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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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子鈺對僅僅是稚齡的蘭哥兒,讚賞有加,多次説着要好好栽培。
“大和二
來了。”這時,嬤嬤進得廳堂之中,面帶欣喜説道。
李紈與鳳姐進入廳堂,一個着澹黃衣裙,八寶攢珠髮髻,珠容靚飾,彩繡輝煌,一個蘭衣裙,體貌端莊,幾如空谷幽蘭,温寧淑雅,“老祖宗,什麼喜事兒着急忙慌地喚着我和珠大嫂。”鳳姐眼尖,一眼瞧見賈母臉上的喜
以及一旁的賈政,心頭就有了猜測,定是喜事無疑,這才笑意盈盈問道。
賈母笑道:“鳳丫頭這張嘴,真就是報喜的鵲兒一般,你別説還真是喜事兒。”邢夫人和王夫人、薛姨媽都笑了起來。
鳳姐來到賈母身邊兒,繼續笑着湊趣兒説道:“老祖宗,不知是什麼喜事兒?也和孫媳婦兒好好説道説道。”這時,李紈也落座下來,好奇地看向賈母。
什麼喜事兒還需要喚着她?
作為過去賈府的透明人,李紈早已習慣了守着自己的孩子過生,對榮慶堂之中寶黛二人的打打鬧鬧,以及其他的歡聲笑語,有時候更多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看客。
這時,賈蘭近前規規矩矩地喚了一聲孃親。
李紈柔美玉容上見着一絲母的温和,説道:“蘭哥兒,坐那兒。”賈母笑意慈祥地看向母子兩人,説道:“讓你公公説吧。”因為心頭難掩欣喜,賈政儒雅面容上現出笑意,道:“朝廷在江南分省,分為安徽一省,子鈺剛剛上了奏疏極力推薦李兄為安徽巡撫,聽聞聖上欣然納之,內閣已有風聲傳來説要授為巡撫呢。”李守中是賈政的親家,賈政對讀書人出身,又是國子監祭酒的李守中的才學、品格多有推崇。
李紈:“……”父親要為安徽巡撫了?這是封疆大吏吧?
不是,他怎麼舉薦着父親為安徽巡撫?
父親在家中賦閒有些年頭兒,似乎早已離得宦海,被朝廷遺忘一般,重新得他舉薦。
這…這難道是因為她?
不知為何,念及此處,李紈呼急促幾分,芳心“砰砰”跳個厲害,秀麗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只覺一股強烈的羞喜之意湧上心頭,讓麗人心頭幾乎不能自持。
此刻,賈母雖然觀察着李紈的神,見其面頰紅潤,温婉眉眼之間喜
溢,但只當時是因為自家父親重新啓用而
到歡喜,倒也不以有異。
唯有鳳姐瞥了一眼李紈,柳梢眉微微蹙了蹙,心底狐疑更甚。
這歡喜之態怎麼和她打擺子時候有着幾許相似?
這時,賈母笑着問賈政,説道:“也不知珩哥兒,怎麼想着重新啓用珠哥兒媳婦兒他老子?”薛姨媽笑了笑,接着話頭兒道:“先前倒是不吭不響的,在家裏也沒聽珩哥兒提及過。”鳳姐丹鳳眼中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李紈,試探問道:“珠大嫂子,珩兄弟和你説過沒有?”記得珩兄弟赴了她的宴以後,隔天又去赴了紈大嫂的宴。
“啊。”李紈芳心正陷入思緒紛飛之時,聞言,道:“珩兄弟他好像也沒有提及過這樁事,我也是剛剛聽説。”應該是那之事了,他是覺得愧疚才補償着?可為何又説……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不是她不守婦道,仍念念不忘,實在這話讓人摸不着頭腦。
賈政輕聲説道:“子鈺在奏疏中對親家讚賞有加,提及李守中守孝三年而不改其志,可見廉直品格,而守孝期滿之後,在家閒居也教育族中子弟,如今安徽方置,亟需品德賢良吏員擔方伯之任,故而舉薦着親家。”賈母擔憂説道:“政兒,人家會不會説珩哥兒任人唯親之類的話?”王夫人抬起白淨的麪皮,眉頭微皺,目光微動。
而薛姨媽臉上也有幾分關切,畢竟是自家女婿。
李紈聞言,則是抬起秋波盈盈的美眸,薄施粉黛的婉麗玉容上爬上一抹憂。
他在朝中為官,原本就政敵不少,別是因為此事再攻訐於他,就是她……她的罪過了。
賈政道:“這倒沒有,子鈺舉薦系出一片公心,古人常言舉賢不避親,再加上親家原也是士林名,當年曾為國子監祭酒,如今巡撫一省,上下都很是服膺。”賈母笑道:“珩哥兒辦事是個妥帖的。”説着,看了一眼正在摸着佛珠的王夫人,故意點了一句道:“當初政兒不就是?如今在通政司也算是人盡其才了。”賈政連忙道:“母親,兒子資質愚鈍,不堪造就,如今在通政司不過是濫竽充數罷了。”
“哎,這叫什麼話?珩哥兒一個軍機大臣,一等武侯不比你清楚?現在你在通政司不就是官兒當的好好的。”賈母神情不依道。
賈政只得謙虛幾句。
鳳姐笑道:“這也是正適合的人選,否則宮裏也不會應着。”説着,看了一眼李紈,丹鳳眼深處湧起一抹羨慕之。
相比紈嫂子,同為寡婦的她所在的王家在金陵是愈發沒落,這都沒有説紈嫂子膝下還有着一個孩子。
而王夫人手裏捏着一串檀香佛珠,瞥向自家兒媳婦兒,也不知是喜是憂。
那位珩大爺就不能幫幫寶玉?
