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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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瀟搖了搖頭,説道:“北面這段時間倒是太平無事。”賈珩道:“只怕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讓派往女真境內的錦衣府探事偵查女真高層的動靜。”他總覺得女真正在憋大招,可能在等着江南方面被多鐸挑起的亂局。

兩人正在書房説話的空擋,忽而聽到寶琴在外間的聲音響起,“珩大哥在屋裏嗎?”賈珩出了書房,看向一身粉紅衣裙,恍若瓷娃娃的少女,問道:“寶琴妹妹找我有事兒?”薛寶琴近前來,水潤眸子中見着期冀,輕聲道:“珩大哥,諾娜想要去金陵轉轉,我想問問珩大哥的主張,能不能帶上她去金陵?”賈珩先是詫異了下,笑了笑問道:“她不是在布加路爵士那邊兒?你怎麼碰上她的?還要一起去金陵?”方才布加路過來,倒是看見了那個小姑娘,可能這會兒和寶琴又碰上,兩人才湊在一起。

薛寶琴嬌俏的聲音帶着幾分酥糯,輕聲説道:“我去客棧尋找爹爹,碰到了諾娜,她説是想往金陵逛逛,布加路爵士也同意了,説去大漢金陵故都見見,增長一些見識,正要給珩大哥説。”賈珩想了想,説道:“既是如此的話,你帶着她一同前往金陵也好,這一路上反正葡人倒有不少。”這次從濠鏡帶走了幾百葡萄牙的匠師以及家卷,等到了京城教會了軍器監的匠人之後,這些人最終還是要返回濠鏡。

寶琴面帶驚喜説道:“珩大哥,你答應了?”

“嗯,不過需要錦衣府衞保護着她,省的出什麼差池,影響兩國邦之誼。”賈珩點了點頭,笑着應允説道。

寶琴輕快説道:“那我回去和她説。”少女説着,轉身如一隻花蝴蝶蹦蹦跳跳地歡快地走了。

待寶琴離去,陳瀟走到不遠處,輕聲説道:“你這次帶了不少紅夷回去,朝中只怕也會有非議之聲。”賈珩重又返回書房,落座下來,沉道:“等紅夷大炮和燧發槍在對虜戰事上初顯威力之後,些許浮議自會徹底消失。”陳瀟點了點頭,説道:“還有一事,快十月上旬,原本在河南種植的那些番薯也該收穫了。”賈珩低聲道:“等會兒給洛陽、開封兩地的錦衣府千户所飛鴿傳書,詢問一下情況。”這麼長時間過去,番薯的確也到了收穫季節,如果有着番薯作為糧食補充,那麼大漢這幾年的饑荒問題必能大幅度緩解,內憂一去,剩下的就是外患。

賈珩這般想着,轉眸看向身形高挑明麗的少女,低聲道:“瀟瀟,等下午帶你去個地方。”陳瀟秀眉蹙了蹙,明眸眸光閃了閃,訝異説道:“什麼地方?”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賈珩輕笑了下,賣了個關子道。

“神神秘秘的。”陳瀟低聲説了一句,隨着少年出了書房。

而後,賈珩領着陳瀟來到廣東府城外的一處湖面上,只見幾個錦衣府衞等候多時。

“這……”陳瀟目光一下子就被湖泊中的船隻引,只見碧波微漾的湖泊之上,一個造型別致的鐵皮船,晃晃悠悠地漂浮在河面上。

“這是這幾天我讓人做的鐵皮船,説來前後真是費了不少功夫,還讓葡人匠師幫了一些忙。”賈珩解釋説道。

這個時候的冶鐵工藝水平還是有着不少侷限,只能做到現在這一步。

見陳瀟還愣在原地,賈珩笑了笑,説道:“咱們兩個上去,船上能載兩個人。”説着,狀其自然地拉過陳瀟的手,登上了鐵皮船隻,鐵皮船頓時向下微沉了不少,但最終還是支撐住兩個人的重量。

當然,也是兩人都不是那般重的緣故。

“這,這明明是鐵……這是怎麼浮起來的?”陳瀟看向腳下的的鐵船,蹲下身來輕輕撫着冰冷觸的鐵皮,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你坐好,我劃過對岸去。”賈珩卻沒有急着解釋,而是拿起撐杆向着湖中劃去,笑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陳瀟臉頰微紅,揚起雪顏如冰晶的臉蛋兒,嗔惱道:“胡説什麼。”什麼百年修的共枕眠?

正是午後時分,深秋的道道金陽光柔煦地撲打在少女的臉上,額前的一縷秀髮垂下,隨風拂動,英麗的秀眉之下,獨屬於老陳家的狹長清眸閃亮剔透,未塗胭脂的瓣瑩潤滴,仍有幾分震驚。

賈珩轉頭看向少女,輕聲道:“其實你自己想想就是了,木船中間鑿空漂浮在海面上,又是放兵器又是放糧食,怎麼就不見沉入水中?如果鐵做成中空呢?只要排的水足夠多,就能浮在水面上。”這種鐵皮船其實實用不大,在後世農村都是用來……電魚。

但這種觀念可以啓迪這個世界的造船業,因為這本來就是萬噸巨輪的最基礎原理。

陳瀟目光定定地看向賈珩,説道:“你這是從哪知道的。”先前給她還覺得以鐵造船還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但這般一説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賈珩輕聲説道:“閒來翻閲書籍,思索出來的東西,這其實是格物致知之道。”蒸汽機一類的複雜機械是真的發明不了,但是這種就好比槓桿之類的東西,無非是換個應用場景的角度,只是既存技術上的觀念變化。

