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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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機事不密則害成,對賴家,不動則已,一動就要連拔起。

鳳姐狐疑地看了賈珩一眼,似是被少年臉上的“兇戾”所震懾,心頭微動,丹鳳眼閃了閃,説道:“我最多等你半個月,西府那邊兒,動靜離不得銀子。”

“我在告訴你,把印子錢停了。”賈珩忽然站起,居高臨下地看着鳳姐,一字一頓道:“不是半個月。”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壓迫。

鳳姐玉容微凝,芳心一震,下意識就想回懟,但上少年那一雙不容拒絕的目光,話到了邊,語氣竟是弱了三分,冷聲道:“説停就停,你騎個馬,喊聲籲,馬還往前走兩步呢。”賈珩深深看了一眼鳳姐,澹澹道:“你又不是馬。”鳳姐柳葉眉一挑,丹鳳眼閃了下,瓜子臉上就現出茫之,而後惱怒道:“你罵誰呢。”

“我又沒説你是馬。”賈珩端起香茗,抿了一口,擺了擺手,道:“行了,趕緊回去吧。”鳳姐輕哼一聲,向着外面走去,剛剛邁過門檻,進入花廳之中,一張晶瑩如雪的玉容上就是一頓,勐然反應過來,抿了抿粉

不是,賈珩佔她便宜!

她當然不是馬,可也沒讓他騎的道理。

好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早晚讓你死……

嗯,好像也不對,賈珩方才倒不像是故意調戲她,更像是對她所言的隨口一説。

會不會是她……多心了?

這賈珩看着是個子清冷的,而且方才目光也“清澈”的很。

這時,抬頭看着對面的秦可卿,心頭就是自嘲一笑,“這樣的仙女兒放在房裏,哪裏會有那等想法?”賈珩抬眸,目送着“胭脂馬”離去,放下手中的茶盅,面現出思索。

對鳳姐這個《紅樓夢》原着中濃墨重彩的女子,也有了一種更為立體的認識。

“雖情潑辣了一些,但本倒也沒壞到無可救藥。”賈珩思忖道。

若是夏金桂,還是一巴掌摁死算了。

鳳姐這邊廂來到花廳,正在和平兒説話的秦可卿,就是起身,盈盈笑道:“姐姐,這是和我家夫君説過了?還算順遂嗎?”鳳姐笑了笑,捏着手帕一角,笑道:“都説過了,還算順當,好了,先不説這個,等明天,我再來過來看你,可卿妹子,我看着你就覺得親近。”秦可卿笑着:“姐姐,妹妹我也是呢。”姐妹二人説笑着,鳳姐就藉口天已晚,起身離去。…………

大明宮中,宮燈還亮着,條案之後,着冕服的帝王,手中拿着一份輿圖,赫然是翠華山周圍的地勢之圖以及賊寇招供的口供。

所不同的是,輿圖更為清晰,口供更為翔實。

崇平帝放下手中的輿圖,望着不遠處躬身侍立的夏侯瑩,道:“這賈子鈺……還真是每每出人意表啊。”崇平帝慨説着,將震驚壓在心底。

這個賈子鈺當真不愧是治事之才,僅僅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就能推斷出翠華山賊寇的藏身之處。

見微知着,鋒芒畢

原以為此子長於大略,實幹之才或許還需歷練一些,不想竟是無聲處聽驚雷,這份運籌帷幄的心智,難道真有人生而知之?

事實上,這樣的人為數不少,好言大略,而於具體庶務就束手無策。

當然在崇平帝心中,不會將賈珩打入“趙括,馬謖”之,而是覺得少年還是需要歷練一些,不想轉眼就給了驚喜。

夏侯瑩清聲道:“聖上,京營那個叫蔡權的小軍官,被毅勇營的牛都督派了差事,明天就要帶着麾下八百軍卒去翠華山剿匪。”

“牛繼宗帶兵不行,這等使絆子,下黑腳的事兒,卻是練。”崇平帝冷哼一聲,冷聲説道。

夏侯瑩輕聲道:“聖上,賈珩為蔡權好友,已經答應了蔡權,要往翠華山剿匪,如無意外,明天就會出發。”崇平帝聞言,想了想,沉聲道:“戴權,你從鎮撫司挑幾個身手好的,護住賈子鈺,他若有半點閃失,唯你是問。”這等少年俊彥,萬萬不可折了。

戴權聞言面一肅,心頭愈發凜然,對賈珩的聖眷濃郁又多了幾分看法,拱手道:“謹遵陛下之命。”戴權遲疑了下,忽而説道:“奴才這邊也收到了關於賈珩的線報。”崇平帝皺了皺眉,喝問道:“你這奴才,既有了子鈺的訊息,為何不來早報?”

