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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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應嘉笑了笑,道:“賢侄,老太君一直唸叨着你,你可算是過來了,還未請問榮國太夫人在京中身子骨還安好?”賈珩道:“在京中一切都好。”之後,雙方寒暄着,敍着甄賈兩家昔年的舊情,減輕着初見之時的隔閡,而甄晴在一旁笑着説話,時而在賈珩與自家父親跟前兒充當着暖場之人。

許是賈珩的善意態度讓甄應嘉意外之外頗為欣喜,笑着誇讚道:“子鈺真是年少有為,英姿發,年歲不及弱冠,已為掌兵樞密,先前在河南之時更見韜略無雙。”論起官階,眼前少年還在他之上,如不是因為甄家原為世,他説不得還要口稱下官?

心頭既覺荒謬,又覺得羨慕,這樣的人物,哎………

賈珩道:“世伯過譽,都是聖上竭力栽培,唯不敢負聖命而已。”見自家父親與他相談甚歡,甄晴芳心湧起一股欣然,豔麗玉容上笑意溢,説道:“父親,要不讓珩兄弟去福萱堂,別讓老太太等急了。”甄應嘉聞言,笑了笑,伸手相邀道:“子鈺,老太太一直惦念着,過去看看吧。”賈珩點了點頭,然後隨着甄應嘉向着後院的福萱堂而去,從前廳到後院要過好幾道門,尚有一段路程要走。

目之所見,皆是江南園林的典雅佈局,假山樓閣,斗拱鈎檐,錯落有致,花卉爭奇鬥豔,林木綠植環繞,假山疊石,嶙峋幽奇。

總而言之,甄家莊園不論是佔地面積,還是樓閣佈置,都比之賈家更見富麗堂皇,相比之下,坐落在神京的榮寧二府,雖同樣屋舍連綿,受制於佔地面積,反而有些小家子氣。

只怕賈家蓋了大觀園之後,也只能媲美七八分。

“也就晉陽的棠園還有忠順王的曉綠園能夠勝之一籌。”賈珩心頭暗道。

而據他所知,這僅僅是甄家的祖宅,其他圍着祖宅,依山傍水還有甄家其他族人居住的別墅。

只是,彼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靡盜內帑而來,聖上豈能容之?

賈珩心頭湧起冷意,這甄家被抄,完全不值得同情。

見賈珩神情默然,劍眉之下,目光冷閃,甄晴鳳眸凝了凝,捏了捏手帕。

畢竟在一塊兒恩愛痴纏許久,漸漸瞭解一些情,心頭湧起猜測,這混蛋多半心底正在腹誹着她們甄家。

來到後院,讓李述以及陳瀟在外等着,而後隨着甄應嘉以及甄晴進入後院。

一座懸有“福萱堂“匾額,以五間正廳與兩間抱廈而成的廳堂赫然矗立,穿過幾架仕女、松鶴、雲峯、牡丹各式圖案的美屏風。

此刻,甄老太君已經在丫鬟、嬤嬤的相陪下,在羅漢牀上歪坐下來,下方鶯鶯燕燕,釵裙環襖,浮翠丹,珠輝玉麗。

正是甄家主脈四房的夫人,在侍奉着甄老太君,因為擔心傷神,比較賈家歡聲笑語的榮慶堂,甄家的福萱堂就要安靜許多,眾人説話都輕聲細氣,壓低了聲音。

至於小一輩的姑娘和年輕媳婦兒則在兩側屏風後,偷偷瞧着熱鬧,不過幾是咬着耳朵在説話。

此外,還有一位面似銀盆,頭戴束髮紫金冠的俊美少年郎在甘氏身旁,坐在甄老太君下首的繡墩上,猛一看,幾是以為寶玉,但容貌仍有不同。

嬤嬤笑道:“老太君,永寧伯來了。”此言一出,原本正小聲説話的幾個婦人都是心頭一驚,循聲望去。

坐在甘氏下首的甄雪正自摟着自家女兒水歆,坐在甄老太君近前,聞言,也不知為何,心底隱隱生出一股期待。

水歆揚起粉膩小臉,低聲道:“孃親,乾爹來了呀。”甄雪自家女兒的額頭,螓首轉向屏風,凝睇而望。

於是,幾是在眾人屏住呼,凝神矚目之下,一個蟒服少年隨着甄應嘉,長身而入。

甄老太君一眼就瞧見那蕭軒疏舉,風儀儼然的少年,虛眯了眯眼,以便看清,看向那少年蟒服黑冠,間懸劍,心頭微動。

“賈珩見過老太君。”賈珩行了一禮,看向對面滿頭銀髮,笑意盈盈的老嫗。

甄老太君連忙起身,做攙扶之態,笑道:“珩哥兒,快起來,珩哥兒近前來,讓我好好看看。”不得不説,這話説的,幾有面對自家孫子的親切、熱情。

畢竟是在宮裏作過宮女、嬤嬤,察言觀,臨機應對,可以説活成了人,一旁的嬤嬤忙搬了繡墩,讓賈珩在甄老太君近前而坐,賈珩面從容,對周遭女眷目不斜視,道了一聲謝,落座下來。

甄老太君笑着讚道:“真是了不得啊,史家妹妹有了個好孫子,能文能武的,生的也好,你們瞧瞧,真是儀表堂堂,英武不凡。”甘氏在一旁笑道:“珩哥兒他説來才沒多大,比我們家寶玉也沒大幾歲。”甄寶玉是甄應嘉老來得子,十分稀罕。

