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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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仰天長嘆,目光擔憂地看向賈珩,説道:“珩哥兒,寶玉這個孽畜,如是不打殺了,等他姑父到來,我有何顏面去見如海?”賈母聞言,惱怒説道:“不勞煩你費心,等玉兒她爹過來,我這個老婆子自給他斟茶賠罪道惱!”説着,轉頭看向鳳姐,叮囑道:“鳳丫頭,別忘了找玉。”鳳姐迴轉過神,忙道:“老太太,您就放心好了,這玉就在屋裏,哪兒也跑不了。”賈珩説道:“三妹妹,扶着二老爺先去廳堂,等會兒再做敍話。”另一邊兒,寶釵和湘雲正要扶黛玉出了廂房,與那少年換了個眼神,賈珩點了點頭,凝眸看向眼圈通紅,淚眼婆娑的黛玉,心頭也湧起一股憐惜之意。

現在還不是安着黛玉之時。

這時,忽而一個丫鬟,從地上起得身來,驚喜説道:“找到了,找到了。”此言一出,原本挑着棉布簾子要走的賈母,折身而返,急聲問道:“玉呢?在哪兒呢?”可以説,通靈寶玉的確被賈母當成祥瑞之物,所謂寶玉的命子,這不是開玩笑。

王夫人剛剛起得身來,也目帶急切地看去。

而就在這時,那丫鬟手裏拿着一塊兒帶着其他鏈飾的通靈寶玉,面上見着一絲苦,聲音帶着哭腔道:“老太太,這玉……這玉,好像摔碎了。”賈母、王夫人:“……”摔碎了?玉怎麼可能會碎?這從小到大,寶玉發癲……嗯,不對,就是不知摔了多少回,這怎麼能碎着?

鳳姐也看向那丫鬟手裏的玉石,彎彎秀眉之下的丹鳳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這還帶碎的?

寶釵翠羽柳眉之下的杏眸,水潤微微,目中閃過一抹奇

玉碎了?不由想起懷裏的金鎖,嗯,金鎖不比玉石,怎麼摔都不會碎,而且也沒有人去摔它。

這會兒,就連黛玉也將星眸眨了眨,心頭忽而湧起一股荒謬之念。

外祖母不會殺了她吧?

那丫鬟雙手捧着將玉遞給平兒,然後拿到鳳姐手裏,賈母以及王夫人連忙湊將過去看着。

只見其上“莫失莫忘,仙壽恆昌”從中間赫然現出幾道裂紋,蛛網一般。

嗯,怎麼説呢,就好像碎屏的手機。

事實上,再堅固的石頭也頂不住多次摔,而通靈寶玉説來説去也只是一塊兒石頭而已,讓寶玉各種折騰,出現一些裂痕是再正常不過。

總之,碎了,還沒徹底碎。

賈珩劍眉之下的目光凝了凝,自也瞥見那玉石之上的幾道裂紋,心頭湧過驚訝。

通靈寶玉出現一些裂紋?這方天地應該不是什麼超凡世界吧?

賈母臉難看,只覺心沉入谷底,急聲説道:“這玉怎麼能碎?這可是寶玉的命……可如何是好?”説玉是寶玉的命子,但現在玉碎了,雖然沒有徹底碎,但竟然出現了裂紋,這是不是不祥之兆?

王夫人此刻也有些慌神,只覺六神無主。

而寶玉也看向那玉石,心頭也有些咯噔,暗道,剛才難道摔的太狠了?

賈珩面澹澹,説道:“老太太,這玉再讓寶玉摔上一二次,只怕就要徹底碎成渣。”沉片刻,看向賈母道:“如銜玉而生就身有神異,但寶玉如今年歲不小,文不成、武不就,又是何解?只怕這玉也未必是好東西,以我看來,正因為這些裝神鬼的祥瑞,才讓老太太如此稀罕,事事溺愛縱容寶玉,導致寶玉反而不如珠大哥文采出眾,勤奮好學,少年之時就中得秀才。”聽那少年提及自家丈夫,李紈目中現出一抹異樣,連忙將羞怯目光垂下。

昨晚……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賈珩説着,忽而看向臉蒼白,嘴哆嗦不停的王夫人,笑了笑問道:“太太説是不是這個理?”王夫人:“???”恍若一枚匕首紮在王夫人的心頭,對上那冷意幽然的目光,頓覺一股被看穿的羞恥襲上心頭。

此言一出,廳堂中的眾人,臉都是迅速變幻了下。

薛姨媽捏了捏手帕,目光閃了閃,心頭有所明悟,只怕姐姐這塊兒玉,也與寶丫頭是一樣,尋匠人後來得,用來裝神……討個吉利。

被周圍一道道異樣的目光注視,王夫人面皮又白又紅,道:“你……你,我不知你在説什麼。”這是説她故意用假的石頭給自家兒子嘴裏着,用以偽造祥瑞,裝神鬼?

