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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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輕笑了下,柔聲道:“珩大哥是不是覺得我是那不識大體的?”

“怎麼會呢?”賈珩笑了笑,湊到黛玉的臉頰,親了一下少女的臉蛋兒,卻無疑讓黛玉鼻翼輕哼一聲,星眸朦朧失神。

哪怕平時銀漢迢迢暗度了多次,但這種在黛玉眼中堪稱寵溺的親暱,對黛玉而言卻是頭一次。

黛玉輕輕捉住賈珩正在牧羊的手,顫聲道:“珩大哥,唔~~”悉的温軟和恣睢氣息襲來,瞬息之間如水一般將黛玉湮沒。

過了一會兒,賈珩摟着已是粉膩臉頰通紅如霞的黛玉,笑了笑道:“好了妹妹,我先回書房寫着奏疏,妹妹有什麼事兒,去找我就是了。”至此,南下對軍務、鹽務的整飭相繼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等待後續治軍、整頓鹽務的成果。

在此之前,他需向天子上着奏疏,敍説這段時間的經歷以及收穫。

關於揚州鹽商抄沒的歷年虧空,以及新行的鹽法,以及江北江南大營的整頓後續安排,還有蘇州的會稽公主的駙馬郭紹年。

黛玉點了點螓首,凝睇含情看向那少年,聲音輕輕柔柔説道:“珩大哥去罷。”書房之中賈珩面沉靜如淵,落座在書案之後,尋了一份兒空白奏疏,準備向崇平帝上疏陳事,動筆了一會兒,將鹽務章程連同最新的追繳虧空數額寫上去。

四五千萬財貨,幾當國庫兩年之税賦!

倏而,伴隨着一串兒輕盈無聲幾不可察的步伐。

“瀟瀟,沒有去午睡?”賈珩頭也不抬,輕聲道。

早已習慣了陳瀟那獨屬於武者的腳步,輕若鴻羽,踏雪無聲。

陳瀟走近而來,手中捧着一個放有梨子的托盤,柳葉秀眉之下,瑩澈清眸看向那伏案書寫的少年,好奇問道:“寫什麼呢?”

“鹽事奏疏。”賈珩拿起筆在硯台中沾了一下墨汁,然後在攤開的宣紙上繼續書寫。

陳瀟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拿起一個梨子,拿起匕首給賈珩削着皮,道:“剛剛,汪家幾個人去了郝繼儒府上,許是去求助了。”賈珩放下手中的筆,目中已有幾分冷意,問道:“郝繼儒,他一個致仕的前禮部尚書,成天湊什麼熱鬧?”

“郝繼儒是江南大儒,又是隆治年間的內閣重臣,在江浙之地門生故舊遍地,先前不就是説你擁兵十萬,陰蓄異志云云?還引來一堆人上疏附和。”陳瀟將削好的一個梨子遞將過去。

賈珩伸手接過梨子,咬了一口,道:“我先前忙着軍務和鹽務兩件事,懶得搭理他,既然他江南大儒,退而不休,那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宦海兇險,晚節不保。”這些人是不是忘記了他還是錦衣都督,金陵的錦衣府裏面不知有多少他們的黑材料,就算沒有,只要願意找總能找到。

陳瀟凝了凝眸,輕聲道:“你後天去蘇州,揚州鹽院這邊兒,你就給林如海和齊昆處置,不會出什麼紕漏吧?”賈珩吃着雪白的大鴨梨,輕聲道:“細則很是明確,如果一位閣臣和一位都御史連這點兒事都辦不好,那可真是大漢之不幸。”確定後天啓程,也就是剛剛和黛玉説了一下,所以陳瀟剛剛又在偷看他咩咩。

反正他已經習慣了,別説咩咩,就是與磨盤磨磨研漿,都被她收入眼底,而且讓人頗為費解的是,瀟瀟全無異狀。

但明明看多了,方才還偷看他和黛玉膩着,也不是出於什麼心理?

陳瀟清聲道:“其實,上皇在任之時,眼明心亮,對兩淮都運司積弊瞭如指掌,當初的會稽駙馬郭紹年自己貪墨了一部分,但大頭兒都送到了宮中,用作當年南巡之用,有些陳年舊賬,也不好查了。”賈珩道:“我就是想查清汪家還有江家的爛賬,不能讓他們輕鬆過關,至於南巡那筆賬簿,還是不到查的時候。”六下江南,涉及到太上皇的歷史評價問題,可能也是老皇帝的底線,所以天子對甄家還是引而不發。

掉了牙的老虎,也是老虎!

真要拼着一切發起威來,很可能撕裂好不容易平穩的政局,損害皇室威信。

“你有分寸就好。”陳瀟聲音清冷地提醒了一句,又是低下螓首,拿着匕首削着梨皮。

少女動作嫺,青鋒盈盈的匕首映照着白皙的骨節和肌膚,有着一種乾淨利落的美

削落梨皮,拿起雪白的梨子,輕輕咬了一口,汁在紅白齒之間輕輕溢,被丁香小舌卷至邊,只是神清冷如霜。

賈珩不由瞥了一眼眉眼清冷寧靜的少女,少女許是剛剛沐浴,身上的武士勁裝略有幾分寬鬆,低頭之間的一抹白皙,擠入他的眼簾,恍若雪梨滿枝。

賈珩凝了凝目光,連忙移開眼神。

陳瀟似有所覺,抬眸之間,瞪了一眼賈珩,清眸目中藏着愠怒。

“你嘴上有果汁,手帕,擦擦。”賈珩從衣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遞將過去,輕聲説道。

