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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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媽笑了笑,道:“珩哥兒,不多坐一會兒?”賈珩道:“文龍剛回來,需得多歇息,不好多打擾了,再説我出去一天,也該回去了。”薛姨媽點了點頭。

寶釵這時忽地揚起端麗、豐美的臉蛋兒,輕聲説道:“媽,我去送送珩大哥。”薛姨媽倒沒有多想,説道:“乖囡,去罷,外間冷,披上披風。”寶釵“嗯”地應了一聲,而後,領着鶯兒,隨着賈珩出了廂房。

二人行在梨香院往榮府的綿長遊廊上,兩側廊柱上燈籠灑落一路燈火,照着一頎長、一嬌小的人影徐徐而行。

身後丫鬟鶯兒,提着燈籠,落後幾步跟着。

賈珩手中同樣提着燈籠,面澹然,緩步行着,轉眸看向寶釵,只見少女身姿豐盈,容柔美,兩道柳葉細眉下的杏眸正自瞧着自己,問道:“薛妹妹,似乎有話要和我説?”寶釵聞言,着那廊檐暈黃燈火映照的削立臉龐,螓首點了點,纖聲道:“珩大哥,因家裏的事兒,一再煩擾珩大哥,頗是過意不去。”賈珩輕聲道:“親戚親裏的,互幫互助,沒什麼煩擾不煩擾的,妹妹一家人怎麼説兩家話?”寶釵玉容微頓,瑩眸波,分明是聽着一家人説着兩家話,心緒有些複雜,輕聲道:“雖言親戚親裏互幫互助,但自入京以來,都是勞煩珩大哥,卻沒怎麼幫着珩大哥,還有先前冷香丸,勞珩大哥尋太醫院中的御醫調配藥丸,尚未謝過珩大哥。”事實上,到賈珩如今的地位,薛家也不大可能幫襯着,不給賈珩添麻煩已是最好的幫助了。

“妹妹,見外了。”賈珩看着眉眼柔婉,糜顏膩理的臉蛋兒,盯着那雙明亮清澈的杏眸,輕聲道。

四目相接,寶釵杏眸躲閃開來,輕聲道:“並非見外,而是多番叨擾,於心不安。”賈珩笑了笑,説道:“妹妹若覺得過意不去,有空可多到我兒坐坐,陪陪你嫂子説説話,解解悶兒,旁得倒沒什麼事兒。”寶釵“嗯”了一聲,杏眸清亮,道:“珩大哥,我會的。”賈珩轉頭看向那張彤彤燈火映照的白膩臉蛋兒,氣質嫺雅、柔美,杏眼明亮,正作一副認真之狀,卻不由失聲笑了笑。

“嗯?”寶釵則被笑得糊,尤其那張清雋、冷峭的面龐,忽地一笑,似雲開霧散,旭光乍現,彎彎眼睫顫了下,輕聲問道:“珩大哥在笑什麼?”賈珩輕聲道:“怪不得,東西兩府裏都説妹妹知書達禮,蘭心蕙質,若是……”説到此處,倒是沉下來。

寶釵聞聽賈珩讚譽之言,芳心微顫,心底不免湧起欣喜,只是秀眉之下的瑩潤杏眸,卻現出幾分羞怯。

以賈珩如今年少有為的權勢地位,再加上平威嚴肅重慣了,讚譽之言自是有着不少分量在。

之前,山中高士晶瑩雪,就讓寶釵閒暇之餘,每每品味其意,就失神良久。

只是寶釵對後面的“若是”,多少有些好奇,壓下心頭的欣然,問道:“若是什麼?”賈珩劍眉之下,清冷目光落在豐美嫺雅的玉容上,輕聲道:“若薛妹妹不為女兒身,或也能為官作宰,光大薛家罷。”寶釵玉容怔了下,杏眸波光清漾,輕聲道:“珩大哥過譽了,我對經濟仕途也不大通,如論機,通達事務,三妹妹那才是巾幗不讓鬚眉呢,現在在珩大哥身邊兒歷練,見識愈發了不得了。”賈珩點了點頭,目似朗星,清聲道:“探妹妹的確有英果慷慨之氣,而薛妹妹温婉嫺淑,人情練達,也是不遑多讓的。”寶釵被賈珩誇得白膩如雪的臉頰悄然爬上兩朵紅暈,藏在衣袖的手,不知何時攥緊着手帕,道:“珩大哥,真的過譽了。”事實上,此刻賈珩的誇讚之言,如果拋開其為賈族族長以及身上的官爵光環,同齡之人,若作此“温婉賢淑”,就有幾分別樣的調戲意味。

而可嘆停機德的寶釵,對少年有成的二品武官,説句不好聽説話,原就沒有多少抵抗力。

賈珩默然了下,慨道:“只是這世道,對女子總要苛刻一些,我看妹妹少言寡語,藏拙守愚,雖也少了許多麻煩,可未嘗也不快意罷。”寶釵聞言,嬌軀一顫,凝眸看向對面的少年,杏眸中帶着幾分慌亂,竟有一種在眼前之人不着寸縷的赤

只是轉念一想,這等年輕俊彥,於宦海沉浮的少年權貴,原就善察人心。

看着那雙瑩潤如水的杏眸,賈珩道:“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一時慨而已,並無他意。”他其實也只是見寶釵,試探了下。