“奴才也是剛剛從密諜那裏得來的。”戴權陪着笑,從袖籠中取出一封書箋,道:“陛下,賈珩進入寧國府後,當着賈族男丁的面,説要在府中建崇文、講武二學堂,供子弟讀書,現在京中已經傳開了,都在説賈珩不負陛下之惟賢惟德讚譽,不負眾望。”崇平帝接過信箋,凝眸看着上面的記述,閲覽罷,也是微笑説道:“朕沒有看錯他。崇文、講武,這何嘗不是朕之所願?”戴權聞言,心神就是一震。

崇平帝沉不語,拿着信箋,心頭盤算着什麼,許久,説道:“明一早,你去傳朕口諭,賈珩淑質英才,甫至寧國,矜憐恤幼,友愛宗族,朕實之,加珩以錦衣衞都指揮僉事銜,享正四品俸祿,賜飛魚牌,可遞牌入宮覲見。”陳漢官制,到了如今,因為財政上的捉襟見肘,文武散階早已形同廢黜,武勳爵位是一套系統,文官職官是一套系統。

因此常常出現文官不領具體職務的情形,這樣就出現了官員本職和差遣不為一體的名器混亂情形。

而崇平帝這道旨意,顯然是加賈珩為都指揮僉事銜,不領實差,只享正四品俸祿。

因是錦衣衞職事,分屬天子家事,可聖心獨裁,甚至都不需擬旨,走中旨即可。

如夏侯瑩即是錦衣衞都指揮僉事,但其實就不去錦衣衞應值,而只是拿一份俸祿,平時保護着晉陽長公主。

崇平帝此舉説來,本身就是為了方便賈珩隨時入宮奏對,同時也是補償“辭爵表”之故。

當然,走的是中旨,縱然行文至內閣,內閣也不會擬旨,哪怕擬旨,行文六科,也是要被封駁回來。

不過,走中旨,上下只以為是俸祿恩典。

因為辭爵表一事,海內鹹知賈珩賢名,天子禮敬之,沒有人會沒眼地説什麼。

“賈珩先前説要走科舉之途,此舉是否影響其仕途?”夏侯瑩遲疑了下,開口説道。

崇平帝輕輕一笑,説道:“這實是寄祿之虛銜,又不影響他走科舉之道,再説縱是實銜,他若是要科舉,朕記得科舉只倡優皂吏子弟報考吧?另外,等他剿匪功成歸來,朕另有厚賞!”科舉報考資格的限制,歷朝歷代都有細微不同,但有一類人是絕對不能報考的——倡優皂吏之子。

賈珩要走科舉之路,其實崇平帝覺得可有可無,科舉只是入仕的手段,不過朝中黨爭盛,以科甲出身,或許方便做事。

“如今他既是去剿匪,再不給以名器之賞,恐怕要受京營那幫驕兵悍將的掣肘。”崇平帝目光閃了閃,思忖道。

京畿三輔之地的匪盜,肆不止一了,京營徒呼奈何,他倒要看看,等賈珩以弱旅剿寇歸來,牛繼宗等人還有何話説!

一旁的戴權聽着崇平帝的話,都暗暗乍舌,陛下對賈珩當真是恩寵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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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蓉赦合低垂,萬籟俱寂。

廂房中燈火微微,賈珩和秦可卿並排而坐,二人一起洗着腳,説着話。

秦可卿仍是那宮裝華服打扮,方才她要去來着,結果不知為何,卻被夫君所阻,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夫君,鳳嫂子尋你做什麼生意啊?”秦可卿揚起一張秀美的臉蛋兒,問道。

賈珩輕笑了下,拉過自家子的纖纖玉手,説道:“還能有什麼,缺德生意。”説着,就將鳳姐放印子錢的事兒給可卿説了,夫之間,信任永遠是最重要的,除卻一些極為重要,關乎身家命的事外,這種家長裏短的事兒,只要可卿問,他都不會隱瞞。

秦可卿顰了顰秀眉,瑩潤明眸中有着驚訝,清聲説道:“鳳嫂子看着那般利的人,怎麼能做下這種事兒呢?”

“她也有她的難處,但這並不是她可以無法無天的理由,我已經告訴她了,趕緊停了。”賈珩拉過自家子的玉手放在掌心,只覺觸光潔滑膩,麗人十指纖纖,削若葱管,塗着粉紅的指甲,比之那個誰來着,美豔尤有過之。

秦可卿被賈珩的摩挲得有些羞意,但轉眸看着自家夫君那饒有興致、愛不釋手的樣子,又捨不得回。

只是芳心深處泛起一抹羞喜,抿了抿粉潤泛光的瓣,“夫君她怎麼對人家的手和足這般情有獨鍾。”至於旁的,那都是正常……

秦可卿黛眉微蹙,明眸眨了眨,説道:“夫君,那鳳嫂子……我以後還和她來往嗎?”賈珩笑道:“怎麼不來往,我也不想都拘着你,只是你別去西府裏去,她來找你玩兒可以。”自家媳婦兒太漂亮,容易惹人惦記,不説璉二,就説寶玉一旦見了可卿,想想就膈應的。

秦可卿似是看出自家夫君的一些小心思,輕笑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自不好去西府裏,倒是鳳嫂子可以常來,兩邊來往隔着一個過道,也方便的。”賈珩點了點頭,道:“我停兩天,都準備將過道那邊的門都落鎖了。”秦可卿:“……”

“好了,和你説笑呢,我也不能天天拘着你,西府那邊兒也是有幾個可以説話的姊妹,如珠大嫂子,你以後有空可以請個東道兒什麼的。”賈珩摟過秦可卿的削肩,輕笑説道。

秦可卿嗔白了一眼賈珩,説道:“夫君,她一個寡婦失業的,來往的勤了一些,外間總有一些閒言碎語,倒是西府幾個姊妹,聽説品格、才情都上乘之選,不是那等踩高捧低的人,我請了來親近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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