甄韶的子孫氏也在一旁笑着説話,至於甄雪,同樣將温寧如水的目光,投向那少年,不由撫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心緒就有幾許不平靜。

而屏風之後,甄蘭甄溪也好奇地偷瞧着那蟒服少年,蛾眉曼睩,秋波盈盈。

賈珩聽着甘氏的誇獎,只得招架着,看了一眼一身大紅箭袖,面如滿月的甄寶玉。

其實論起五官長相,甄寶玉與賈寶玉還是有着許多不同,心頭的一絲狐疑也壓了下去。

這世上原不該有兩個容貌一模一樣的人。

甄老太君笑了笑,説道:“珩哥兒上次在淮安府,璘兒那孩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老身原想着過來見你一面,不想你那邊兒忙着朝廷的大事。”賈珩道:“甄璘兄在淮安府,當初幫着穩定米糧物價,還是幫了不少忙的。”因為都是女眷,除卻甄應嘉之外,其他甄氏年輕子弟並未引將過來,待之後再行想見。

甄老太君輕笑説道:“待中午時候,你們兄弟可要好好喝上兩杯。”賈珩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下來。

甄老太君輕聲道:“你家老太太在榮國府,可還好着?”賈珩道:“好着,身子健朗,還説這二年要回來金陵一趟。”這是寶玉捱打時候,賈母説的話,不過也算説了。

“她身子骨好,心裏放不着什麼憂愁事兒,不過這千里迢迢的,也不好來回折騰。”甄老太君笑了笑道。

賈母年輕時頗是愛玩鬧的天真爛漫子,屬於什麼事兒不往心裏擱着。

賈珩點了點頭,問道:“老太君這邊兒,可請了太醫?”甄老太君笑了笑,道:“請了,也是上了年紀咯,天時有數,不能強求,我這個年紀縱是走了也是喜喪,只是這些孫子和孩子們,老身卻是放不下啊。”説着,看向甄晴、甄雪以及甄寶玉等人。甄應嘉連忙悽聲道:“母親,是兒子不孝。”其他幾個女眷,也都紛紛出言勸着。

這時候,賈珩也不好胡亂接話,只是寬道:“您老是有大福氣的,再過十來年,玄孫也能抱着。”甄老太君笑着擺了擺手,道:“什麼大福氣,只是生來就是心的命。”這時,似是賈珩與水歆對視了一眼,水歆粉嘟起,看向那少年,伸着小手想要抱抱。

“聽雪兒説,你認了歆歆為乾女兒。”甄老太君眼明心亮,瞧見這一幕,笑着問道。

賈珩輕聲説道:“歆歆乖巧伶俐,我和拙荊都很是喜歡歆歆。”然後,看向粉紅衣裙的水歆,喚道:“歆歆,過來讓乾爹看看。”甄雪方才一半心神都留意着那少年,聞言,輕輕鬆開水歆,低聲説了一句。

小丫頭頓時過來,闖入賈珩懷裏,糯聲喚道:“乾爹。”賈珩抱着水歆,逗着小蘿莉。

甄晴笑了笑,説道:“這一路上,珩兄弟和歆歆,比和我都親。”賈珩抱着水歆的手微微一頓,這個磨盤,究竟是誰和誰親?這嘴瓢之下,都自曝底細了?

甄晴也覺得説話有些怪怪,對自己的嘴瓢,芳心生出一股羞臊,但瞧了眾人臉,都無異樣,因為並不相疑,或者説嘴瓢之後的主謂顛倒,已經自動過濾修正。

只是甄雪臉頰浮起淡淡紅暈,接過話頭道:“珩兄弟是喜歡歆歆一些。”眾人,此刻見着賈珩與水歆逗趣的這一幕,甄老太君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只是這樣的乾親,也未必牢靠,如是沒有娶親,從孫女中挑一個嫁過去,可再保甄家二十年富貴。

這少年雖看着年輕,但總給她一種舉重若輕,看不透的覺。

這般深入想着,就有一股倦意襲來。

見甄老天君神情懨懨,甘氏開口道:“老太太還是多休息,回頭再説。”因為甄老太君神不濟,説話時間就不能太長。

賈珩道:“老太君還是多歇息,等回頭再做敍話,倒也不遲。”甄應嘉也連忙説道:“母親,我與子鈺先到前廳敍話。”甄老太君點了點頭,應允下來,然後看向賈珩,笑道:“年紀大了,説不幾句話就神不濟,你們去前廳敍話也好。”賈珩與甄應嘉等會兒明顯有正事要談,甄老太君自是知曉。

“乾爹,你又要走呀。”水歆怏怏説道。

賈珩笑了笑,看向粉雕玉琢的少女,拉過水歆的小手,低聲道:“等會兒再過來看我家歆歆。”眾人見着那少年現出温和的一面,輕輕笑了起來,都看向那對父女。

甄晴起得身來,笑道:“老祖宗,我和妹妹送珩兄弟過去好了?”因為楚王妃的超然身份,與賈珩在一塊兒談話倒也不落外人閒話,至於北靜王妃甄雪,則更多是因為水歆。

而後,賈珩在甄應嘉的陪同下,重又穿牆過屋,來到一座待客的軒室,此刻,甄應嘉的二弟甄韶,四弟甄鑄都已經等候多時。

待賈珩與甄應嘉離去,甄老太君默然片刻,慨道:“賈家後繼有人啊。”眼瞧着當初賈家漸漸衰落,現在出了這麼個厲害人物,反觀她甄家,漸如行將就木,暮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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