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前趙王之子陳淵將手中的箋紙放下,抬眸看向外間進來的頭戴斗笠的女子,正是周王之女陳瀟。
陳淵眉頭緊皺,打量着對面的斗笠女子,沉聲問道:“半年時間了,可查出了什麼名堂?”陳瀟摘下頭上的斗笠,橘黃燈火映照下,見着一張秀美英氣的臉蛋兒,低聲説道:“大致確定了範圍,基本可以斷定,就在賈府之中,但我還説不了是誰。”其實,心頭有了懷疑對象,但還有年齡的問題,説不大通。
“誰?那個銜玉而生的?”陳淵低聲説着,心湧起一股寒意。
如是真的尋出什麼太子遺嗣來,需得尋機會暗中除掉才是,一個因皇室醜聞而生之子,豈能以之號令天下,服膺人心?
陳瀟凝了凝眉,低聲道:“我還在查。”陳淵目光幽晦幾分,沉聲道:“查?已經查半年了,仍未確定其人,好好的中原局勢全被你耽擱了。”陳瀟英秀雙眉下,目光清冽,道:“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高嶽被開封城破衝昏了頭,想要一股作氣截斷關中與天下的通道,但京營平叛之速幾如雷霆,縱是齊魯、巴蜀兩地響應起事,也會被朝廷先後彈壓,本就掀不起大的風
。”陳淵臉
陰沉如鐵,目光翻湧起殺機。
他如何不知?恨就恨在,這賈珩太過厲害,是斷不能留了。
説着,落座在梨花木椅子上,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心頭仍有些煩躁,思量再三,低聲道:“有樁事,需得你去辦。”
“什麼?”陳瀟凝了凝眸,詫異問道。
“你現在不是在寧國府做廚娘?將這個給那賈珩下着。”陳淵面上煞氣隱隱,壓低了聲音説道。
正如賈珩所擔憂的,隨着他位高權重,不懷好意的人不能明着加害,但暗中卻開始使出一些鬼祟手段,甄晴那種還僅僅是威脅,而其他人就有可能要命。
“這是什麼?”陳瀟凝了凝清眸,拿過藥瓶,不施粉黛的清麗臉頰上了然,目中閃過一抹厭惡。
對下毒之類的東西,這位周王之女一向最是反不過。
“能讓那永寧伯無聲無息間毒入骨髓,英年早逝的藥物。”陳淵神幽幽,冷聲説道。
陳瀟眸光冷閃,將手中的藥瓶扔到一旁,道:“不行。”經過她這段子的調查,發現賈珩母親的身份,當年竟為內侍省尚藥局的一名女醫官,後來因為牽連到宮裏那樁醜聞而隱姓埋名,出宮謀生。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偷龍轉風?
但年齡偏偏對不上,而且還有那塊兒石頭上的字,也十分可疑,會不會是故佈疑陣?這些都在兩可之間。
陳淵面如鐵,低聲道:“那你就刺殺他,這人不能留了,如果再由其幫着那位,我們什麼事兒也成不了!”
“賈珩心思深沉,不好謀算。”陳瀟柳葉細眉下的清眸,冷湧動,清澈如冰雨落在玉盤的聲音帶着堅定。
陳淵道:“這個賈珩先前在河南壞了我們多少的事兒?真不能再留着他了。”陳瀟皺了皺眉,道:“那也不行,現在還不能動着他。”見少女執意不肯,陳淵面現出一抹狐疑,旋即瞳孔劇縮,驚聲説道:“你不會以為他………不對,年齡也對不上,據其辭爵表所言,與那位踐祚同齡,按此而算,今年虛歲攏共也不過十六,這還差上一二歲才是。”這賈珩要是太子遺嗣,那現在掌握京營、錦衣府,豈不是………
陳瀟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但也保不齊,如果瞞小一兩歲,十幾年過去,誰也注意不到,不過事仍有可疑之處。”年齡這東西,除非大家子弟有人關注,窮人之家的孩子,從來是父母説幾歲就是幾歲。
“那究竟是不是?”陳淵目光緊緊盯着少女,不放過任何一個神變化。
陳瀟低聲道:“不知道,如果是了,許不用天下大亂,血成河。”陳淵聞言,心頭一緊,面
陰冷,心頭殺機湧現。
他這些年東躲西藏,苦心孤詣,可不是為了給太子遺嗣做嫁衣的。
陳瀟秀眉蹙了蹙,低聲道:“我再看看,你別亂來。”現在她還無法確定是不是賈珩,只知道靜妃與太子偷偷生下的那個孩子,一早就讓宮人送出去了,也沒聽説有什麼信物和胎記,以便將來辨認什麼的。
倒是那塊兒玉石上的字,“莫失莫忘,仙壽恆昌”,確是真真切切屬於太子密友長道人相贈於太子的祝壽之語,可為何在榮國府那位寶二爺的玉石上鐫刻着?
那玉石上的字,究竟是誰讓賈王氏銘刻上去,自抬兒子身價的?恐怕這些謎團,除非拷問那賈王氏才能解開。
至於什麼生來銜玉的江湖術士之言,她是一個字都不信。
“總之,你不能動他。”陳瀟沉聲道。
陳淵抬眸之間,臉陰沉,道:“那就任由他幫着那位?你可知道,他現在讓錦衣在調查白蓮教的事兒?”
