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分明是一盤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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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這更狠的,是宋銅壓兒就沒打算查。這一次,他是真想把喬國棟耍死。

打喬國棟那兒出來,宋銅徑直就進了一家招待所。這家招待所開在西城區一處繁華地帶,甭看門面小,裏面卻寬敞明亮,兩層,三十多間客房,裝修很雅緻,給人一種温馨如家的覺。老闆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女人,長得很有幾分姿,人也很妖冶,一雙水撲撲的眼睛,望誰都像是在傳情。老奎就關在這。一開始老奎被關進了看守所,宋銅接手案子後,以安全為由,將老奎帶到了這。

宋銅剛上樓,老闆娘燕子便笑撲撲過來:"回來了?"宋銅嗯了一聲,順勢在她股上捏了一把,燕子嬌滴滴説了聲討厭,股一扭,要往房間去。"哥兒幾個呢?"宋銅問。燕子説了聲在樓上,就進了屋,宋銅沒跟進來,上了樓,見老虎幾個正在鬥地主,道:"老賊呢?"

"睡覺呢。"老虎説。

"給我心點兒,別出什麼事。"

"知道。"老虎應了一聲,就急着出牌。他們不是一般的鬥,真刀真槍,説話的空,老虎就進了三百多。

"行了,玩幾把收拾掉,我估摸着姓喬的會找到這兒來,讓他撞見了,不好。"

"他跑這兒來做什麼,這又不是他人大的地盤?"老虎不滿道。宋銅沒多説什麼,到另間屋子裏去看老奎。

老奎安靜地坐在窗户前,一雙空的眼睛茫然地盯着窗外,窗外其實沒多少風景,讓新起的商業大廈遮擋住了,除了一線陽光,再就是一大片窗户,可老奎看得像是很認真。他的雙手銬着,固定在桌腿上,面前像模像樣地攤着一張紙,還有一支派克筆。

"想好了沒?你要是能把喬國棟跟秦西嶽怎麼教唆你的全説出來,我就放你走。不然,你就得乖乖在這兒住着,住夠了,送你去看守所。那兒的滋味你也嘗過,好不好受,你自個兒知道。"説完,宋銅斜乜着眼睛,瞟了一下老奎。

老奎像是聾了,自打被宋銅帶到這,他就真的像是又聾又啞,再也看不到他炸會場那份英雄勁兒。

宋銅點了支煙,了兩口,估摸着老奎也不會跟他説啥,出來了。老虎幾個還在鬥,好像老虎輸了一把,很惱火,罵罵咧咧的,宋銅覺得老虎這賊沒出息,不就幾個小錢,值得嗎?他走下樓梯,看見燕子的身影在樓道里一閃,一股火苗兒就躥起來了,也不管這陣兒是白天還是黑夜,撲進去,不容分説就將燕子壓在了牀上。

燕子的呢喃響起來,很熱火。

也就在此時,宋銅的姐姐宋梅正在衝左旂威大發雷霆:"你個吃裏爬外的東西,這陣兒知道用老孃了?"左旂威啞着聲,任憑宋梅又罵又叫,就是不敢還口。對左旂威,宋梅真是又恨又氣,卻又沒有一點辦法。當初她嫁給左旂威,就是因為自己長得難看,實在沒辦法,才選了這個又又壞的男人。原以為有書記老子的威力,左旂威會變得收斂一點,變得像個人,沒想,結婚後的左旂威變本加厲,囂張得很。一面不停地用着她老子的權力,步步高昇,把自己成了河陽城一個人物,一面又大肆地斂財斂。斂財倒也罷了,宋梅喜歡財,這斂,她就受不了。

算起來,左旂威玩過的女人,不下十個,單是讓她抓住的,就有五六個,有法院的,也有外面的,更可怕的,他還把小姐往家裏帶,讓宋梅堵在了牀上,你説噁心不噁心?抓住也是閒的,沒辦法,誰讓她長這麼醜呢。醜對女人來説,是最殘忍最無情的報復,是上帝這老兒最惡毒的一種造人方式。你可以把男人造得醜點兒,造得糙點兒,怎麼在女人身上,也這麼心呢?況且她還是地委書記的千金!醜倒也罷了,還給了她一副平,一個瘦股,這樣,她往街上一站,就沒有人認出她是女人。這樣,左旂威在外面找野女人,就理直氣壯!

"去找啊,這陣兒去找啊,去讓那些野女人幫你!"宋梅終於有機會了,她可以抓住這大好機會,把半輩子的氣都發出來。

左旂威哪敢還口,乖得跟兒子一樣。自從老奎炸了法院,左旂威就出了乖相,被強偉停職後,這乖相,就變成了可憐相。他求宋梅:"找找老爺子吧,他要不幫我,我就完了。"

"老孃懶得管,完了更好,要叫我説,姓強的把你閹了才好!"