陳瀟看向腳下的鐵船,輕聲道:“如果能造出你説的那種鐵船,遠赴遼東,應該縱橫大洋再無敵手了吧。”

“還有一堆問題解決不了,比如鏽蝕,雖説可以刷漆,但海上的條件跑不多少就會鏽跡斑斑了,還有動力,風帆不好帶動,不過現在就可以給船舷釘上鐵皮,用來抵擋弓箭和炮銃的攻擊,我見粵海水師一些戰船有的已經這般做。”賈珩輕聲道。

船舶製造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關鍵動力問題也不好解決,沒有蒸汽渦輪,靠風帆還是靠船槳驅動?

陳瀟點了點頭,目光熠熠閃爍,道:“先前與紅夷對戰的船隻如果有着鐵皮罩護,想來也不會那般容易擊沉。”賈珩輕笑了下,説道:“好了,你過來也劃會兒,回頭再給你看個好東西。”説着,將手中的竹篙遞給陳瀟。

陳瀟正自思忖着,忽而一個竹竿將過來,撐着鐵船向着對岸劃去,心底卻不由想起一句話,她和他可能也是一條船上的。

等到傍晚時分,賈珩讓錦衣府將這好不容易製出的鐵皮船裝入京中,然後與陳瀟騎着馬重又返回驛館。

兩人回到書房之中,陳瀟看向那少年來到立櫃之前,似乎尋找着什麼。

嗯,不會給她拿珠釵首飾吧?

陳瀟這般一想,秀眉之下,眸光閃過一抹古怪,心頭忽而生出一股好笑。

她可不是那被甜言語哄的團團轉的小姑娘。

然而凝眸之間,卻見賈珩從一個書櫃中拿過一個長筒狀的東西。

這是前段時間發現紅夷製作的水晶,打磨成望遠鏡模樣。

其實,這時候已經有老花鏡,比如賈母就有一副,平時不戴,需要的時候就會拿起來戴上。

其實,在這個十七世紀的中後期,望遠鏡已經被荷蘭的眼鏡商人發明出來幾十年,只是還未在軍事領域大範圍運用,反而天文觀察和航海領域應用。

“這是什麼?”陳瀟目光凝聚其上,訝異説道。

賈珩笑了笑説道:“望遠鏡,你朝着外間看,別看太陽,就看山巒的景,百里之外,清晰一如眼前。”説着,將手中的單筒望遠鏡遞給陳瀟。

陳瀟“嗯”了一聲,接過單筒望遠鏡,沿着書房窗户的方向看向山川,只見遠處的樓閣以及山巒如在眼前,握着望遠鏡的纖纖素手顫抖了一下。

“怎麼這般清晰?”陳瀟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驚訝地看向對面的少年。

賈珩輕聲道:“此物可以稱為千里眼,如是用來瞭望敵情,觀察敵軍調動,是最好不過了。”陳瀟想了想,贊同道:“此物對兵事有着不少作用,可謂軍國利器,如是在草原上站在城牆頭上,可以望見女真的調兵情況。”堂弟他怎麼這般多的奇思妙想?委實難與當初與兩位甄妃廝混,花樣百出的少年聯想在一起。

賈珩道:“但你別拿着他看太陽,縱然是平常看着太陽都會覺得刺目,拿着這個看太陽,眼睛會瞎掉的。”陳瀟點了點頭,心頭有一股暖緩緩湧過,嘴角十分淺淺的笑了一下,説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絮絮叨叨,叮囑了兩次了。

賈珩凝眸目光打量向晶瑩玉容的少女,被淺淺笑意晃了一下,低聲道:“其實和小孩子也沒什麼兩樣。”陳瀟在後世也就上了大學以後,大一大二的年紀,在他眼中的確與小孩子也沒有什麼兩樣,而且清冷的表面上也藏着一顆有趣的內心。

“你……”陳瀟正要説話,卻見少年又是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蛋,眉眼藏着羞惱,伸手打掉賈珩的手。

可算是知道為何摸着臉,和在金陵時候捏着那北靜王妃的女兒水歆一樣,當成小孩子了。

賈珩端詳着陳瀟的臉蛋兒,白膩如玉的瓜子臉,遠山如黛的柳葉眉下,明眸粲然,鼻樑有着老陳家一如既往的直,輕聲説道:“瀟瀟,這段時間兩邊兒奔波,飽經風霜,有些清減了。”從一開始還有其他的心思,但現在其實也是順其自然吧。

陳瀟着對面少年的温煦目光,有些不自在地錯開目光,清聲道:“如果沒什麼事兒,我先回去了,你這個望遠鏡我也帶走了。”賈珩點了點頭,輕笑道:“這個就是送給你的,先回去歇着罷,明天咱們也好返程。”陳瀟玉容幽幽,抿了抿粉,也不再多言,拿着手中的望遠鏡,轉身離去。

賈珩也緩緩落坐在書案後,拿出一份輿圖開始翻閲,開始對照着輿圖,查看江浙沿海省份海域周圍的海防佈置。

朝鮮水師到來,雖然不知這次派多少兵馬過來,但加上多鐸勾結的那些海寇,大概有個一兩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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