賈珩也沒有問着王夫人緣故,問道:“老太太,既然玉出現裂痕,那就尋個匠師修復一番就是了,原是討個吉利,又不是什麼稀罕物,天天鬧的闔宅不寧,如是寶玉奮發有為,光宗耀祖,不負榮國府歷代忠烈家風,那寶玉才是稀罕物。”賈母臉變換了下,手裏拿着玉,一時間卻不知説什麼才好。

這會兒,一眾媳婦兒和姑娘攙扶着賈母、王夫人離了黛玉所居院落,前往榮慶堂。

一場以寶玉摔玉的大鬧,在這一刻漸漸落下帷幕。

而通靈寶玉的裂痕,卻如陰霾一般蒙在賈母的頭上。

賈珩則是來到後宅的小偏廳,看向坐在其中喝着悶茶、長吁短嘆的賈政,道:“政老爺。”賈政聞言,抬眸看向來人,説道:“子鈺。”賈珩落座下來,看向探,低聲道:“三妹妹給我倒杯茶。”探輕聲應着,提起茶壺給賈珩倒了一杯。

賈珩看向賈政,説道:“寶玉其實比着去年多少長進了一些,現在起碼還在學堂讀着書,二老爺也不必太內疚了。”其實再過幾天就是年前的學堂放假,否則寶玉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家裏。

賈政嘆道:“子鈺,寶玉他不是幼童,他這般胡鬧,我卻不知如何與如海代。”看着眼前的少年,與寶玉相比也不過才大着一二歲,但卻已是大漢一等侯,朝堂重臣,內為天子股肱,外為國家干城。

賈珩道:“二老爺不必自責,林姑父在揚州為官數載,巡飭鹽務,因社稷之事奔走,寬宏雅量,通情達理,不會因此事而心生芥蒂的。”賈政長長嘆了一口氣,自責説道:“説來説去,還是我以往疏於管家,才讓寶玉如此無法無天,養出這般頑劣的子。”賈珩見此,默然片刻,其實,賈政多多少少還是有着一些責任在的。

想了想,勸説道:“二老爺,寶玉去學堂學上一二年,等成家立業以後就好了,我在未成家立業之前,心也曾浮躁而不知事。”賈政聞聽此言,心頭微動,繼而眼前一亮,説道:“子鈺所言甚是,或許等他成家以後,情也就沉穩一些。”賈珩點了點頭道:“這一二年,二老爺還有老太太,幫他好好挑選。”夏金桂要不要許給寶玉?鬥鬥王夫人?

賈政默然了一會兒,轉而問道:“方才,子鈺提及如海將要赴京述職,將有大用?”賈珩道:“在揚州巡鹽數載,如今揚州鹽法新制大行,國帑增收無數,姑父也應有所升遷,以酬勞苦。”賈政聞言,心頭微喜,慨道:“如海他是科甲出身,才幹優長,如今到了京城以後,也能大展宏圖了。”林如海是賈政的親妹夫,對其品行才幹,賈政自然深有所知。

賈珩放下茶盅,輕聲説道:“我去金陵之時,拜訪過珠大嫂的父親,他如今賦閒在家,教導族中子弟,李老大人清名臣,在家中閒居,於社稷實為可惜。”現在整個大漢的主要事務還不是文治,而是武功,等到時機合適,他會綢繆李守中復起。

賈政點了點頭,讚道:“李兄至純至孝,可為天下士林之楷模,如今守孝期滿,也當為國社效力才是。”兩人簡單説了一會兒政事,賈珩沉道:“寶玉先至祠堂請罪,老爺不必太過憂心了。”賈政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孽子,以後子鈺還當多費心。”他現在是管不了,讓子鈺管着最為合適。

賈珩點了點頭,叮囑了探幾句,讓其吩咐着僕人帶着寶玉去祠堂,而後,快步前往榮慶堂。

此刻,賈母正在拉着黛玉的手説話,道:“玉兒,他是個混世魔王,你們從小一同長大,又不是不知他的子,他慣常是頑劣,等一會兒還要向你賠罪告惱。”黛玉這時在寶釵以及寶琴、湘雲的陪伴下,臉上神幽幽,目中淚珠連連。

寶二哥是混世魔王的子,但誰知道她的子?

賈母道:“你珩大哥讓你接到東府去,我也捨不得你,不如別去了,在我跟前兒住着,我也放心一些。”她還是希望這個外孫女能夠與寶玉將來能有個好姻緣,小兩口拌嘴不是很正常,哪有珩哥兒説的那般駭人?

黛玉聞言,柔弱楚楚的柔聲帶着幾許哭腔,説道:“外祖母,我在府上,多是與寶二哥生氣,如今去寧國府,平常來往少了自也沒了爭執,府上也能太平順遂一些,讓我去東府吧。”今天鬧得那般大動靜,她再也不想待在西府這邊兒,而且她去了東府,離珩大哥也能近一些。

賈母聞言,面容頓了頓,嘆了一口氣,道:“苦了我的顰兒了。”王夫人在一旁眉頭皺了皺,心頭有些説不出的煩躁。

嗯,怎麼説呢,以往王夫人還在糾結選釵還是選黛,甚至對經常與自己兒子大鬧小鬧的黛玉頗為嫌惡,那是因為黛玉就是砧板之,自要挑挑揀揀,但現在黛玉一走,王夫人那種失去就開始佔據上風。

這都不用説,先前賈珩所言,林如海回京述職,將有大用。

而就在王夫人也説不出什麼滋味之時,榮慶堂外傳來嬤嬤的聲音,説道:“珩大爺來了。”榮慶府中正在説話的幾人,面上都是一驚,稍稍起得身來,抬眸看向那從外間而來的少年。

賈珩進入榮慶堂,此刻,王夫人看向那少年,目中已然泛起絲絲冷意,如果不是這人説寶玉不知禮數,拿着林家妹夫説事兒,老爺豈會那般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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