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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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想了想,道:“林妹妹,我們下一局象棋罷。”

“嗯。”黛玉輕輕應下,垂下眼瞼,反正敵不動,我不動。

這時,晴雯取來一盤象棋,兩人擺明車馬,下着象棋。

黛玉柔聲説道:“先前河南這邊兒出了亂子,這過來看着,繁華喧鬧不減,方才見着百姓相送珩大哥。”能夠寫出盛世無饑饉,何須耕織忙的黛玉,顯然不是隻懂風花雪月。

賈珩笑了笑,説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河南府的官員尋來的百姓,什麼萬民傘,遺愛靴之類的都被地方官員虛做假慣了,其實想去看看番薯在河南的推廣情況,但時間倉促,只能等到了開封府再看罷。”

“珩大哥年輕輕輕,怎麼知道的那麼多?”黛玉聽着,眉眼彎彎,柔聲問道。

賈珩輕聲道:“以往在府中看的亂七八糟的書多了一些,看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我看林妹妹好像喜歡看書。”黛玉看向對面的少年,輕聲道:“閒暇時候也翻翻,經史子集,都有涉獵,看的龐雜一些。”少女柔聲説着,纖纖玉手拿起一個“馬”棋子,一下子跳到河沿兒。

兩人下着象棋,原是沒什麼勝負之念,漸漸變成坐一塊兒聊着天的由頭。

賈珩道:“等到了開封,停留兩天罷,到時帶着妹妹在開封府四下轉轉。”

“嗯。”黛玉秀麗黛眉之下,輕聲應着,見對面少年什麼都沒有説,心底難免生出一些莫名的失落。

時光匆匆,如水而逝,不知不覺又是數天過去,賈珩一行已乘船來到開封府境內,在河南擔任巡撫的忠靖侯史鼎,領着布按兩司的官員,眾星拱月一般將賈珩入巡撫衙門,雙方在飲宴中寒暄着,及至午後方散。

史鼎與賈珩來到書房敍話,兩人坐在一起密談。

“世伯,在河南履任如何?”賈珩看向一身緋袍黑帽的史鼎,問道。

史鼎手捻鬍鬚,笑道:“好,中原之地人傑地靈,民風淳樸,不難治理,説來還要多虧珩哥兒,你在這河南留了個好底子。”還真是留了個好底子,不法狂悖之徒都被清掃一空。

賈珩點了點頭,道:“先前那推廣的番薯,不知世伯推廣的如何?”史鼎道:“按着珩哥兒的意思,河南府、開封府、南陽府一些歉收的地方,河灘等地都種植了下去,只是這番薯真有那般高產?”

“畝產幾十石不敢保證,但畝產十餘石,應不是什麼問題。”賈珩輕聲説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是天大之功。”史鼎聞言,慨道:“那時我看還有誰在説什麼番薯伯。”

“番薯伯?”賈珩目中現出一抹詫異,疑問道。

史鼎臉上頗有些不自在,道:“因為最近勸課種植番薯,巡撫衙門又強行推廣,布政使頗是起了一些言,許是一些小吏原先對子鈺抱怨,趁機詆譭,子鈺放心,我已經準備懲戒相關人等。”所謂天高皇帝遠,哪怕是皇帝都免不了下面官吏抱怨和腹誹。

賈珩總督河南軍政時,待下嚴苛,一些官吏未嘗沒有暗恨之心,但賈珩在河南時,寒蟬效應以及民心有望,自然不敢聒噪。

但賈珩返回京城,又來了忠靖侯史鼎,雖然史鼎深諳人情世故,手段相對要靈活許多,但內核不管是親戚關係還是撫民思路,幾乎與賈珩一脈相承。

賈珩不在意説道:“如是真能推廣種植,活人無數,縱是喚着番薯伯,倒也沒什麼,只要不是造謠生事,污言穢語,世伯不用去管他們私下發牢騷,番薯伯就番薯伯是了。”民以食為天,等番薯收穫之時,番薯伯現在叫的越多,民心愈是可用。

而有識之士也會看在眼裏,這可不是他主動籠絡民心,如果在大漢境內,將番薯與他掛在一起,那時候可以説,就有了潛在的人望,而這一切因為別人的詆譭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沒有人工凋琢的痕跡。

史鼎點了點頭,説道:“既是子鈺不在意,那我就不用大動干戈了。”他初來乍到,又為武勳,沒有眼前少年的威望和後台,真要因言嚴懲一應諸員吏,也不利於督撫地方。

賈珩也不再提及此事,轉而問道:“世伯與那彭曄共事如何?”齊黨干將、左副都御史彭曄,現在就在河南藩司為布政使。

史鼎搖了搖頭,目光陰沉幾分,説道:“那位彭布政使來開封之後,倒也安分,未見其做出什麼,對巡撫衙門的行文也配合的緊,就怕咬人的狗不叫。”當着賈珩的面,史鼎對齊黨中人自沒什麼好話,史鼎在河南為巡撫,但一想到身旁有這麼一條毒蛇盯着自己,做什麼事兒之前,心底多少有發虛。

史鼎説着,看向賈珩,好奇問道:“子鈺呢?這次過來河南是為着什麼事兒?”