寶釵一時默然,輕聲道:“珩大哥説的是,若我不知不明也就罷了,偏我又讀了書,知了事,明瞭理。”賈珩聞言,默然了下,道:“然而,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隨波逐,浮浮沉沉。”寶釵抬眸看向對面的少年,對上那雙沉靜如淵的眸子,一時有些失神。

心頭不知為何,想起了一句話,知音難覓,知己難求。

心頭忽地湧起一股悵然若失。

其實二人此刻的對話,雖然誰都沒有涉及具體事務,但其實都心照不宣。

而這也是賈珩與寶釵頭一次獨處閒談。

賈珩稱讚寶釵才情世高,懂事明理,但偏偏是女兒身,那結合着薛蟠的一些呆霸王事蹟,就是家有愚兄,不能頂門立户,妹雖有才,卻不好展分毫。

寶釵輕輕嘆了一口氣,抿了抿櫻言又止。

賈珩道:“妹妹,是個有志向,有見識的。”其實,寶釵的那句“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就已見情。

還有原著中元妃省親之時,寶釵對寶玉説的,“上面那個穿龍袍的才是你姐姐呢。”寶釵明眸微動,看着少年,輕聲道:“生來女兒身,為之奈何。”也是經常讀着賈珩的三國話本,此刻半文半白之語,其實有着幾分莫名的意味。

賈珩默然了下,嘆了一口氣,道:“好了,不説這些了,妹妹就送到這邊兒罷,外面冷,仔細別着涼了。”聊天就不能一直聊,就要有意猶未盡之

寶釵杏眸盈盈波動,抿了抿櫻,輕聲道:“那珩大哥慢走。”賈珩“嗯”了一聲,再不多言,提着燈籠向着寧國府而去。

望着遠去的少年背影,一直待賈珩提着的燈籠光芒徹底不見,寶釵佇立着,心底那股悵然若失的心緒再次湧來,並有一股繾綣不散的孤獨。

用後世的話,明明已經打開了談興,結果賈某人直接走了。

鶯兒近前,輕聲道:“姑娘,這邊兒冷,回去罷。”

“嗯。”寶釵應了一聲,也收起了心頭的纏綿悱惻的心緒,在鶯兒的相陪下,回到所居廂房。

“人送過去了?”薛姨媽問道。

“送回去了。”寶釵點了點頭,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這時,鶯兒遞上一杯香茶。

薛姨媽慨道:“珩哥兒,人還是不錯的,雖子清冷了一些,但真正遇着事兒,也不是含糊。”寶釵聞言,杏眸抬起,輕聲道:“媽先前可不是這麼説的,還説人不上心的。”薛姨媽臉上現出不自然,道:“我那不是惦念着你哥哥嘛。”寶釵目光失神片刻,眼底似倒映着方才的少年身影,輕聲道:“人家能做得這般大官兒,心自是不同常人的。”薛姨媽道:“可不是,剛剛和你哥哥説了會兒話,珩哥兒現在是愈發厲害了,這般年紀,就已官居二品,這下又受着宮裏重用,以後前途愈發不可限量了。”寶釵輕聲説道:“説不得以後有封侯的一。”薛姨媽聞言,面一頓,道:“這是怎麼一説?”寶釵道:“媽可知道冠軍侯?”薛姨媽:“???”寶釵輕聲道:“前漢時的人物,未及弱冠,就得以封侯,如按着珩大哥這般勢頭,再過三五年,縱為公侯也説不定。”薛姨媽聞言,皺了皺眉道:“這……封侯不是容易的吧?這又不是開國時候了,再説你舅舅為一品武官,先前也沒説封侯,可見封侯太難了,這都是沒影兒的事兒。”寶釵並不分辨,只是暗暗搖頭。

她舅舅年過四十,方得起用,但前天又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兒。

薛姨媽説着,看向寶釵,嘆了一口氣,説道:“這珩哥兒雖沒有封侯,可這般年紀,也算是年少有為了,不想早早就成了親,不然……”寶釵被薛姨媽意有所指的話語,説得臉頰染緋,輕聲道:“媽,珩大嫂子品容一等一的,人家兩個也算是天造地設。”薛姨媽道:“為娘也沒有説不般配,只是珩哥兒媳婦真是福氣好,找到了一個好夫婿,年紀不大,就這般大的官兒,乖囡比着人家也不差,將來也得找個好歸宿才是。”由不得薛姨媽沒有這等慨,縱觀神京城中的年輕子弟,哪一個在賈珩如此年紀,位高爵顯,薛姨媽如果不生出一些豔羨、嫉妒的念頭,反而不合人情了。

只是賈珩家有嬌,薛家之女自是不好去給人做妾。

“媽越説越不像了。”寶釵秀眉微蹙,嗔怪説道。

薛姨媽笑了笑,拉過自家女兒的手,坐在牀榻上,説道:“又沒旁人,咱們娘兩個關上門説這些體己話,也不怕外人聽了去,我的乖囡,這品容氣質,一看也是個有福氣的。”寶釵芳心也有幾分羞,道:“媽,縱説婚事,也需等兄長成家立業之後也不遲,我還像在媽身前再侍奉二年呢。”薛姨媽豐潤的臉盤兒上現着笑意,説道:“乖囡,過了這個年,你虛歲可就奔十五去了,不説即刻成親的話,但先將親事定下來,也是應當的,為娘知你是個心氣高的,也不想將婚姻大事瞞着你,盲婚啞嫁,娘瞧着……寶玉是個儀表堂堂的。”寶釵被説得心頭一驚,秀眉緊蹙,急聲道:“媽怎麼會有這般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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