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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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賈珩:那你就當不上皇后了……
舟山海域一座長有二十里,狹長如葫的島嶼坐落在茫茫大海之中,白滔滔、蔚藍無垠的海面上,數十艘桅杆高懸的船隻,密密麻麻停靠在岸邊,而林木荊棘叢生的島嶼上搭就着一頂頂帳篷。
多鐸站在樓前的空地上,眺望着天穹上時而飛過的海鷗,海風帶着幾許腥鹹,撲打在臉上。
七八天時間過去,這位親王面上氣明顯紅潤許多,尤其是聽到海
以及海鷗拍打翅膀的自然聲音,心頭更是難得的平靜。
先前對戰事失利的反思湧上心頭,魯莽、躁進,如果不是如此,也不會一再被折辱,蘇和泰更不會死。
多鐸微微閉上眼眸,只覺心頭仍在隱隱作痛。
鄧飈按着刀,走到近前,問道:“主子,這裏風大,還是到帳篷中歇息吧。”
“人到了哪兒?”多鐸凝眸看向鄧飈,問道。
鄧飈道:“前的飛鴿傳書奏報,李道順準備了淡水和補給,這兩
已經從全羅道出發了,全速前進,如果不出意外,應能在一個半月間到達。”多鐸虎目之中
光四
,沉
片刻,説道:“大軍前來,軍需輜重需要補給,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找一塊兒島嶼,屯駐補給物資,方家那邊兒怎麼説?”方家是活躍在大陳島的一夥走私勢力,有台州府的宗族作為支撐,與浙省當地官員也有
情,常年做着南洋諸國以及北上的走私生意,也為四海幫、怒蛟幫提供補給,賺取利銀。
鄧飈道:“方家的人打聽了我們的船隊,聽説是從江南那邊兒過來的,有些懷疑,但也沒有多問,但如是租島,恐怕不容易。”多鐸沉説道:“先讓四海幫還有怒蛟幫的人談着,我們不暴
身份,等大軍來到,生米做成
飯。”
“主子,浙省都司的舟船水師總會發現我們,如是派兵提前清剿,我們大軍就困在了這裏。”鄧飈低聲道。
先前,賈珩在整飭江南江北大營軍務之時,已經行文浙江都司,派出舟船水師沿海搜捕多鐸等虜寇蹤跡,凡匿賊不報者,一旦查證確鑿,勢必上疏嚴參,錦衣拿問。
多鐸思量片刻,説道:“浙省的舟船水師,久疏戰陣,不會貿然主動出擊,再説戰力也遠不如海門之戰的江南大營水師,真要打起來,一擊而潰。”不是什麼人都是江北大營的水師,也不是誰都有賈珩這樣的軍機樞臣坐鎮。
鄧飈沉説道:“主子,如是拿下東番之地就好了,如能攻下雞籠山,虎踞其間,想要反攻陳漢沿海,易如反掌。”大漢太宗年間,曾打擊過盤踞在灣灣上的海寇以及明廷宗室後裔,剿滅之後,卻未對灣灣化歸府治,以致荷蘭人還有一些海寇盤踞。
“東番島孤懸海外,淡水以及糧秣供應不及,此事,還需得從長計議。”多鐸想了想,沉聲説道。
只要再等一個半月,新仇舊恨他要一刷恥辱。
“王爺,嚴大當家喚您過去議事。”這時,從遠處跑來一個少年,正是葫蘆廟的小沙彌。
多鐸點了點頭,在鄧飈的陪伴下,向着最大的一頂帳篷行去………………金陵,寧國府黛玉所在的庭院中,午後光柔和而靜謐地照耀在廂房中,將幾道倩影映照在屏風上。
甄雪姿態端莊地坐在繡墩上,容淡淡,一旁則是尤氏敍話,兩個皆着素裙,周身並無首飾佩戴的麗人,淡雅如菊。
只是甄雪婉麗眉眼之間綺韻未退,而雪膩臉蛋兒上同樣桃腮生暈。尤氏看向眉眼之間嫵媚氣韻溢的甄雪,輕聲説道:“王妃,什麼時候回京?”甄雪柔聲道:“打算在這兒多住一段時間。”説着,一剪秋水的明眸看向尤氏,問道:“尤嫂子呢?”尤氏輕聲道:“妹妹給我去信説,等珩大爺回京的時候,隨着一同回京,我還在思量着要不要回去。”既想回去,也不想回去,回去做什麼呢?
