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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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裕見到這一幕,眉頭緊皺,嘴翕動,想要説些什麼,但想起賈珩先前的警告之語,只能不言。
賈珩面陰沉道:“既説軍餉未發,爾等這些年又剋扣了多少兵餉?來人啊,將這
狡貪
的四人拿下!”話音落下,頓時錦衣府衞從廊檐而來,應諾一聲,將四人按倒在地。
“這……”四人都有些懵然,半晌沒反應過來。
無他,賈珩自來江北大營之後,一直並無施以雷霆手段,反而前往金陵兵部幫着討餉,江北大營兵將都漸漸沒了警惕之心,卻不想突然發難。
黃弦臉龐貼在地上,急聲掙扎道:“我等犯了何罪?”而胡貴則是向水裕喊道:“節帥,我等犯了什麼事,要這般對待我等?”賈珩道:“貪墨兵餉,治軍無能,縱寇為患,慢待兵務!本官身為軍機樞密,兵部尚書,奉聖命整飭營務,豈容爾等在此狡辯相欺?”
“來人,拖下去,嚴刑拷問!”恰在這時,劉積賢從外間拿着一份簿冊,看了一眼幾人,但仍是説道:“大人,馬家的人招供了。”訊問馬家死士的口供,馬澤盛明顯有其父之風,承受酷刑,一言不發。
但生擒了數十人,總歸會有貪生怕死之徒願意招供的,那就基本確定是程家接應的馬澤盛。
這就有了實據,不過,因為先前就有程家向東虜走私的相關證據,如今又畏罪潛逃,無非是更加佐證其事而已。
程、馬兩家,原為姻親之家,馬家老大娶了程培禮的女兒,而馬家老大目前還沒抓住。
賈珩簡單道了一字:“説。”
“回稟大人,據馬家之人招供,馬家進城全靠程家接應。”劉積賢低聲道。
賈珩問道:“有沒有説彼等具體是怎麼混進揚州城中?”劉積賢看了一眼節度判官黃弦等人,冷聲道:“説是賄賂了江北大營的軍將,有一個是姓黃的,一個姓胡的,還有一個是姓趙的遊擊,其他的人,那些人並不知曉。”此刻,黃弦等人臉蒼白,渾身驚懼。
“將這幾人帶下去,嚴刑拷問。”賈珩冷聲説道。
一旦坐實,明他要行軍法,整飭江北大營,怎麼能少了人頭祭旗?
“是。”眾錦衣抱拳應命,押着黃弦四人就向外間而去。
“水節帥,我等冤枉,冤枉啊!”黃弦等人紛紛嚷道,都知道在錦衣府酷刑拷問下,絕對撐不住。
水裕卻是閉上眼眸,充耳不聞。
大勢已去,他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賈珩瞥了一眼水裕,對經歷司經歷吩咐道:“着人擬一份案情通告,將之發往金陵邸報登載,以平浮議。”揚州兩位鹽商都捲進勾結東虜一案,此事勢必要平息士林輿論,省的鬧得風風雨雨,而相關的證據,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
等會兒,他還要往神京再寫奏疏,陳説此事。
回到後堂,賈珩尋來了奏本,開始書寫奏疏。
陳瀟在一旁坐着,看向那正在給京裏那位寫着奏疏的少年,心頭有些不舒服,低聲道:“明天揚州城風風雨雨,揚州鹽商勢必更為驚恐。”賈珩道:“總有這一天,再説,我從現在為止,並未提鹽務一字,從頭到尾都是這些鹽商,做賊心虛。”如果清查鹽務,還真不是那般容易,但凡提隻言片語,這些人都能抱團。
那時候抓人絕沒有現在這般底氣足,而現在目前為止,金陵方面的都察院的御史,還有金陵六科都在冷眼旁觀,靜觀事態發展。
但這種情況,估計也持續不了太久,隨着手段越來越進,御史的彈劾肯定是此起彼伏。
陳瀟看向那伏案書寫的少年,燈火映照下,側臉俊美無儔,幾無一絲瑕疵,不由多看了兩眼,問道:“鹽庫虧空的證據,應該拷問到了?”賈珩放下手中的筆,待奏疏上墨汁晾乾,抬眸,看向那玉顏清麗,不知為何目光躲閃開來的少女,説道:“介入鹽務,清查虧空,還需一個契機,之後,待江北大營事定,齊昆協查奏疏遞京,就可等明發上諭,不過那已是收尾了。”這就是隻做不説,做得七七八八,再一錘定音。
想了想,又低聲説道:“至於鹽商,有人逃亡,就有人投效。”陳瀟眸光閃了閃,心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這人不是廢太子遺嗣,還真是那位的好幫手,她還真得尋機刺殺他才是。
不過現在也好,雖是年輕,卻已現明君之姿。…………
而隨着時間逝,漸漸接近拂曉時分。
清晨時分,揚州鹽院衙門,揚州鹽商除汪壽祺在金陵外,其他揚州鹽商、兩淮都轉運使劉盛藻、揚州知府袁繼衝,齊聚揚州鹽院衙門。
大批外地兵馬進入揚州城中,程家被官軍查封,還有昨晚錦衣百户所官署方向的喊殺聲,這位去了金陵的永寧伯究竟是鬧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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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賈珩:轅門懸首,使諸軍引起以為戒!