"老婆,別這麼大火嘛。"左旂威一開始還嬉皮笑臉,還沒把宋梅想得這麼惡。

"誰是你老婆!你老婆是野雞,是許豔容!你不是夜裏都喊她名字嗎?去呀,去讓她跟你説啊!"羞死了,宋梅一怒之下,就將他這點兒隱私説了出來。左旂威是叫過許豔容的名字,跟宋梅做愛時叫的,不叫他就沒法跟宋梅做,但沒想到,做完進了夢鄉,他又給叫了,宋梅就不饒了,硬説他跟許豔容有一腿。

媽的,能跟她有一腿,老子死了也值!左旂威恨恨的,他做夢都想跟許豔容有一腿,可許豔容是那麼容易搞上的?她是強偉的女人!

宋梅終於罵夠了,罵痛快了,也罵不動了,換了衣服,背了包,去孃家。罵歸罵,男人的事,她還得管,不管往後她吃啥哩,喝啥哩,總不能讓姓強的把她一家的財路都給斷了。

左旂威心裏一喜,確信宋梅是真走了後,抓起電話,就給一個叫王豔的女人打。王豔正是當初負責小奎那案的王軍的姐姐,一個很懂風情的騷娘們兒。

週一粲現在是分外的忙,這忙不是裝出來的,是實實在在的忙。她先是組織相關部門,就文明城市的創建工作做了密安排,然後又到重點單位做了檢查,進一步明確了要求,她的目的是,這次文明城市一定要爭到,這不但是市上的榮譽,更是她作為一個市長給上面的一份合格答卷。再者,眼下集中力創建文明城市,對化解老奎爆炸案帶來的危機也有很大好處,可以把幹部隊伍中的消極情緒抵制住,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打壓掉。

傳聞這東西真是可怕,週一粲已經受到它的壓力了。但她的腳步不能停,河陽目前的形勢,既是在考驗強偉更是在考驗她,她渴望以實際行動贏得上面的信任和支持,特別是齊副書記的支持。

從省城開完人大會議回來後,齊副書記給她打來電話,簡單問了下河陽的情況,沒等她出畏難情緒,齊副書記就鼓勵道:"一粲同志,出現問題並不可怕,關鍵要有信心去面對、去解決,省委相信,你跟強偉同志會同舟共濟,把河陽帶出困境。"她在電話裏向齊副書記表了態,齊副書記笑説:"表態就不必了,我還是那句老話,凡事看行動。"看行動?

本來,形勢都快要把她推到強偉的對立面了,她自己呢,也想旗幟鮮明地跟強偉劃清界限,不管強偉後面站着餘書紅還是別人,她都不怕,也用不着怕,在大的事端面前,評價一個幹部的尺度只有能力,還有是否果決。這點上她不想輸給強偉,也不能輸給強偉。起初她同意跟喬國棟等代表聯名,提議召開人大討論會,目的並不完全是衝着強偉,她想借人大的力,儘快將小奎一案查清,只有查清小奎的案子,老奎的問題才能徹底解決。可惜,讓秦西嶽一攪,人大這力是借不上了,現在只有靠自己。這些天,她已暗暗採取行動,她想憑藉自己的力量,搞清那些心中疑惑的問題。

難的是,齊副書記説了"同舟共濟"四個字,這樣,她跟強偉之間的關係,反倒更難處了。過去那種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後,她在心底裏,真是有種取代強偉的衝動,而且隨着河陽局勢的發展,這種衝動越來越強烈。到底該不該抑制,她還一時拿不定主意,不過她想,只要強偉能堅持原則,她也一樣能堅持。

九月的沙漠驕陽似火,週一粲帶着農委和水利部門的同志,來到沙漠水庫,兩天前她接到水庫管理處打來的緊急報告,説是沙漠水庫快要見底了。這又是一個令人沮喪的消息。沙漠水庫一見底,沙縣三十多萬人口的生存就會出大問題。還在車上,她就情急地跟兩個部門的負責人商討辦法,可惜眼下旱象肆,到處都在鬧水荒,上游五佛還有蒼等縣,也是一片缺水聲,河陽境內的六大水庫,無一例外地被旱情到了乾涸的絕境上。

等到了水庫,現實令她更為震驚。水庫兩邊的取水處,排滿了拉水隊伍,有汽車、拖拉機、農民自用的三碼子,還有長長的馱着水囊的駝隊。取水者眼裏,清一出的是焦渴,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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