“欽命差事在身,路過河南。”賈珩輕笑了下,也不細言。

史鼎目光凝了凝,心頭起了一些猜測,畢竟也是在軍機處待過的。

之後,賈珩也沒有在説着公事,而是與史鼎敍説着京城親卷的近況,然後,將京中史家讓捎帶的書信給史鼎,之後才出了巡撫衙門,來到先前購置的莊園之內。

方進廳中,劉積賢面而來,拱手道:“都督,瞿將軍已在花廳等候多時。”賈珩點了點頭,進入廳中,正是見到河南都指揮使瞿光,一身二品武官袍服,身形魁梧,面容豪。

“末將見過節帥。”瞿光向着賈珩抱拳行禮道。

賈珩點了點頭,看向瞿光,雙手扶着瞿光的手臂,道:“自家兄弟,不必多禮。”河南都司現在不少將校都是他的部將,得地方軍將支撐,這個軍機大臣才能做的安若磐石,如指臂使。

賈珩問道:“河南都司前不久報給軍機處的行文説,新募兵丁,皆已實額在籍,不知兵練的如何了?”

“回節帥,這是諸衞府的兵額以及將校名單、輜重糧草名目,還請節帥過目。”瞿光輕聲説着,從一旁的小几上拿來一指厚的札子。

其實縱然不是有着舊,賈珩作為軍機大臣,也有權限看這個。

賈珩翻閲名目,河南作為山河四省的腹心,地勢平坦,向為平原,兵源豐沛,因經制兵額下轄十衞,兵額就有五六萬人,雖遭逢離亂,但兵額補充起來很快。

賈珩闔上兵額之策,低聲道:“此去揚州,揚州鹽商豢養死士,恐有一些險數暗藏,我打算從河南都司調五千鋭騎軍,以應援河工為名,乘舟船前往淮安府,以備不測。”瞿光面一肅,問道:“節帥,五千兵丁可還足夠?末將聽聞揚州鹽商與私鹽販子常有勾連,彼等人多勢眾,又得官府通風報信。”賈珩擺了擺手,道:“無妨,都是一些烏合之眾,縱事有不諧,本官已得了聖上密諭,可臨時調江北江南大營兵馬、錦衣府衞,入南應援。”方才有意不言天子聖諭,就是為了試試瞿光,他的確得了天子的密諭,必要之時,可以天子劍調撥兵丁,彈壓局勢。

瞿光沉聲道:“節帥如有差遣,末將親率騎軍,南下策馬而援。”

“先不忙,等我到了淮安府,河南都司再行調撥兵馬。”賈珩低聲説道,他南下只攜千餘錦衣扈從,就是麻痹敵人。

瞿光見此,應將下來。

賈珩沉片刻,低聲問道:“史侯在河南治政如何?”瞿光輕聲説道:“史侯履任未久,一直是按着節帥先前總督河南軍政施之策而行。”史鼎的手腕還是有着,因為之前打定了主意在河南過渡一下就換地方為封疆,反而將手上之事給幕僚,按着賈珩的囑託施策。

賈珩聞言,點了點頭,道:“你在河南多多留意,有什麼事兒,快馬遞信給我。”除瞿光這一路外,還有其他消息渠道。

“是,節帥。”瞿光應道。

而就在賈珩在開封府城下榻之時,午後時分,楚王妃甄晴乘坐的船隻,在楚王府二百護衞的一艘船隻,也駛進開封城外的渡口,準備在開封城補充果蔬以及澹水。

比起賈珩的船隊,甄晴乘坐的船隊,只有三艘,船隻一大兩小,兩艘護衞船隻,其中一艘則是領着不少嬤嬤,抵近了開封府。

楚王妃甄晴來到甄雪所居的艙室,挑開珠簾,一股馥郁芬芳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北靜王妃甄雪坐在窗前的一張紅木書案後,麗人青裙廣袖,衣袂飄飄,河風穿過軒窗而過,秀髮如長瀑瀉落,手中正在拿着筆,寫着梅花小楷。

楚王妃甄晴秀眉微蹙,看向那自家妹妹,一邊兒屏退了女官,一邊兒近前問道:“妹妹,剛剛咱們去開封府城中歇息一晚吧。”甄晴這次出來,還帶上了自家兒子,因為小孩兒有些暈船,甄晴就抱着打算在開封府歇息一天。

甄雪關切問道:“不妨事吧?”楚王妃甄晴道:“沒什麼事兒,我瞧着他倒是想上開封府城去玩,這一路上坐船都坐的無聊了。”甄雪點了點頭,輕聲説道:“也好,在開封府停兩天也好。”

“對了,妹妹可聽説了一件事兒?”楚王妃甄晴,柳葉細眉之下,美眸眨了眨,來到甄雪跟前兒,低聲問道。

“怎麼了,姐姐?”甄雪訝異問道。

楚王妃甄晴笑了笑,一雙妙目中帶着幾許玩味,輕聲道:“我聽人説,賈珩此刻就在開封。”甄雪玉容倏變,手中正在握着的羊毫筆,不由在宣紙上形成一道污跡,心湖中盪漾起圈圈漣漪,目光幽幽閃爍,柔聲道:“他這會子在開封府?”

“許是路過吧,忠靖侯史鼎不就是在開封府為巡撫,他先前在河南為總督,路過開封怎麼也要停一下。”甄晴輕笑了下,看了一眼寫污了的宣紙,心頭湧起一股古怪。

妹妹果然心亂了,畢竟好長時間都沒,她們還真是命苦。

甄雪放下筆,捏着手指上的戒指,一時無言,兩人已經再無瓜葛,相見不如不見。

就在這時,不遠處正在與幾個嬤嬤玩耍着的水歆,似是聽到了姐妹二人的敍話,一路小跑過來,粉都都的小臉上帶着笑意,糯聲道:“孃親,乾爹就在開封府城啊,我們去見見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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