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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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這會兒心緒起伏，又不想讓隨行女官瞧見，眼淚噙在眼眶，淚眼而望，顫聲道：“父親，孃親和寶玉可還好？”賈政道：“好，都很好，寶玉也大了，現在在西府，你等會兒見見。”父女相見，百集。

賈珩看着這一幕，面微頓，擺了擺手，吩咐着侍奉的婆子出了花廳，而抱琴也領着另外一個女官出去等着。

賈珩在廊檐下吩咐着一個婆子，安頓一同出宮的內監，好好招待着，然後又讓另外一個婆子去西府報信。

這邊兒，賈政和元敍説着離後之情，父女重逢，雖未抱頭痛哭，但也是悲喜加。

賈珩等了一小會兒，轉身返回花廳，看向面如常的賈政、元父女，點了點頭，道：“老太太在西府得了信兒，想來這會兒已等急了。”賈政點了點頭，笑道：“珩哥兒説的是，這就過去。”元眼圈泛紅，臉頰上尚有淺淺淚痕，分明剛才已哭過，抬眸見着對面少年，盈盈如水的目光就有幾分複雜。

這樣年歲不大的少年，處事竟已如此周全體貼。

賈珩道：“大姐姐出一次宮不容易，先往西府見見老太太、太太還有幾位姊妹。”元螓首點了點，柔和目光落在賈珩臉上，輕輕“嗯”了一聲。

賈珩轉頭又吩咐一個丫鬟，一邊兒言自己往西府去用午飯，一邊兒去惜院裏喚上惜，前往西府榮慶堂。

之後，帶着元、賈政，向着西府去了。

至於旁的事，先讓人母女、姐妹團聚之後，再論其他。

榮慶堂賈母、王夫人、薛姨媽、鳳姐正説笑等待着，其實心頭都很焦急，就在這時，外間林之孝家的，滿面喜道：“老爺、珩大爺，還有大姑娘過來了。”賈母一聽這話，站起來，道：“現在人到哪兒了？”

“正在迴廊呢，這就過來了。”林之孝家的應道。

“咱們快出去。”賈母連忙道。

屋內之人，呼啦啦的離座起身，向着榮慶堂外走去。

由不得賈母不熱切，當年元入宮，一晃好多年過去，這是拿着青年華去維持着賈府的富貴。

賈母為何對二房寵愛有加，這也是原因之一。

薛姨媽、寶釵、黛玉、湘雲、、探都起身隨行。

王義媳婦兒面尷尬，也不好再坐着，只得拉着自家女兒王姿，隨賈母等人向外去。

抄手遊廊之上，三人身影漸近。

站在廊檐下的賈母，先是喚了一聲，“大丫頭。”元如遭雷殛，凝眸望去，看着賈母，快步行去，近得懷裏，就大禮參拜，喚道：“老祖宗。”另外一旁的王夫人，在一旁捏着手帕，看着自家女兒，鼻頭也有酸，淚眼婆娑起來。

不多時，賈母首先哭出聲來，道：“大丫頭……”這一下子引動得王夫人落下淚來。

鳳姐在一旁笑着勸道：“今兒是大喜的子，老祖宗莫要再落淚了才是。”薛姨媽也在一旁勸説，賈母才擦了擦淚花，道：“好啊，骨分離，今兒個重又團聚，這是宮裏天大的恩典啊。”説着，拉過一旁的、探、黛玉、寶釵、湘雲、李紈來與元一一相見，敍話自不必言。

而賈珩隨着賈政站在迴廊下靜靜看着，目光閃過一抹思索。

他再想着如何把元從皇宮裏“救”出來。

“元離宮，其實也就是宋皇后一句話的事兒，但這位皇后，會不會為了拉攏我，而故意不放人，甚至……再賜給了兒子？”念及最後，目光深深。

賈家已捲入過奪嫡之事，好不容易到了他這一代，才現出“翻身”的跡象來，如何還能再捲入這等禍事？

天子富有秋，奪嫡之事還早着呢。

“皇后應該短時間不會這麼做，但我需要表明態度，否則真亂點鴛鴦譜，還真拿她沒有辦法，所以明天的宴會，還真得去赴了。”賈珩思量着。

元不管是承恩於上，還是為某位皇子的側妃，都不符合……以他為領導核心的賈家利益。

彼時，東風壓不倒西風，西風就要壓倒東風！

“此事需得綢繆一番，關鍵是需要得到元的理解和配合。”賈珩看向元，思忖着。

而就在這時，賈母笑着看向賈政和賈珩，喚道：“趕緊過來，站在哪裏冷着呢。”賈珩點了點頭，與賈政進入榮慶堂中，紛紛落座。

就在説話的空當，惜也帶着丫鬟、婆子從東府過來，與元相見，敍了一番契闊，坐在之畔，而後，將一雙清冷的明眸，若有若無地落在賈珩所在。

這會兒，賈母拉着元的手，笑道：“你這次出宮，可太不容易了。”元柔聲道：“這是得了娘娘的恩典，説是給珩弟賜宴。”這話一出，賈母看了一眼在一旁臉上皮笑不笑的王義媳婦兒，笑道：“這是有什麼説道嗎？”王義媳婦兒臉變了變，臉上的笑意愈發不自然。

