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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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臉頰微羞,抿説道:“那珩大哥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賈珩點了點頭,目送黛玉離去,吃了兩個葡萄,擦了擦手,正要離去,卻見着書案上的箋紙,面
微怔,挪動步子,湊近而觀。
印着桃花圖紋的箋紙之上,娟秀清新的字跡躍入眼簾,似是臨着字帖。
賈珩瞥了一眼也沒有多看,正要轉身離去,忽而“嘩啦啦”,桌面上一本厚厚書冊落地。
賈珩連忙彎撿拾,只見從厚厚書籍中跌出一封信封,藉着橘黃燭火映照,可見五個蠅頭小楷:珩大哥謹啓。
賈珩面上現出詫異,眉頭微凝,拿起書信,就着燈火打開信封,從中出幾張箋紙觀瞧。最上面的一張箋紙,其上手書着兩闕詞。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賈珩眉頭皺了皺,目光深凝幾分,面無表情,“刷“地翻過,繼續看向下面一張,似是隔着數天,仍是一行小詩:“相思相見知何時,此時此夜難為情。”賈珩面變幻了下,重又看着後面的一張箋紙,目光疊爍,心頭
慨。
其實,多是一些短詩,有的是摘抄前人詩句,有的是黛玉自己寫的箋語,細細碎碎,從時間來看,是在他於河南平亂期間所寫。
將一個少女仰慕以及懵懂的思念之情付諸筆端,一字一句皆關情。
賈珩將箋紙裝進信封,目光斂藏幾分,心底也不知道什麼觸,自己是被黛玉當成了青
期的幻想對象了?
少女情懷總是詩,不好好學習,非要早戀,這下社死了吧?
賈珩將心頭一絲古怪壓下,倒也不準備現在戳破,萬一小姑娘惱羞成怒了,破罐子破摔。
“大爺。”就在這時,襲人喚了一聲,一張曲眉豐頰的臉蛋兒上見着笑意,肌膚玫紅,低眸之間見着明。先前鴛鴦與紫鵑、雪雁伺候着黛玉洗澡去了,室內一時間就只剩下賈珩與襲人。
“襲人啊。”賈珩將箋紙裝進信封,又放在那冊古籍之中,面上若無其事,問道:“有事兒嗎?”襲人輕聲説道:“沒什麼?大爺這邊兒需要幫忙不需要?”賈珩看向玫紅臉蛋兒,略有幾分畏怯的少女,道:“沒事兒,我自己來就好。”襲人目中見着一抹心虛,抿了抿粉,低聲説道:“回大爺,方才是姑娘問起公主的事兒,我也不好不答。”賈珩默然片刻,在襲人忐忑不安的心神中,點了點頭,不再説着其他。
另外一邊兒,黛玉在紫鵑、雪雁以及鴛鴦的陪同下,進入裏廂,讓紫鵑還有幾個,除盡衣裳,邁入浴桶。
羊符此刻在雪白小羊中浸潤了許久,似帶着幾分微汗,滑膩軟香。
黛玉輕輕取下羊符,端詳片刻,眉眼間滿是喜愛,在騰騰熱氣中,進入放着花瓣的浴桶之中。待黛玉沐浴過後,換了一身新的衣裳,重又來到前廳,卻見賈珩正在與襲人説話。
賈珩看向黛玉,將方才觀看信箋紙張的一些異樣壓下,説道:“林妹妹,鏡花緣今天是最後幾回目。”黛玉臉上也有幾分欣喜,落座下來,聽着賈珩敍説着鏡花緣傳奇。就這般,將鏡花緣的故事講完,賈珩也端起茶盅,看向對面的黛玉仍是有些意猶未盡,看向那少年,柔聲道:“珩大哥,再講一個吧。”賈珩看向黛玉,笑了笑,輕聲説道:“林妹妹,這會兒天不早了,不如早些睡吧,明天早上還要行船。”黛玉點了點頭,柔聲道:“那珩大哥去罷。”待賈珩離去,黛玉將看向那少年背影的目光收回,重新回到書案,也沒有讓襲人和紫鵑再來伺候着。
拿出一張信箋,想了想,寫出一段話,拿起書籍,忽而一愣。
她記得應該不是夾在這一頁才是,心念及此,拿起信箋,開始拿起幾張箋紙查閲。
“這………順序是亂的?”黛玉愣在原地,轉過星眸看向正在沏着楓茶的紫鵑,低聲問道:“紫鵑姐姐,剛才誰到書案這邊兒動着了嗎?”其實少女當初情緒所至,書寫那樣的文字之後,事後有些想燒掉,好比寫了一些矯情的文字後發着朋友圈,事後幾天覺得尷尬的摳腳,但終究猶豫過後,沒有捨得扔掉。
紫鵑詫異道:“姑娘,沒有人來吧,不就只有珩大爺和襲人。”忽而,襲人恰好從外間端來洗腳水,紫鵑凝眉問道:“襲人,誰到姑娘書案這邊兒了?”襲人面故作詫異問道:“姑娘,我也沒瞧見,我剛才沒在屋裏,是姑娘東西丟了嗎?”黛玉忙道:“沒什麼。”少女似有幾分頹然坐下,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羞臊,明麗如雪的臉頰紅潤滴血,完了,想來他瞧見了,他定是瞧見了!
呀,這以後她可……可怎麼見人?