揚州鹽院衙門鹽院衙門官廳之中,五間正廳,門窗大開,清晨略有幾分陰暗的光線照耀在廳中。
兩排黑木靠背椅相對而坐,左邊是齊昆以及林如海,右邊是揚州鹽商以及揚州知府袁繼衝。
因為鹽商汪壽祺已經前往金陵,再加上鮑祖輝以及黃誠被程培禮裹挾逃走,此刻在場的僅僅有江桐、黃善、蕭宏生三人,與齊昆以及林如海聚坐一起,面帶焦慮。
此刻,揚州大街小巷之上,皆是河南都司的騎軍奔馳往來,比之先前錦衣緹騎廣派,大索全城,氣勢都要肅殺三分。
如果加上程培禮這位揚州城中的知名鹽商所居莊園盡為錦衣官軍抄檢,那股“白恐怖“的悚然氛圍,幾乎淹沒了一眾鹽商。
劉盛藻眉頭緊皺,看向一身緋袍官服,頭戴黑烏紗官帽的齊大學士,問道:“齊閣老,永寧伯不是去了金陵,這怎麼又回了揚州?還派兵滿大街的抓人,又是鬧得人心惶惶。”説着,轉眸看向袁繼衝説道:“袁大人,可曾知道緣故?”揚州知府袁繼衝道:“知府衙門已經派了兵丁全力協助,安撫城中百姓,但具體案情不知,也不知如何佈告城中百姓。”齊昆面
澹漠,看向一唱一和的兩人,道:“先前通報的錦衣不是有言,昨
馬家在逃犯人過來劫獄,恰逢從河南開赴揚州的兵馬,將馬家餘孽清剿一空?”劉盛藻似故作不解,問道:“馬家劫獄?為何要調撥河南方面的兵馬?”經過清晨一波波的打聽,劉盛藻以及揚州鹽商已知曉到現在執行戒嚴、搜捕任務的是河南都司的
鋭騎軍。
“這個要問永寧伯,他如今接管江北大營,總攬軍務,調中原之兵至江淮,想來有着自己的考慮。”齊昆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氣定神閒道。
瞥了眼一個個嚇得面如土的揚州鹽商甚至劉盛藻,齊昆心頭冷哂,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如是好好配合,何必引的朝廷派得錦衣介入?
在揚州如陷泥沼一般半年多,鹽運司一場大火燒了所有案牘賬簿,更是將這位閣臣的臉啪啪地打,今天也算是得了機會出一口惡氣。
林如海凝眸看向臉變幻的劉盛藻,沉
道:“劉大人稍安勿躁,鹽院已經派了書吏前往相請永寧伯。”垂眸之間,心頭也有些不落定,儒雅面容上現出思忖。
子鈺不是與玉兒一同去了金陵,怎麼一個人悄悄回到了揚州?玉兒在金陵怎麼辦?
江桐暫且壓下心頭的疑懼,對着黃善問道:“鮑總商還有黃兄怎麼還沒來?這都快己時了。”在場鹽商也是一二十年的
情,鮑祖輝還有黃誠兩人不至,多少有些不尋常。
此話一出,黃善同樣皺了皺眉,似也有所疑惑説道:“來之前已經派了人知會,可也不知為何,現在還沒有過來,按説揚州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蕭宏生擰了擰眉,心頭湧起一股思索,隱隱覺得情況只怕不太妙。
劉盛藻冷笑一聲,得住機會,譏誚道:“別是又被安了勾結東虜的罪名,已經被錦衣府抓到囚牢裏,嚴刑拷問去了。”江桐、黃善、蕭宏生:“……”林如海面
幽沉,接話説道:“劉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先前東虜刺殺,劉大人也是見證者,而後東虜刺客招供馬家與東虜勾結,罪證確鑿,劉大人何言屈打成招?”
“刺殺是實,但馬家勾結東虜,現在也沒有見着證據。”劉盛藻冷笑一聲,譏諷説道。
“馬家已有相關證人招供。”林如海神微冷,低聲道:“劉大人如是不服,可以待永寧伯來時,當面質詢,如此當面不言,背後説三道四,豈是君子所為?”劉盛藻聞言,正要張嘴再是辯駁幾句。
忽而,就在這時,只聽到外面的書吏,進入廳中,高聲説道:“林大人,永寧伯來了。”官廳之中的眾人聞聽此言,心頭微凜,紛紛起得身來,向外去,哪怕是劉盛藻也都閉上了嘴,神
陰沉地隨着眾人前去相
。
剛剛繞過高大的影壁牆,只見從鹽院衙門門牌樓下,大批身着飛魚服,配繡
刀的錦衣府衞,自鹽院大門一直列隊經過儀門,向着兩方警戒,背對着排出一道通道。
大批錦衣將校、校尉,簇擁着一個蟒服黑冠、身形頎立的少年,一手按劍,闊步而來,左邊是一個面容俊美的錦衣千户。
在場鹽商以及齊昆和林如海、劉盛藻看着那顧盼自雄的少年,行至近前,立定身形,心頭就是一怯。
賈珩目光逡巡向一眾面驚惶的鹽商,目光落在齊昆以及林如海臉上,沉聲道:“齊林兩位大人,就在昨晚,馬顯俊之子馬澤盛領海寇潛入揚州城中,想要劫持其父馬顯俊逃走,已為本官派兵馬捉拿,而接應馬顯俊之子進入揚州城的正是馬家的姻親程家家主程培禮,此獠已經畏罪潛逃,而且挾制了鮑、黃兩位鹽業總商,官軍正在佈下天羅地網,追緝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