鳳姐笑道：“我瞧着也稀奇，皇后娘娘親自下帖來請，我活這般大，還沒遇上這麼一遭兒。”因賈璉以及昨天惜一事，鳳姐這會兒自是迅速找到自己的站位，在一旁烘托氣氛。

元斟酌着言辭，開口道：“皇后口諭説了，皇三子魏王明年開府，讓珩哥兒進宮見見。”賈母聞言，笑着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急忙問着賈珩道：“明個兒是寶玉他舅舅的生兒，你這要往宮裏，錯開不錯開？”此言一出，一雙雙目光齊刷刷看向賈珩，只是寶釵還是看了自家表嫂的臉，見其臉難看，暗道，心頭未必快意了去。

賈珩沉片刻，嘆了一口氣，道：“明個兒約了兵部的李大學士議事，回來還要坐衙視事，原是連去王府慶生兒都一時不開身的，方才都和王家兄弟説過了，但現在，明個兒只能先入宮赴宴，再作其他計較吧。”賈母皺了皺眉，佯怒道：“只你是個忙人？朝廷才封了沒多久的爵，就不能在家歇幾天，陪陪家眷？”王義媳婦兒，緊緊攥着手帕，一旁的王姿轉頭疑惑地看向自家孃親，不大明白自家孃親為何怏怏不樂了起來。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的鳳姐，丹鳳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笑了笑道：“珩兄弟，是啊，朝廷的差事重要，但家裏的事兒也不能落下了。”薛姨媽笑着附和説道：“若是不勞、能幹一些，也斷不會年紀輕輕就升着二品武官兒。”薛姨媽倒沒有想什麼，只是見着氣氛熱烈，捧上兩句。

賈珩道：“對我賈家，皇恩不可謂不浩蕩，正是兢兢業業，用心任事之時，不過，如今宮裏來召，也只得先往宮裏。”鳳姐笑道：“老祖宗，您聽聽，許是這樣忠於王事，宮裏才看重珩兄弟給什麼似的。”眾人聞言，都是笑了起來，榮慶堂中被歡聲笑語充斥着。

元笑道：“珩弟之恪勤勇毅，縱是在宮中，也常為聖上和皇后娘娘讚譽，都是讚不絕口的。”賈母一聽這話，問道：“宮裏竟也知珩哥兒的名聲？”元輕聲道：“珩弟在神京城中名聲煊赫，雖隔着深宮高牆，也能聽到忠勇之名。”榮慶堂中的賈母、王夫人、薛姨媽等人，一時間，就是面面相覷。

鳳姐笑道：“老太太忘了不成，宮裏賜膳都賜過一回，上次那皇后娘娘親自下廚的桃花酥？”賈母作憶起之狀，笑道：“瞧瞧，我這是記小、忘大，是上回封三等將軍爵那次，你們姊妹幾個還嚐了呢。”説着，目光掃過探、惜、、黛玉……最後還是沒忘了掠過王義媳婦兒的臉上。

湘雲笑道：“姑祖母，我沒吃過呢。”王夫人還好，薛姨媽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下意識去看一旁自家女兒的臉，見寶釵臉上也見着異。

顯然之前並不知曉。

薛家母女縱然使下人打聽着賈珩的一些事蹟，但畢竟初來乍到，總有一些細節遺漏不知。

比如，宋皇后親自下廚的桃花酥被崇平帝賜給賈珩。

薛姨媽笑道：“天下至尊至貴的人親自下廚做的點心，這……珩哥兒真真是了不得。”寶釵細眉彎彎，杏眸凝視着那在眾人議論聲中，面澹然，氣定神閒的少年，如水目光盈盈波動。

着一眾目光，賈珩充分踐行了一個合格工具人的角，道：“都是聖上恩典，皇后娘娘垂憐。”見着“你一言我一語”的“炫耀”場景，王義媳婦兒臉上掛起淡淡的笑容，只覺如坐針氈，想要離去，但這會兒也不大行，只能聽着幾人敍話。

好在這時，賈母吩咐着鴛鴦，道：“時候午時了，準備了午飯，一同用些。”這時，王義媳婦兒連忙起身，強自笑道：“老太太，太太，家裏還有事，我還需回去幫襯着，少陪了。”賈母挽留道：“義哥兒媳婦兒不用了午飯再走？”雖不喜方才這王義媳婦兒説話“張揚”的樣子，但親戚來了一回，如果連飯都不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賈家無待客之禮呢。

王夫人、薛姨媽也紛紛出聲挽留。

王義媳婦兒笑道：“老太太，大姑娘正回來，正是一家團聚之時，再説，孫媳婦兒還要往幾家送着請帖，接誥命，實不好多留了。”見其執意要走，賈母雖心頭不悦，但大喜的子也不好表出來，對着一旁的鳳姐道：“鳳丫頭，代我送送義哥兒媳婦。”鳳姐笑着，領着平兒去了。

待王義媳婦兒與其女去了，榮慶堂中繼續喧鬧起來。

元和寶玉、探、惜、李紈説着話，又與王夫人母女拉着手，説了一會兒話，開始用着午飯。

之後，重落座品茗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