊兒遭了毒手,他才三十出頭,怎麼説病故就病故,這分明是有人在斬草除
,永絕後患!”賈蓉聞聽此言,臉
一變,連忙道:“大老爺,京兆衙門的差官,不是説父親在嶺南一病不起,這才……”賈赦冷哼一聲道:“那不過是那人的障眼法,他只要買通押送的牢卒,暗中給你父親身上做上手腳,你爹還能好得了?”説來有趣,賈珍被
放於嶺南之前,賈族闔族除尤氏外,無有一人相送,但賈珍亡故之後,賈赦卻要藉機生事。
賈蓉聞言,心頭咯噔一下,俊俏的面孔上密佈的驚懼,低聲道:“大老爺打算做什麼?”賈赦冷聲道:“你等會兒去玄真觀,要和你太爺説,就説珍哥兒是被害死的,寧國府的新主人要將你們這一脈香火徹底斷了,看他怎麼説。”他就是要看一場笑話,最好是賈敬跳出來,鬧將一場,折折那小兒的體面,否則任由小兒這般沽名釣譽下去,好名聲都是他的,在族裏愈發得人心。
賈赦如今在榮國府中,一個明顯的受就是下人異樣的目光,以及指指點點之聲環繞。
賈赦已隱隱猜到了一些緣故。
一來是賈赦正如賈珩先前所料,榮國府已經沒人願意敬着這位蠢壞的大老爺。
二來也是因着當初賈璉與秋桐那樁混賬事,賈赦儼然已成為榮國府的笑料。
賈蓉聞言,心頭一沉,卻沒有立即應下,而是心生抗拒,勸道:“大老爺,若是這般説,只怕要鬧出亂子來的。”他怎麼敢挑唆太爺?
萬一不可收拾,眼前大老爺絕對頂不住那位的報復,説不得第一個把他這“挑撥是非”的拿去頂缸。
賈赦目光一冷,作厲喝問道:“你老子死得蹊蹺,你這個做兒子不查個水落石出,你爹九泉之下,豈能安息?”一旁的邢夫人勸道:“蓉哥兒,有你大爺爺護着你,沒人能把你怎麼樣,再説你老子剛不在,那人再是不顧體面,不能真得趕盡殺絕吧?他總要臉面不是,你被人從國公府趕出來,你難道就不想出口氣?”賈赦又説道:“蓉哥兒你不要有顧慮,京裏眾目睽睽,那人動不了你一
汗
,若他不容人,別説老太太不會答應,連我也要給你討個公道,我保證你無事!”賈蓉聽着賈赦與邢夫人二人的攛掇,見其態度堅決,知道一時難以拒絕,只得先滿口答應下來。
出了書房,臉陰沉如鐵,腳步沉重。
若大老爺保證有用,他老子也不用放至死了!
可如果違逆了大老爺的吩咐,以後他在想在賈家立足就難了,但得罪了那位……説不得連命都保不住。
左右為難!
賈蓉臉變幻了下,一時間覺得腦袋亂成了一鍋粥,竟是衝散了心頭那僅存的一絲悲傷。
魂不守舍地沿着燈籠一路,燭光明暗錯的迴廊,出着黑油門大院,心底忽地想起賈璉所言,“忠順王爺家的小王爺,都被他
到五城兵馬司監牢……”許是冷風吹來,遍地一寒,賈蓉打了一個寒顫。
這他老子要不是那位死得還好説,萬一真是那位下得毒手,這一番招惹,豈不是惹了殺身之禍?
老爹一死,他勢必要南下扶靈,萬一路上……這外面可沒有老太太看着!
賈蓉愈想愈怕,心頭憚懼難言。
快步出了黑油門大院,並未第一時間前往玄真觀,而是向着寧府行去。
其實,這也是賈赦不能頂事兒的形象深入人心。
當初賈珍入獄,賈赦也是在賈蓉面前脯拍的震天響,結果最後也沒擋着賈珍被
放嶺南。
不提賈蓉來一記正義的背刺,回頭卻説賈珩這邊兒,領着妙玉,折身返回寧國府。
二人寒暄了幾句,也沒再説什麼。
一路無言地進入廳中,就見着秦可卿與尤氏、二姐、三姐以及黛玉、元、探
正在陪着惜
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