“珠哥兒媳婦兒,這些年你帶着蘭哥兒不容易。”賈母此刻看向那臉頰因為羞喜而酡紅的花信少婦,輕笑説道:“蘭哥兒將來得了他外祖父照顧,將來出人頭地也能容易一些。”其實這是顯而易見之事,有了一位封疆大吏的外祖父,賈蘭未來的前途肯定要光明許多。
而作為李守中女兒的李紈,也從先前無人問津,身份不祥的寡婦,現在臉上也能更有光彩。
李紈拉過賈蘭的手,柔聲説道:“老太太,蘭哥兒還是要看他自己的,父親年紀也大了,當年總歸還是要致仕,頤養天年的。”那人來應該能好好栽培蘭哥兒吧,畢竟那天晚上,她都那般不知羞恥地由着他那般欺負了。
既是一切為了孩子,她也不用再內疚神明瞭。
賈母笑道:“將來他外祖父哪怕致仕了,這不是有他珩叔照顧着他?如是考中了進士,再為官就容易了,就算考不中進士,中的舉人,那傅試家的不是也做了一州知州。”以往她看着珩哥兒好像有些薄涼的子,但現在一看,其實外冷心熱,不管是對寶玉他老子還是對賈蘭。
也不枉她當初幫襯着他。
念及此處,不由再次看向王夫人,蒼老目光中藴藏着莫名之。
等到將來,寶玉如果中了舉,想要為官做宦還真離不得珩哥兒的舉薦和提攜,也不知寶玉他娘天天和珩哥兒鬧什麼彆扭。
邢夫人在一旁聽着幾人談話,見着皺紋的白淨面皮上浮起澹澹笑意。
這珩哥兒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原本想尋個機會説着岫煙的事兒,不想他又匆匆南下金陵去了,只能再尋機會了。
薛姨媽則是瞥了一眼王夫人,心思有些複雜。
姐姐不知道,珩哥兒現在是她薛家的女婿了,等蟠兒的官司一了,從五城兵馬司出來,不説謀個一官半職,就是跟着做個生意,將來照顧着,後半輩子也是衣食無憂了。
鳳姐豔麗也用上笑意嫣然,輕聲説道:“老太太,珩兄弟如今在南邊兒,你説這過年也不回來了。”賈母道:“他辦着宮裏的差事,這也是應該的,只是可卿一個人在家也孤零零的。”鳳姐笑道:“老太太這話説的,那邊兒還有尤嫂子還有二姐兒、三姐兒陪着她呢。”她這幾天多去可卿屋裏陪着就是了。
賈母面上現出慈和的笑意,説道:“知道你們兩個情好,你也多去看看她,你説珩哥兒這個點兒也沒來着書信。”鳳姐笑道:“等會兒,我説去找她呢。”
“等明天一早兒,各家誥命夫人還要進宮給宮裏的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祝壽,你別忘了提醒着她。”賈母又是笑着説道。
而薛姨媽聽着賈母説着誥命夫人進宮慶賀之事,白淨面容上的笑意凝滯了下,目光就有幾分莫名之意。
還得是正元配,才能封着誥命夫人,那就是天大的體面榮耀了,那時蟠兒也就是侯爺的大舅哥了。
寧國府,後宅廳堂秦可卿倒是沒有玩着麻將,而是與尤氏、尤三姐一同籌備着過年事宜,各處採買的衣物。
因為今是除夕,府上各處宅邸已經張燈結綵,從前廳到儀門、內二門,後堂都懸掛了紅
燈籠,一派喜氣洋洋之景。
廳堂之中,尤三姐看向一旁正翻閲着賬簿的秦可卿,問道:“姐姐,大爺今年是不回來過年了吧?”秦可卿柔聲道:“應該是在南邊兒過年了,前不久邸報不是説,江南三衙初置,永寧侯前往江南大營視察,這段時間應該正忙着。”尤三姐幽幽嘆了一口氣。
秦可卿笑道:“嘆什麼氣,等明年過門也不遲,反正又不能讓你跑了。”當初,賈珩説着要用一頂轎子接着尤三姐過門,但後來因為南下金陵,就漸漸耽擱。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是想着過年了,一家人能夠在一塊兒團聚,説説笑笑。”尤三姐輕聲説道。
尤二姐看向自家三妹,柔潤盈盈的眸子中見着一絲笑意。
三妹這幾天睡覺都抱着她,一副將她當成自家男人的模樣,羞死人了。
就在這時,外間的嬤嬤進來説道:“,鳳嫂子和紈嫂子來了。”不大一會兒,鳳姐在平兒、豐兒的陪同下,與李紈一同來到廳堂中,臉上笑意盈盈,道:“都在呢?”秦可卿柔聲道:“鳳嫂子,你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鳳姐美眸笑意波地看向那雍容華美的麗人,輕聲説道:“對了,剛剛二老爺説,珩兄弟在南面遞送了奏疏給京裏,説是舉薦着紈嫂子的父親為安徽巡撫呢。”秦可卿笑了笑,説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