當然不是丟了個手帕技能,而是掩飾被發現的侷促。

陳瀟冷哼一聲,拿過手帕,擦了擦嘴,看向那已經拿起筆再次寫着奏疏的少年,目光幽幽。………………

歲月不居,時節如

不知不覺,又是四五天時間過去,蘇州城,城郊,山麓深深,林木鬱鬱葱葱,一條碧綠如玉帶的小河環繞而過,天陰沉,時而風來,略有些微冷的秋風面而來,而林氏一族的墓地就在此處,林如海的亡就安葬在族地。

賈珩這時與襲人、紫鵑陪着黛玉乘着馬車,來到此地,看向不遠處立着一塊兒墓碑的墳塋。

墳塋四周並無雜草,分明是有人時常過來清理。

黛玉此刻在墳塋前的蒲團上跪將下來,向着亡母叩首,少女猶似翠柳之葉的罥煙眉下,往粲然如虹的星眸中已是淚眼婆娑,視線模糊。

一旁的紫鵑和襲人遞上了手帕。

賈珩看向正沉浸哀婉悽然情緒的黛玉,將最後一沓紙錢放進銅盆中,目光從熊熊燃燒的火焰離,輕輕嘆了一口氣,扶過黛玉的胳膊,温聲道:“妹妹,天不早了,這會兒好像要下雨了,咱們回去吧。”紫鵑和襲人上前攙扶起黛玉,低聲勸着。

黛玉“嗯”了一聲,罥煙眉下的眼眶中蓄積的淚水,無聲滑落下來,起得身來,淚眼朦朧看向賈珩,輕聲喚道:“珩大哥。”賈珩挽過黛玉的手,擁着少女的肩頭擁在懷中,温聲道:“林妹妹,有我在呢。”而後,與紫鵑、襲人一同簇擁着黛玉上了馬車,不知何時,一場秋雨如期而至,雨打在連綿起伏的青山上,蒼翠滴,落在小河上,水霧氤氲。

伴隨着車伕的揚鞭之響,馬車轔轔轉動,沿着林氏一族着人鋪就的青石板路向着姑蘇城行去。

在賈珩領着黛玉前往姑蘇祭拜賈之時,而遠隔千里的神京城中,大明宮,含元殿--崇平帝正在召集着內閣六部、商議着今年的秋糧徵收事宜。

隨着進入九月下旬,各地秋糧的徵收任務愈發繁重,大漢朝從上到下的官僚機構都在運作起來,從省府州縣到鄉村保甲,據魚鱗黃冊開始徵收糧税,各地的吏民衝突事件也相應多了起來。

總而言之,大漢整個北方今年突然遭了一場雨災,雖然稍稍緩解了旱情痼疾,但糧田減產的問題仍沒有得到有效解決。

這時,楊國昌道:“聖上,邊軍自裁撤以來,各種軍費增,河北、山西等地轉入旱情,今年秋糧徵收酌情免除三成。”崇平帝沉道:“邊軍不是年前才裁汰一次,為何軍費不降反增?”楊國昌道:“回聖上,邊軍定額百萬,雖經裁汰,但後續實額補兵,以備虜侵,經制兵額實際並未減少多少,況大同、太原兵額二十餘萬,軍費居高不下。”這時,在軍機處幾位大臣隊列中站着的北靜王水溶,那張年輕俊朗的面容見着一些不自在。

大同、太原之行,無功而返,他這個軍機……

這時,南安郡王開口道:“聖上,今年西北三鎮雖經裁汰,冗兵亂象有所改觀,然自今歲開以來,西寧郡王舊疾復發,尋郎中診治了好幾次,西北諸番部又有不穩之象,老臣以為,朝廷應及早做謀算。”西寧郡王金家世代鎮守青海,而此代西寧郡王現在已是奔六十多歲的老將了,一生戎馬倥惚,身上原累積有不少傷勢,隨着年齡一大,加上西北的天氣就有些頂不住。

崇平帝聞言,嘆了一口氣,道:“柱國之臣老邁凋零,朕上次派了御醫前往診治,如何又到了這種地步。”其實心頭也有些複雜,西北那一角的軍力,當年也曾讓他頗為擔憂,現在京營、江南已經徹底歸治,可以大展宏圖。

可他也年過四旬,留給他的時間還有二十年?還是十五年?

兵部侍郎施傑手持笏板,出班奏道:“聖上,西寧郡王世子金孝昱任軍機司員,在軍機處行走,前上疏由軍機處遞呈,回鄉為西寧郡王侍疾。”其實當初西寧郡王世子金孝昱,因與柳芳等人廝混,從而為賈珩打了板子,自此視為奇恥大辱,待柳芳被崇平帝逐出軍機處,發往前線督運糧草,對神京已漸漸心灰意冷。

崇平帝沉片刻,説道:“此為兒女孝道,天倫常情,允奏。”原是想留在神京,等西寧郡王一去,再另派重臣前往西北坐鎮,但眼下西寧郡王舊疾復發,倒也不用太過急切。

主要是京營大勝,江南江北大營的歸治,讓這位中年天子有了更多的自信和從容。

將西寧郡王的事初步料定,崇平帝看向楊國昌,輕聲説道:“北疆方面還有多大的銀子缺口?”楊國昌沉説道:“回聖上,拖欠糧餉快一年了,先前以兵額未滿為由,户部押着不放,但現在除大同、太原等軍鎮外,其他邊鎮,尤其是西北三鎮皆言兵丁實額,這般林林總總算將起來,只怕還要三百萬兩,今夏淮河大水,户部忙着撥付賑災銀兩,眼下只有四十萬兩可行撥付,老臣想着,是否從內務府調一筆內帑,緊急送往北疆,馳援河北經略帥司以及西北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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