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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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經開戲,正是唱着《白蛇記》,自不是《白蛇傳》,唱的是漢高祖斬白蛇起義的事兒。
賈珩、黛玉、探、鴛鴦就上了樓,這會子一眾女眷見賈珩前來,就笑道:“珩哥兒,怎麼去了這麼久。”秦可卿也是將一雙柔媚
波的目光,投將過來。
賈珩笑了笑道:“四處轉了轉。”眾人聞言,倒不追問。
這邊廂,探拉着黛玉的手,坐在
、惜
、湘雲等一桌,湘雲這時正在跟着幾個丫鬟玩着翻花繩,方才也見着黛玉和賈珩一同回來,擠眉
眼,甜甜笑道:“林姐姐,怎麼和珩哥哥一起過來的。”黛玉拿起一旁的香茗,抿了一口,一剪秋水的明眸閃了閃,瞥了一眼那正和賈母説話的少年,幽幽道:“也是趕巧兒了。”探
笑了笑道:“都説了什麼?”
“話了幾句家常,旁的倒也沒説什麼。”黛玉在心頭反覆思量着那少年的話,突然後知後覺地有些羞。
史湘雲一手支着香腮,似黑葡萄的眸子眨了眨,輕笑道:“我倒是好奇,林姐姐挑人家的不是了沒有?”黛玉聞言,芳心一顫,嗔怪道:“雲兒説的好沒意思的話,人家好好的,我挑人家的不是做什麼。”探笑了笑,拉過湘雲的手,道:“好了,家裏出了這麼個厲害的人,哪裏是能隨便打趣的。”湘雲笑了笑。
賈母這邊兒,聽着戲曲,笑道:“珩哥兒,寶玉這兩天看着悶悶不樂的,本來想着過來散散心的。”賈珩凝了凝眉,詫異道:“他以往不是天天在散心嗎?”賈母:“……”賈珩道:“以後,散心的機會多的是,不在這一回兩回的。”賈母笑了笑,也不再説什麼。
而王夫人看着這一幕,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不提賈珩陪着賈府一眾女眷在清虛觀打醮、祈福,卻説神京城內,自東城三河幫覆滅之後,隨着時間逝,消息已然漸漸轟傳神京。
而賈珩剿捕三河幫的細節也通過那前往寧國府相賀的賓客口中披
出來,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神京城中哄傳開來。
三河幫幫主李金柱上門尋釁不成被賈珩伏擊,更是讓神京一眾看客心生古怪。
永安坊,楊宅今為休沐之時,又非輪值內閣之
,故而,內閣首輔楊國昌就在後花園的閣樓中,在家僕、丫鬟的簇擁下,陪着夫人沈氏聽着崑曲。
自前明嘉靖時,經過崑曲名家魏良輔的改進,崑曲愈發繁榮,及至陳漢,更是風靡大江南北。
但,楊國昌是山東人,自不稀得聽這些,他還是喜歡聽大鼓評書、河北梆子。
其夫人沈氏則是姑蘇人,有着一口地道的吳儂軟語,而今兒又是沈氏五十壽誕,因此遂由着夫人請了京中的崑曲名角過來。
這時,從屏風後閃過一人,正是楊國昌長子楊思弘,其人三十歲出頭,面如冠玉,着石青儒衫,頭戴士子方巾,行入閣樓,衝楊國昌和沈氏行了大禮,而後朗聲説道:“父親,梁侍郎在書房等您。”楊國昌凝了凝眉,説道:“梁元?讓他在書房先候着,我稍後過去。”説話間,看了一眼夫人沈氏。
沈氏酥糯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嗔怪道:“休沐之,也不讓清閒的了。”楊國昌道:“不定有什麼事兒,最近兩天,神京被人攪的滿城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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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看得清前路,認得清自己書房之中户部侍郎梁元,着綴孔雀補子的正三品文官的緋官袍,頭戴烏紗帽,端坐在一張黃花梨木製的椅子上,一旁前明宣德年間的藍紋祥雲蓋碗,香茗熱氣嫋嫋,將碧螺
的清香播散開來。
未幾,垂手侍立門檻之畔的楊家僕人,輕聲道:“見過老爺。”梁元聞言,就是恍若彈簧一般,從椅子上離座起身,快行幾步,繞過一架紫檀玻璃松鶴屏風,一張微胖、白淨的面龐上,已然堆起笑意,恰在這時,內閣首輔,華蓋殿大學士,楊國昌已邁過門檻,二人四目相對。
“恩相。”梁元就是目光下移,作揖行禮,説道:“驚擾恩相,下官實是不安。”
“文運,今怎麼沒有休沐?”楊國昌笑了笑,並沒有説什麼,隨口問着,就是在兒子楊思弘的攙扶下,繞過屏風,進入內廳。
