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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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光面怔了下,苦笑道:“三處路口倒不是沒有派兵警戒過,但軍兵各有職守,並非長久之計,再説派得兵少了,這些賊寇甚至膽大妄為衝擊官軍,派得多了,又需另選駐地,錢糧人事,上上下下牽涉頗多。”其實派兵在事發之地岔口護衞、警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云光顯然不想真的剿滅賊寇。
賈珩道:“也是,慶父不死,魯難未已,一不將這些賊寇連
拔起,長安縣商道一
不得安寧,雲節度,你將翠華山附近的輿圖都找來,另將軍械、糧草一應供齊,明天,我和蔡千户想個辦法,看能不能把這夥賊寇引出來。”雲光笑了笑,説道:“行,不知公子此行領兵多少?若是兵丁不足,末將麾下還有五百人可供支使,當然,公子剿匪,末將縱是帶着病體,也要從旁協助。”賈珩給蔡權使了個眼
,蔡權當即將兵部勘合遞將過去,沉聲道:“牛都督撥付了一千兵,都是
鋭驍勇,不用貴方派兵助剿。”雲光聞言,心底雖失望,但還是面帶微笑,恭維説道:“公子少年英武,膽略過人,當真有老國公當年的風範。”賈珩面上適時現出一抹“驕橫”之
,慨然道:“本官為寧國公後嗣,自當效先祖之武勇,奮力爭先!”雲光見此,又是附和讚美幾句,而後簡單敍了幾句話,在賈珩暫拒了接風洗塵之請後,就吩咐黃守備招待好京營之軍,送着賈珩出了府衙,臉
刷地陰沉下來。
“小兒,欺我太甚!”雲光憤憤説着,刀疤臉橫跳了跳,目中寒芒山火,心頭殺意沸騰。
他雖自詡為賈族門生,可那只是為了在軍中借賈族之勢,眼下被一庶支小兒折辱,簡直奇恥大辱!
卻説賈珩這邊兒和蔡權一同出了雲光府上,在黃守備的帶領下,向着營房而去。
到了營房,賈珩伸手喚住黃泰,清聲道:“黃守備,你在長安縣充守捉之任多年,於賊寇敵情知之頗深,等稍晚一些,本官有話問你。”黃泰目光微動,心頭略有些遲疑,但上那一雙鋭利明亮恍若看透人心的目光,拱了拱手道:“下官領命。”等黃泰離去,蔡權也皺了皺眉,道:“兄弟,這雲節度看着有問題。”
“蔡兄也看出來了。”賈珩輕笑了下説道。
蔡權心思玲瓏,從放在能看出一些問題,並不奇怪。
“上次官軍進剿,我就覺得……”蔡權剛要説,卻被賈珩以目制止,知道此地並非講話之所,二人向着營房而去。
因領兵之將,單獨一間營房,賈珩着曲朗、趙毅在四方警戒了下,方看向蔡權。
蔡權壓低了聲音説道:“先前進剿,官軍調了三千人,在三處岔口派斥候沿着官道巡弋,結果還是被那夥賊寇提前察知動靜,在眼皮子地下,將四川上京來的桑記商會的七千匹蜀錦劫了去,當時,兄弟就覺得有問題,翠華山這夥賊寇也太快了,若説沒人通風報信,誰信?”賈珩道:“當時這雲光出兵了吧?”
“出了四百人,幫着轉運糧秣,京營調了一衞兩千五百人,是遊擊將軍謝鯨自帶了一百人過來。”蔡權説道。
賈珩皺眉道:“這就是了,想來這雲光嫌疑很大。”蔡權道:“我們既已知道……不若直搗黃龍?”賈珩搖了搖頭道:“不行,我們兵少,必須用計將這些賊寇調出來一部分,然後再揀選出幾百青壯鋭,迅速襲其巢
。”蔡權眸光一亮,説道:“什麼計?”賈珩默然了下,道:“等之後你就知道了。”能不能全殲這夥賊寇,不僅僅在於搗毀其匪巢,關鍵還在於徹底剷除賊寇匪首,而憑藉幾百京營弱旅,全殲賊寇,不太可能。
一旦放虎歸山,則貽害無窮。
“那位黃守備,手下怎麼也有一千二百卒,看能不説服其調度出一部助剿,也不入深山,就在商道岔道。”賈珩思忖道。
因為守備有守捉之責,但近年以來諸省賊寇蜂起,官兵難制,竟有賊寇襲破縣城,兵部尚書李瓚,為了防止地方守備貪捉寇之功,致城池空虛為賊寇所趁,對兵卒調度控制愈發嚴格。
二人定下計來,分頭去安頓軍卒。
京營的八百軍兵,用罷午飯,就開始在蔡權的授意下,開始揀選鋭。
這邊廂,賈珩也藉口軍械不齊,商議敵情,着人尋來了黃守備。
青牆碧甍的營房之中,由兩位錦衣衞把守着門口,正是下午時分,遠處的梧桐樹上,不時傳來幾聲鳥鳴。
黃泰面凝重,心思複雜地進入營房中,衝那少年躬身抱拳道:“賈大人,您喚我。”賈珩看着黃泰,面上現出笑容,指着一旁的椅子,説道:“黃大人,請坐。”説着,轉身提着茶壺,去斟了一杯茶。
“多謝大人。”黃泰道了聲謝,落座下來,心思忐忑地看着少年。
方才節度府衙,親眼所見少年訓斥雲光,黃泰心頭自有幾分警惕和慎重。
賈珩端過兩杯茶,遞過去一杯,在黃泰誠惶誠恐站起身來接過後,笑了笑,温聲道:“黃大人是哪一年從的軍?”這自是他和前世指導員學的。
黃泰端着茶,恭敬道:“回賈大人,卑職十六歲時,在家裏務農讀書,值縣中募鄉勇剿匪,村裏讓出壯丁,派到了家裏,當時家中只我一個成丁,就跟着從軍了,一晃都二十年了。”賈珩目帶賞,説道:“從一介農家子弟而為國朝六品武官,黃大人這一路走得頗不容易啊,想來是兢兢業業,勞苦功高。”黃泰笑了笑,似有些不好意思説道:“功勞不敢説,苦勞的確還有一些,幸逢前任節度大人可憐卑職忠勤,提攜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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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決不姑息養!
