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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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粉輕啓,輕聲道:“先前不太知此詩的意境,今
耳聽舟行江河之上,兵船護衞左右,似深有體會。”賈珩道:“那是我寫那三國讀史之時,有的此番
慨。”黛玉凝眸看向那少年,面帶好奇,柔聲問道:“珩大哥怎麼知道那麼多故事?我方才聽着那鏡花緣,好像也可隨時書就一本話本似的。”心裏怎麼有那麼多故事?好似一輩子都講不完一樣……嗯?
賈珩端起茶盅,輕聲道:“從小耳濡目染,聽説書的多了,也就會編了,如不是從了軍,只怕要以寫書為生。”黛玉抬眸看向那少年,星眸熠熠閃爍,輕聲説道:“珩大哥縱然不為將相,想來著書也能聞名天下。”賈珩輕笑了下,搖頭説道:“百無一用是書生,許是寂寂無名,也未可知。”黛玉輕聲説道:“珩大哥才情絕豔,錐處囊中,其末立見。”作為當初見證眼前少年從寧國府柳條衚衕一介布衣而至今的少年,黛玉心頭的
慨不比尋常人少,只是先前不太關注,而但凡是關注之後,都會覺得幾是一段人生傳奇。
自國朝立國以來,也就開國之時有這樣的人物。
賈珩將一雙温煦目光投向黛玉,笑着打趣道:“聽妹妹這般恭維於人,多少有些不習慣。”與黛玉在一塊兒説話,先前也有,只是這般獨處的確少上許多,豆蔻年華的少女,不見往林懟懟的凌厲。
但怎麼説呢,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誰知道隨着時間過去,神秘散去之後,又是何等的作?
黛玉聞言,芳心不由生出一股羞意,如玉臉頰微紅成霞,藏在衣袖下的手輕輕絞動着手帕,低聲道:“珩大哥這話説的,倒像是我平常尖酸刻薄慣了,眼睛長到額頭上似的。”在眼前之人的心頭,難道她就是那等使着小的?
賈珩笑了笑,輕聲道:“眼睛長到額頭上的是二郎神。”黛玉依然是那個味兒,只不過他終究是他,黛玉還在收斂着情,也不太可能使着那種類似女朋友的小
子。
黛玉素手捏着手帕,星眸熠熠看向賈珩,似惱似嗔道:“珩大哥原來也會取笑人。”賈珩輕聲説道:“林妹妹情
直,我素有知,雖有時候口直心快,但心底良善,宛如水晶一般晶瑩剔透,記得第一次見妹妹時候……”黛玉聞言,藏在衣袖中的手攥緊了手帕,微微偏轉着螓首,將因為羞澀的側顏對着少年,而耳垂上配着的翡翠耳環熠熠閃爍,一副“你繼續説,我在聽“的模樣。
沒有人不好奇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尤其是賈珩這樣一位寧榮兩府的族長。這甚至無關青懵懂的風情月思,而是賈珩今時今
的江湖地位決定的。正如昔
柳湘蓮那種驚喜:“不意明公也知我名?”見賈珩沉默,黛玉抿了抿粉
,終究沒忍住,低聲道:“第一次見怎麼了?”賈珩道:“妹妹看着眉間藏着心事,蹙眉不展,眉眼鬱郁。”黛玉默然了下,粲然星眸瞧着少年,秀氣的眉微微皺着,問道:“珩大哥説的………是珩大哥頭一次去榮慶堂那次?”她記得第一次見着應該是那個時候,眼前少年宛如錚錚劍鳴,寧折不彎。賈珩温聲道:“不是,是後來平叛歸來吧,那時候老太太介紹着幾個妹妹。”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怎麼説着説着,與黛玉説起這個?
不過有時候年輕男女在一起閒聊,就是這般想到哪兒説哪兒。
“誰想我是個貧嘴貧舌討人嫌的,讓珩大哥失望了罷。”黛玉眉眼低垂,輕輕抿了抿,俏聲説着。
寧榮兩府的婆子和丫鬟對她的碎嘴,她自是聽到不少,甚至還拿她與寶姐姐相比。賈珩道:“妹妹怎麼這般説?”黛玉輕輕捋着秀頸之下的一縷辮子,眸光看着一旁的竹簾,低聲道:“不如雲丫頭還有寶姐姐她們會説話,也不如三妹妹聰穎幹練。”這些都是眼前之人平常比較喜歡來往,尤其是三妹妹,頗得他的心。
賈珩輕聲説道:“每人情不一,所謂一樣米養百樣人,大千世界,多姿多彩,人也如
蘭秋菊,各有秉
,如是人人一樣,倒也沒什麼意思了?再説林妹妹心思純淨,至情至
,我瞧着湘雲與妹妹親密無間,薛妹妹與林妹妹也情如姐妹,是知道妹妹渾金璞玉一般的品格,我其實也知妹妹的
子,至於旁的人,本來世上也沒有人能讓別人都喜歡。”女人一般説着自己的缺點,絕不是等着你“是啊”,然後你應該怎麼樣,怎麼樣的一通理
分析,而是尋求安
,當然這時候有理有據地擊中情
需求,就是説到人心坎裏了。
黛玉聞言,芳心微震,山黛眉之下,盈盈如水的星眸熠熠地看向少年,低聲道:“珩大哥……”心思純淨,至情至
?她好像是這樣的啊,她也不是不會的,只是覺得做不來,總覺得明明不……多少有些虛偽、不真實。
賈珩看向陷入思索的少女,事實上,相比寶釵的練達世情,黛玉在府中下人的風評的確不高,有一説一。