梁元連忙起身,碎步向前,亦步亦趨,緊隨其後,立身在條案之前,看着在太師椅上鋪了褥子後,方落座的楊國昌,拱手道:“回恩相,兩江、湖廣、閩浙諸省布政司使已發函至户部,轉運而來的秋糧,已由漕運總督杜季同下轄的漕糧衞解運上京,然漕糧衞麾下運力不足,請求我户部倉管衙門予以派船接應。”神京長安或者説三輔之地的漕糧儲備之地,主要是在太倉,華州的永豐倉,而神京城中更有户部統管八十七處倉庫,以保障神京軍民、官吏的糧秣供應。
楊國昌道:“那派船隻接應就是。”
“先前是齊王殿下負責此事。”梁元輕聲説着,看了一眼楊國昌的臉,道:“現在齊王殿下已被
足府中,東城三河幫中人也被提點五城兵馬司的賈珩剿捕,恩相,懂業已大大拖延了秋糧入京啊。”此刻,三河幫被連
拔起的事情,轟傳神京,但抄家得一千多萬多兩財貨之事,畢竟侷限在錦衣府和賈珩這邊兒,還未迅速擴散開來。
事實上,哪怕是後世手機電話的時代,也不可能這麼快,都有一個信息滯後。
而梁元因先前伐登聞鼓一事,受得賈珩訓斥,正是心頭懷恨,聽説三河幫前被滿城索捕,自以為得了機會,就到楊府陳事。
此舉,自是為了借勢。
楊國昌蒼老面容上現出一抹凝思,皺眉道:“昨個兒,東城喧鬧無比,聽説賈雲麾領着錦衣府還有調集的果勇營軍卒,封鎖東城,抓捕了不少人?”梁元憤憤道:“正要和恩相説,這賈雲麾少年得志,最近卻是愈發驕橫,朝廷讓他調查應考舉子毆殘一案,誰想他拿着雞當令箭,擅調京營,大索全城,肆意牽連無辜,不少糧船水手,漕工勞役皆被投入五城兵馬司獄中,這極大影響了秋糧解運啊。”楊國昌默然片刻,道:“他是得了聖上授意,以天子劍調兵的,內閣有密令存檔。”言外之意,如以此事攻訐於人,拿不到人家半點兒錯漏。
當初崇平帝授賈珩以天子劍,還是在之後去給內閣通了氣,只是沒有具體言明賈珩以天子劍的調兵用途。
梁元怔了下,説道:“可賈雲麾這般肆無忌憚,他辦皇差,只誅首惡即是,如何一舉將三河幫普通之人盡數投監?這般妄興大獄,全無仁恕之心,實與其賢德之名相悖啊。”楊國昌沉着,忽地看向嘴
翕動,
言又止的楊思弘,道:“你要説什麼?”楊思弘道:“父親,聽説是三河幫幫主主動上門尋釁,結果被其暗中佈置的錦衣府中人一網成擒,而東城也被其連
拔起。”楊國昌聞言,搖了搖頭,説道:“他這差事辦得倒是乾淨利落,但只一心想辦着自己的差事,於朝廷大局不顧,實是急躁冒進,如今諸省入京的一千萬石的糧秣,如是耽誤了入倉,影響神京糧價事小,只怕引得人心動盪。”梁元目光一亮,點頭道:“恩相所言甚是,這等倖進之徒,只顧邀媚於上,全然不顧朝廷大局,恩相,您素來剛正,不可容這等人上躥下跳,破壞朝廷安定的大好局面啊。”楊國昌面
不為所動,想了想,蒼聲道:“此事,老朽明
早朝時,會啓奏聖上,你明
也可先上書陳事,具實以稟即是,倒不用彈劾,賈雲麾如今聖眷正隆,宮裏留了幾次飯。”他手下這位梁侍郎與那位賈雲麾的過節,他也隱隱有耳聞,因伐登聞鼓一事受了無妄之災,倒也能理解其如此攻訐那位少年權貴。
梁元聞言,心頭一凜,説道:“多謝恩相提點,下官這就回去寫奏疏。”是了,如今那賈珩小兒聖眷正隆,不好與之爭鋒。
楊國昌擺了擺手,説道:“去罷,只要用心做事,些微的風言風語,不足為憑,聖上明察秋毫,不會不用。”這就是在勉勵屬下了。
梁元聞言,胖臉上現出動之
,説道:“多謝恩相。”楊國昌又是勉勵了幾句,而後吩咐着梁元回去。
楊國昌暗暗搖了搖頭。
“父親……”
“這梁元僥倖科甲及第,因治事之才累功至户部侍郎,比之齊言碹器量不足啊。”楊國昌道。
楊思弘目光閃了閃,知道是在説户部左侍郎齊昆,其人字言碹,算是他齊黨一臂。
不提楊國昌與其子談論着朝局,卻説清虛觀中,賈珩以及賈母等用罷午飯,聽着戲曲,準備下得閣樓,出去走走。
比起這時代的人,他卻是聽不慣戲曲,只是剛要起身,就見一個婆子從樓梯上來,行到鳳姐身旁,附耳低語幾句。
鳳姐容微變,就是起身,喚了一聲平兒,離座起身,行至賈珩近前,就是使了個眼
。
賈珩凝了凝眉,倒也沒説什麼,隨着出了閣樓。
湘雲在另外一桌看着戲,見着,就扯了扯探和黛玉的袖子,努了努嘴,笑道:“林姐姐,三姐姐,我們去看看。”探
看着戲,一多半心神也是落在賈珩身上,眨了眨明眸,和一旁的黛玉對視一眼,也是離座起身。
因眾人都在聽戲,途中多有離席去小解者,倒也不怎麼奇怪。
賈珩這邊廂,隨着鳳姐、平兒出了閣樓,行至廊檐,就是一愣。
卻見那頜下留着山羊鬍的張道士,牽着一個小道士,臉有些不虞,見着賈珩和鳳姐,輕聲道:“珩大爺,璉二
,小道請了。”賈珩凝了凝眉,道:“老神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