賈珩將手中香茗放在小几上,笑了笑,説道:“不知前長安節度使尊諱?為朝廷培養了黃大人這樣的忠勇恪勤之將。”黃泰笑了笑,説道:“老將軍名喚李笠,六年前被李部堂調任至貴州鎮壓土司叛亂,現因功已升任貴州都指揮司同知。”陳漢諸省,貴州土司同樣是叛服不定,朝廷故而選派京畿之地的將領遷轉調任。
賈珩面現敬意,説道:“若是有機會,賈某當拜訪這位老將軍才是。”見黃泰面上神和緩了一些,賈珩轉而又道:“聽黃大人方才所言,黃大人當年也是因為賊寇肆
鄉里,這才從了軍?”黃泰道:“當時還是隆治年間,長安縣匪盜叢生,縣中募集鄉勇,剿匪緝盜……”賈珩耐心聽着黃泰講述往事,談心這種事情,不能自己説,最重要的是傾聽,足足聽黃泰講完其因斬三級而被升遷為總旗官,當年是何等少年得志,意氣風發。
黃泰回憶起往事,也是面有欣然之。
賈珩讚道:“赤膽忠心,護衞桑梓,黃大人真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黃泰臉上連忙斂去得意之情,道:“賈大人謬讚了。”他也不知道方才怎麼就和這少年言談甚歡起來,只是見方才還“驕橫跋扈”,“鮮衣怒馬”的少年,用那種灼灼相詢,敬重英豪的目光盯着自己,就一個忍不住,將年輕時候少有的得意之事説了出來。
其實,這就是人,有人用灼灼的目光聽你吹牛
,自是能極大地滿足了虛榮心。
賈珩嘆了一口氣,道:“二十年後,長安縣匪盜又是滋擾地方,黃大人守衞長安縣城得一方安寧,真是初心未改,不減當年。”黃泰被説得老臉一熱,擺了擺手,慨然道:“不瞞大人,如非兵部嚴令不得妄動守捉孩之兵,某家定是要剿了那夥賊寇的!”賈珩默然了下,忽而問道:“黃大人,可知先前為何官軍屢次剿捕,那些賊寇都聞風而逃,這個風聲……究竟是誰走的?”黃泰聞言,面
一變,目光驚異地看着少年。
賈珩面一肅,道:“黃大人不必疑慮,本官現為錦衣衞指揮僉事,這次來不僅僅是要剿匪,也有調查此事之故,京營數千大軍,竟奈何不得一窩賊寇,使其兩次聞風而走,究竟是誰在為賊寇充當眼線?翠華山賊人劫掠商賈財貨,所得絹
、玉器、米糧等贓物,彼等又銷往何處?其中究竟誰在為之奔走?賊人吃穿住行,進出縣城採買,又是誰在與之方便?本官來此,正為查這勾結賊寇之人!”賈珩言及此處,目光咄咄地看向心神驚懼的黃泰,凝聲道:“黃大人可知,本官開始還以為是黃大人!”黃泰面
大變,顫聲道:“賈大人,絕不是卑職!卑職若勾結賊寇,不得好死!”賈珩擺了擺手,微微一笑,説道:“黃大人不要慌,經方才一番詳談,本官也認為不太可能是黃大人這等好漢所為,先前疑慮之處只在於,黃大人為長安守備,先前本官所言之事,黃大人當真一無所知?”黃泰面
變幻片刻,心頭劇烈掙扎着。
賈珩面上笑意斂去,沉聲道:“黃大人不必顧慮,無論牽涉到何人,本官一定嚴查到底,縱然是我賈府的門生,也決不姑息養!”最後幾字,聲如金石,殺伐錚錚。
黃泰後背就有冷汗沁出,直到此刻,直面這位少年權貴,黃泰心頭有着明悟,為何以弱冠之年,就官居四品武將。
見黃泰面仍是糾結,下不定決心,賈珩又添了一把火,冷笑道:“黃大人可能不知,就在幾天前,這夥賊寇勾結了寧國之長,謀害於賈某,賈某與彼輩勢如水火!”
“賈大人,卑職……卑職有下情回稟。”黃泰着少年壓迫
的目光審視,一咬牙,壓低了聲音説道。
終於是在賈珩“軟硬兼施”的言語攻勢下,心理防線崩潰。
賈珩目光轉而柔和,道:“黃大人只管説就是。”黃泰壓了壓心頭盪的心緒,道:“此事還要從年前説起。”一五一十,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