甄雪道:“尤嫂子在這邊兒也沒什麼認識的人,如能回返京城侍奉老太太,京裏妯裏照應起來也方便一些,再説,尤嫂子的兩個妹妹還有老孃不都是在神京,也該回去才是。”
“王妃説的是。”尤氏柔聲道。
裏廂之中,黛玉拉着甄溪的手,輕聲問道:“溪兒妹妹可是身子不舒服,臉上怎麼這般紅?”其實兩個人,甄溪還要大一些,但黛玉自認着比眼前神情單純,目光懵懂中時而現出茫然的少女要成許多,而且從賈珩那邊兒論起來,她這個當嫂子,也該讓甄溪喚着姐姐。
甄溪連忙説道:“林姐姐,我沒什麼的。”心頭仍不住回想起先前那讓她暈醉的氣息,有些羞不自抑。
這時,紫鵑和襲人端過盛有香茗的茶盅,遞將給甄溪、李紋以及李綺兩姐妹。
黛玉星眸若有所思,柔聲説道:“方才聽王妃説,溪兒妹妹要在府中住幾天?”甄溪正自心神繁亂,手中絞着手帕,聞言,點了點頭應道:“是呀,林姐姐,這幾天叨擾了。”
“在這兒住着也好。”黛玉輕聲説着,心底卻隱隱覺得不太簡單。
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又不像李紋、李綺那般,因是李紈的堂妹,以世的名義住在寧國府其實有些不倫不類。
書房之中,午後慵懶的陽光照耀在庭院內的假山嶙峋,重巒疊嶂。
賈珩與甄晴抱在一起,享受着午後片刻的寧靜,兩人來到窗前,從支起的軒窗看向庭院中的草叢,這無疑讓甄晴芳心羞憤加,羞恥混着着一股異樣,讓麗人不能自持,幾有一種幕天席地,野外
營的錯覺。
賈珩抱着身軀綿軟成一團爛泥的甄晴,附耳道:“晴兒。”甄晴美眸似張未張,鬢角帶着汗水,顫聲道:“子鈺,我是個………是個壞女人。”分明是方才甄晴意亂情之間,在賈珩的追問下,甄晴敍説着書信之中的文字。
賈珩默然片刻,説道:“你為他做了不少事兒,甚至如果不是他,甄家其實還未必會沒落。”甄晴幽幽嘆了一口氣,原本心頭的內疚神明,好似減輕了許多,目光失神片刻,幽幽道:“子鈺,當初我要是嫁給你……”賈珩笑了笑,目光見着莫名之意,道:“那你可就當不上皇后了。”甄晴柳葉細眉下的鳳眸失神片刻,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抿了抿瑩潤如玫瑰花瓣的粉,低聲道:“有些事兒,也説不定的。”如果她嫁給了他,她一定幫着他走到那一步,他現在掌着江南江北大營,還掌着京營,説不得就有那一天。
賈珩:“……”這個磨盤究竟想做什麼?是什麼讓她起了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你當初嫁人的時候,我才多大?”賈珩輕聲説着,拉過甄晴的素手,道:“好了,差不多得了,別讓人起疑了。”賈珩扶着甄晴來到牀榻,給甄晴整理着衣裳,輕聲問道:“這段時間,我忙着營務還有鹽務的事兒,不太有空暇,你在金陵多久?”甄晴嘆了一口氣,道:“老太太走後,家裏諸事紛雜,我想將這邊兒的事兒料理清楚了,再返回京城。”賈珩點了點頭道:“那也好。”甄晴美眸抬起,柔聲道:“那溪兒妹妹就在你這兒了。”賈珩起身去斟着茶,遞給甄晴一杯,道:“我過兩天要去姑蘇一趟。”先前答應過黛玉的事兒,還有妙玉的事兒,也該去姑蘇一趟。
“去蘇州?”甄晴目光瑩潤,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待上兩三天罷。”賈珩抿了一口茶,説道:“然後,去一趟廣東公幹。”
“你去那裏做什麼?”甄晴訝異問道。
“軍機機密,胡亂打聽什麼。”賈珩輕輕説話間,走到熏籠近前,低頭往裏添着冰綃和檀香,驅散着屋中的靡靡氣味,心神卻格外清醒,在心底思索着江南之事。
八大鹽商已去四家,剩下的就是抄檢財貨,登記造冊,至於其他四家,先不急。
軍務上,也步入了正軌,終於也能稍稍鬆口氣,去姑蘇辦一樁私事,順便去濠鏡看看。
甄晴看向少年緊皺的眉頭,走到近前,眼角餘光瞥見幾案上的簿冊,目光微動,看向那少年,説道:“你這段時間也不少忙着正事,這看着又是鹽務,又是軍務的。”也不知這簿冊之上記載着什麼,嗯,有些想看,又怕這個混蛋給她甩着臉。
賈珩卻近前拿起一本簿冊,拿過甄晴的素手,輕聲道:“想看就看吧,你可是立志要成為大漢皇后的女人。”其實並不是什麼機密,順便也一盆冷水潑醒甄晴。
甄晴聽着少年的戲謔,秀眉之下的嫵媚美眸波嗔怒,伸手拿起簿冊,翻閲開來,閲覽其上文字,其上記載都是軍將侵佔了多少空餉,補上了多少銀子,機密其實並沒有。
“這還有一本,兵部吏員招供的虛報銀餉,從兵政到軍將,幾是爛透了,先前這樣一支兵馬就算讓你掌握,你又能幹什麼?”賈珩拿起簿冊,遞給甄晴。
甄晴秀眉蹙起,酡紅玉面之上見着煞氣,冷聲道:“這些軍將貪得無厭,真是該殺!”
“這樣一隻貪生怕死的軍卒,就算你有朝一成了皇后,異族入侵之時,靖康之恥也是前車之鑑。”賈珩看向經雨之後,明豔動人的麗人,徐徐説道。
不過,他覺得以甄晴的情,必然是自殺,不會落得如趙家那些皇后、公主的剛烈下場,其實甄晴只是心腸歹毒了一些,但骨子裏其實非常烈
。
牀幃之間的那些痴狂,只怕也就他能看到一二。
甄晴嬌軀微顫,美眸潤意微微,抬起看向那少年。
賈珩道:“其實,你甄家何嘗不是其中一員?領金陵體仁院,監三大織造局,虧空比之江南大營數萬陰兵虛耗錢糧,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