垂眸看向信封,卻見“珩大哥親啓”幾個字跳入眼簾,如是不寫着這幾個字就好了,現在説什麼都晚了賈珩這邊兒不知黛玉的侷促,出了黛玉所在的廂房,然後想了想,藉着朦朧月,折而去了另外一座庭院。
廂房之中,陳瀟正坐在浴桶中沐浴,少女纖纖玉手在身前,輕輕洗着身子,
緻如玉的鎖骨,蓄積着水珠,少女清澈瑩瑩的目光眺望着窗外的夜
,怔怔出神。
姑姑説她見過太子遺嗣,後背有個月牙兒胎記,這賈珩後背就有個月牙兒胎記,所以賈珩就是太子遺嗣,但還不能和他説。
只是她還有一點兒沒想明白,姑姑究竟是怎麼知道的?許是機緣巧合?
而且咸寧堂妹好像還不知道賈珩的身份,兩人關係似乎十分親密,先前兩個人在房間裏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罷了,自古以來,皇室混亂,許也不能太講這些。
如其為遺嗣,現在是不能暴,或許不用天下大亂,腥風血雨。
就在少女心頭思索不定之時,就聽廊檐下傳來聲音,好奇問道:“蕭姑娘在裏面嗎?”分明是那人的聲音,繼而,伴隨着“吱呀”一聲,似乎是門窗被人從外推開。
陳瀟秀眉蹙了蹙,玉容微變,猛然發現她剛才忘了上門栓了。
“我在沐浴。”陳瀟清冷的聲音傳將出去,帶着幾分惱怒,縱然她不在沐浴,不應該等她開門的嗎?
賈珩剛剛推門而入,步伐微頓,旋即也沒有退回去,問道:“那你怎麼不上門栓?這要是有個劫的,你不是完蛋了。”陳瀟凝了凝秀眉,冷俏的聲音響起:“珩大爺是在説自己吧?”賈珩這邊兒已是坐將下來,提起茶壺給自己斟一杯茶,暗道一聲,説己不説吧,文明你我他。
“蒲柳之姿,沒有興趣。”賈珩放下茶盅,低聲説道。
陳瀟:這人不會説話的嗎?雖然也不是很在意這些,但蒲柳之姿………如果細細論起來,他應該喚她一聲堂姐,就這樣對她説話。
賈珩放下茶盅,道:“回頭不如給你配個丫鬟,也好照顧起居,洗澡都自己準備衣物,也有些太慘了。”
“不用,珩大爺何時見過廚娘也有丫鬟伺候的。”陳瀟在裏廂,伸手輕輕洗着雪子,似沒有將外間的賈珩放在心上,也不怎麼急着出去。
賈珩隨口道:“我也沒見過宗室之女去做廚娘的。”陳瀟默然片刻,也不應懟着,問道:“珩大爺找我有事兒?”聽着裏廂的“嘩啦啦”聲音響起,賈珩也不在意,道:“是想尋你打聽打聽,你走南闖北,想來見識不少江湖勢力,有些揚州的事兒,想問問你。”當初往林如海鹽院衙門之中下毒的一干鹽商,錦衣府目前還未調查出來具體哪一家,而揚州鹽商有沒有和其他匪盜勾結,不妨聽聽這位來自山東白蓮的陳女士,能夠帶來什麼新的消息。
聽着裏廂的聲音,明顯陷入了沉默,少頃,“你等會兒,我穿過衣裳。”這般一邊沐浴一邊説着話,總歸有些古怪。
“你慢慢來着,洗乾淨了,我這邊兒不急。”賈珩也不催着,端起茶盅,小口抿着,思忖着揚州之事。
突破口只怕還要在兩任鹽運使郭紹年、劉盛藻兩人,彼等為主司之人,想來對歷年鹽銀結餘支取數目瞭然於心。
陳瀟輕哼一聲,心道,你急又能怎麼樣?
賈珩就這般等着,過了一會兒,陳瀟換了一身竹青裙裳,少女宛如出水荷花,一頭秀鬱青絲束於
後,身形窈窕明麗,原本白璧無瑕的臉蛋兒,許是沐浴過後,白裏透紅,明媚嫣然,倒有幾許綺麗如霞的意味,只是柳葉細眉下,目中見着道道清芒。
來到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手中拿着茶盅。
賈珩打量片刻,目光在少女清冷的眉眼間掃了下,説道:“你和咸寧眉眼還真有些像,只是沒有那顆淚痣。”
“咸寧也是蒲柳之姿?”陳瀟揚了揚眉,冷睨一眼賈珩,問道。
賈珩笑了笑,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眼前少女打不過他,鬥嘴也不行,道:“天潢貴胄,豈是白蓮妖女相比的。”陳瀟乜了一眼,也不再説話。
賈珩問道:“蕭姑娘對揚州鹽商瞭解多少?可聽過揚州等地有什麼大的江湖勢力。”陳瀟想了想,道:“揚州八位鹽商多是徽人,彼等客居揚州,從太宗朝就開始了,因多有捐輸,而被降下敕旨稱為義商,等到隆治年間,太上皇用兵、南巡、營造宮室,得鹽商捐輸,賞賜了不少官銜,這些人世居揚州,互相聯姻,勢力盤錯節,甚至與私鹽販子,賊寇盜匪都有聯絡,這些你為錦衣都督,應該知道不少才是。”
“知道是知道,但有一些未必詳實,蕭姑娘知道這些人和那些匪盜勢力勾結嗎?與白蓮教有沒有瓜葛?”賈珩問道。
陳瀟搖了搖頭,道:“他們視白蓮教為妖教,至於匪盜勢力,這個我隱隱聽過一些,許是與海寇還有江浙等地的海寇有生意往來,好像近些年南邊兒有一個喚作金沙幫的,做着海上生意,聲勢不小。”賈珩面幽幽,喃喃道:“金沙幫?”暗暗記下這個名字,回頭就讓劉積賢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