“我知道,不用擔心,錦衣府不會查到什麼。”陳瀟輕聲説道。
陳淵目光幽深幾分,説道:“賈珩可以不理,但大後天是那老婆子的壽誕,晉陽公主會到宮裏賀壽,你讓安宮裏的人,想個法子,除去這對母女。”當年一個在太子身旁,一個在宮裏,幫着那個那位通過坑蒙拐騙的手段,得到這個皇位。
陳瀟冷聲道:“晉陽姑姑當年也是身不由己,也不能怪她,至於淑妃,更是與人為善,沒有做過什麼惡事。”
“那是她們假惺惺的裝腔作勢,與那位不過一丘之貉,如果不是她們一家子使着陰謀詭計陷害父王還有太子,會有現在的入主長樂?”陳淵低聲説着,又盯着那少女,道:“周王叔當初何等了得?允文允武,賢名傳之朝野內外,但都説他身子骨弱,子嗣艱難,後面查出是中了一種毒,究竟是誰在暗中加害,想來你也知道,後來,那位誆騙周王叔,説父王和太子造反,用江山社稷壓着周王叔,沒有二三年,周王叔就一命嗚呼,這些你都忘了?”當年父王就是太實心眼,多作意氣之爭,不識陰謀詭計,才讓雍王憑藉着那些鬼祟手段成了勢。
陳瀟擰了擰眉,一時無言,冷聲説道:“皇宮守衞重重,一旦引來,勢必引起宮中搜捕,你這般急躁,只是心頭私憤,於大局無益。”陳淵目光幽深,暗道一聲,小丫頭片子見識短淺,知道什麼?
如果刺殺那老婆子母女,縱然不成功,也會引起朝臣對那位執掌錦衣府的永寧伯的彈劾。
但宮中安的人,都掌握在眼前之人手裏,他想要做別的,卻又做不得,不過,可以先派刺客刺殺賈珩。………………
翌,秦宅一輛裝飾
美的馬車,緩緩停在門口,在嬤嬤在遠遠站定圍護之後,在寶珠與瑞珠等兩個丫鬟的扈從下,賈珩挽着秦可卿從馬車上下來,進入高牆四面而立的秦府,此刻秦業早早讓人擺好了宴席,站在廊檐下
接着賈珩以及秦可卿兩人。
進入花廳,翁婿幾人分賓主落座。
賈珩看向秦業,問道:“岳丈,最近在工部如何?公務可曾勞累?”除卻在朝會之前寒暄幾句,回來之後並未與秦業有過敍話。
秦業笑了笑,輕聲説道:“一切都好,累倒是不累,先前對部務都相對稔,趙尚書也多有照料。”現在秦業是工部侍郎,上面只有一個工部尚書趙翼,在工部屬於二號人物,權柄頗重,因為在工部為司官不知多少年頭,對工部事務老馬識途,上任以後,部務運行平穩,反而讓工部裏裏外外想要看笑話的人,大失所望。
秦業説着,抬起蒼老眼眸看向那少年,問道:“前朝會,子鈺在朝堂上,怎麼與齊浙黨人爭執那般
烈?”賈珩道:“彼等對我不懷好意也不是一
兩
,趁着河南巡撫員缺兒補額,鼓譟誅心之言,不過是離間君臣耳。”秦業點了點頭,道:“聖上對子鈺信而不疑,幾如腹心。”想起前
什麼朕之黨徒,國之羽翼,心頭也有一些震驚,那位在隆治一朝向來以“冷麪王“而稱的天子,對自家女婿竟如此器重,真是讓人又喜又憂。
秦可卿與秦鍾在不遠處看着翁婿二人敍話,姐弟兩人也話着家常。
賈珩道:“不過,河南那些石炭礦藏,工部也可以派一些匠師,與內務府那邊兒能辦個煤炭公司,向中原等地經營煤炭,另外先前領大軍至洛,官道泥濘不堪,工部什麼時候可有鋪路修繕計劃?”不可能完全以內務府侵奪礦利,這並非國家之福,因為內務府中層官吏未必不會貪腐,還是要建立長效的制度機制。
至於官道,如能整出水泥就好了,不僅可以用之於修路築橋,改善通條件,此外還能用於修建國防工程。
而這時代早已能燒石灰,比如於謙之石灰,而粘土可以製陶、燒磚,而據他所知,以石灰和粘土按一定比例可以燒製水泥,具體怎麼做仍需要工部的匠師來
作。
這時候的官道,據城市的大小,有好有壞,顯然成本較高,有的官道經年不修,泥濘不堪,有的如開封、洛陽,當地官府會將一些官道修好。
如粘土一般用來製陶,秦業道:“回頭我和趙尚書商量商量,子鈺想要修路?”賈珩沉片刻,説道:“輕關易道,通商寬農,這些都是行之有效的法子,不僅方便了百姓,也能讓天下商賈貨殖往來不斷,欣欣向榮。”在封建時候,生產力不僅僅是蒸汽機,是方方面面的提升,如果想要開礦需要化學炸藥。
秦業點了點頭,道:“只是户部錢糧困難,如此大興土木,朝野非議之聲不小。”到了秦業這個年齡,升遷為一部部堂,已然心滿意足,肯定穩妥為要,不想太折騰。
賈珩點了點頭,説道:“是啊,還是錢財,現在還不急於一時,岳丈可先讓一些燒製石灰窯的匠工彙集起來,如能燒製出水泥,可以在每年的道路的養護上,用最新的工藝,不大興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