並不是歧視下人,而是想要獲得黛玉認可的下人,必然不同凡俗。
寶釵,他也算深入瞭解過,的確很會説話,或許原著中對寶玉還有幾分寶姐姐式的嚴厲,但在他面前柔婉如水,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一些自以為藏的不錯的小心機,在他眼底多是無所遁形,甚至有些可愛。
同為金釵十二釵第一的黛玉,情他還有些摸不準,
覺是不是作妖
,都有待觀察。賈珩壓下心頭的思緒,輕聲説道:“你珩大哥也不是人人都喜而不厭,不知多少人恨的咬牙切齒。”不知為何,忽而想起楚王妃甄晴,每次都一副不堪受辱、對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心裏多半恨不得生啖他
,有機會定讓甄晴嚐嚐。
黛玉聽着少年安的話語,心頭只覺羞喜不勝,低聲道:“珩大哥因國家大事而與旁人爭執,與尋常那些後宅之事倒也不同。”賈珩輕笑了下,目光深邃幾分,聲音恍若潤玉徐徐道:“其實,也沒什麼兩樣,國家大事時常囿於意氣之爭,科道言官彈劾奏疏幾如潑婦罵街。”其實這是政治庸俗化。
黛玉看向那眉眼含笑的少年,尤其是少年清朗、俊秀面容與藏着錦繡山河的眼神,形成一種自己都説不出的強烈對比。
少女以往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與賈珩説過這般多的話,先前都是長輩族兄的關懷,缺乏了一些生活氣息,説白了,太過高大上,反而不如寶玉那種在身旁打打鬧鬧,但現在恰恰是下了神壇,褪去了一些光環。
而事業有成的成男人的魅力,那種從骨子裏由內而外的自信和從容,或者説男人的腔調,本身已經是致命的危險。
如果恰恰又是年少有為,摒棄外貌協會的屏障,縱是宗室帝女,都很難擋這種,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的氣度。
賈珩温聲道:“所以妹妹也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再有不久就能回家見着姑父了,難道妹妹不高興嗎?”黛玉秀眉微蹙,幽幽道:“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賈珩:“……”見着少年一臉無語的神,黛玉也不知為何,忍俊不
,掩嘴輕笑連忙偏轉過螓首,恍若一株嬌羞不勝的荷花。
她原也不是悲傷秋的,楊柳堆煙,鬱郁眉眼依稀眼前賈珩看向罥煙眉之下,一剪秋水盈盈波動的少女,輕笑説道:“妹妹這樣多好?笑起來,還有一個酒窩。”黛玉微微低下螓首,衣袖中的手已經攥緊了手帕,一時間心湖微微蕩起漣漪,輕聲道:“哪有酒窩?雲妹妹笑起來才是有着酒窩呢。”酒窩的確可愛爛漫一些,眼前之人就時常捏着雲妹妹的臉頰。賈珩輕聲道:“雖未有淺笑梨渦,但也不減笑靨如花。”剛才細觀之下,應該是蘋果肌在右邊嘴角形成的淺窩,的確不是酒窩。
黛玉聞言,芳心大羞,被説得霞飛雙頰,低垂的眉眼來回左右,卻是有些不知怎麼接這話。
紫鵑在一旁聽着,眉眼見着輕快笑意,大爺果然對姑娘是另眼相看的。
鴛鴦靜靜地瞧着兩人,目光也放在那少年身上,靡顏膩理的鴨蛋臉面上見着思忖。
賈珩端起茶盅,垂眸品了一口,也不好繼續撥着黛玉,轉而眺望向窗外的江河山
,對着晴雯説道:“去將象棋拿來,我和林妹妹下一局,等晚上就吃飯了。”晴雯低聲應了一聲,瞥了一眼那眉眼如畫,神韻像着自己的少女,心底輕哼一聲,她年歲和林姑娘這般小時,公子也這般喜歡着她,稀罕的不行,還教她讀書識字呢?等大一些就抱着她洗澡了。
哼,不過是愛屋及烏,菀菀類卿……
見賈珩喝茶不語,眺望遠處,黛玉看向那張冷峻削立的容顏,劍眉之下,眸光似藏着冷芒,安靜的宛如一尊雕像。
那是一種“人在眼前,心在天邊”,寂寥中帶着幾許悵然的意境,是少女從未體驗過的觸,或者説,韶顏稚齒的少女原也沒接觸過別的男人。
上一刻還在談天説笑,下一秒就在思慮着國家大事,而不是上一秒嬉皮笑臉,下一秒摔着通靈寶玉。
黛玉默然片刻,柔聲問道:“珩大哥是在想着揚州的事兒?”賈珩點了點頭,徐徐道:“姑父在揚州好幾年,那邊兒的人都敢出手謀害,還有什麼他們不敢做的?”揚州鹽商豢養死士,充為爪牙,覆滅之危加身,難免鋌而走險,他在想着一個突破口。
“爹爹他在揚州那邊兒可收到咱們南下的信了?”黛玉想了想,秀眉微蹙,凝眸問道。賈珩輕聲道:“已派人飛鴿傳書給揚州那邊兒了,咱們在路上的時候,揚州就能收到信兒了。”
“揚州那邊兒的事兒,珩大哥覺得棘手嗎?”黛玉斟酌了下言辭,看向那面容沉靜的少年,目帶擔憂説道。
父親和他都去揚州辦着這樁事,不知藏着多少驚險。
賈珩轉臉看向黛玉,笑了笑道:“還好,等咱們在洛陽、開封府那邊兒都停一下,補充一些米糧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