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惡人告狀尚書下獄百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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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杜曉言帶了銀兩,匆匆來到兗州魯王宮,求見魯王爺朱肇輝。杜曉言進得門來,看到魯王爺坐在太師椅上,翹着二郎腿,陰沉着臉,既不上茶,也不賜坐。杜曉言訕笑着説:“魯王爺,下官叩問魯王爺大安!”魯王爺冷冷地説:“找本王有什麼事兒啊?這兩年濟寧州可沒少給我添了麻煩!”杜曉言跪下稟告:“啓稟王爺,濟寧州這些事兒,都是宋禮、潘叔正他們攪騰的,叫我一個人是您的人!最近,宋禮安排心腹倒賣運河上的木料,被我抓住了把柄,他卻賴是我濟寧州乾的,還要上報朝廷,如何是好?請王爺給下官做主!”魯王一聽,覺得機會來了,十分高興:“竟有這事兒,到底是誰幹的?”杜曉言説:“我這等小官,豈敢動用運河物資?您知道,河上一切物料,都是工部掌管的。”魯王問:“可有證據?”杜曉言説:“證人就在我手裏。”肥胖的魯王像皮球一樣,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高叫一聲:“好!宋禮、潘叔正,還有那個白英,你們不是要開運河嗎,不是要佔壓我的土地嗎?機會來了,我要你們好死!”杜曉言一陣驚喜,説:“魯王爺,怎麼辦?”魯王卻又重重地坐下,説:“可惜啊,本王偏安一方,遠離京城,扣押潘叔正的時候,皇上曾專門下旨,不允許我阻撓運河工程,實在沒有辦法啊!”杜曉言急了:“王爺,那可怎麼辦啊?”魯王想了想,説:“本王不行,但是,有能行的人。漢王朱高煦就對宋禮開通運河十分不滿,我和他最好了!正好再過幾天就是漢王的壽辰,我們一是去祝賀,二是請他出面擺平此事!”杜曉言説:“太好了,下官也能跟着王爺去見見漢王嗎?”魯王説:“那當然,你也是證人。”不一,魯王爺帶了大車小輛的禮物,和杜曉言一起,浩浩蕩蕩向金陵城駛去。

漢王宮正在籌備漢王的二十五歲壽辰,門口人來人往,門庭若市,熱鬧異常。

魯王爺一行遞上帖子求見,漢王朱高煦看到魯王和濟寧州呈上的禮單,十分高興,安排在西花廳宴請。

魯王爺向漢王爺介紹杜曉言,杜曉言向漢王叩頭,恭賀漢王千秋壽誕。

魯王説:“漢王兄,適逢您千秋大壽,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漢王朱高煦:“客氣,完全客氣,別囉嗦,直説!”魯王説:“那工部尚書宋禮倒賣修造運河的物資,把一批柏木賣了,還誣賴濟寧州乾的。”漢王説:“啊,竟有此事?那宋禮一向自恃清高,不可能吧?”魯王説:“我一開始也不信,可是,濟寧州杜知州有人證,也有物證,不由你不信啊!”漢王興奮地説:“嘿嘿,宋大本啊,宋大本,各省、各部都來給老子賀壽,就你不出血!老子早就對你治河不順眼了,你也有讓我抓住把柄的時候!我去找老和尚姚廣孝,父皇正在讓他籌備成立一個東緝事廠,可以直接逮捕和審訊任何高官和親王,並且直接向父皇一人彙報,那權力,大了去了!工部掌管全國的工程修造,錢糧物資數不勝數,卻從來沒有給我上過貢。正好藉此機會,從宋禮那裏開刀!”魯王和杜曉言高興地鼓掌:“那真是太好了!真是皇上聖明,漢王威武啊!”漢王朱高煦於是帶着魯王朱肇輝、濟寧知州杜曉言一起來到太廟,見到東廠總管、老和尚姚廣孝。

漢王開門見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説,魯王和杜曉言又添油加醋,把宋禮倒賣運河木料的事情描繪得像真的一樣。

姚廣孝頻頻點頭,眨巴着一雙三角眼,微笑着説:“阿彌陀佛,漢王殿下原來是為了此事而來,這個容易,東緝事廠剛剛籌建,還沒有開張呢,不妨就先從工部尚書宋大本開始,給大家亮亮相,如何!”一干人都極力奉承:“太好了,還是少師有辦法!”會通河工地,宋禮、白英、潘叔正正在討論治河方案。一夥人騎着馬來到工地,奇怪的是,後面竟然跟着一輛監押要犯的檻車!

這夥人來到宋禮等人面前,下來馬,徑直問道:“哪位是工部尚書宋禮宋大本?”宋禮看看來人,領頭的戴着圓帽,穿着褐衣衫,腳踏皂靴,其餘的人戴着尖帽子,也都穿着褐的衣服,腳上卻穿着白皮靴。宋禮一時怔住了:看這夥人那盛氣凌人的樣子,像是錦衣衞無疑,但是錦衣衞身穿飛魚服,佩繡刀,衣着鮮豔,不似這般裝束,這是一夥什麼人呢?

宋禮問道:“請問諸位是幹什麼的?”戴着圓帽的人説:“皇上最近組建了一個新的東緝事廠,我是子顆管事,他們都是幹事,今天奉命來帶宋禮回去審問。”宋禮奇怪地問道:“本官正在為皇上治河,你們憑什麼要帶我走,我難道犯了什麼罪行嗎?”管事冷笑着從間取下一方牌,説:“宋大人,帶你走,自然是事出有因,請看,這是皇帝賜給我們的牌,您該相信了吧?”宋禮接過牌一看,只見上面有五個篆字:東廠錦衣衞。更加驚奇:“這,這從何説起?”管事説:“無可奉告。”宋禮無奈地説:“好吧,我要和大家代一下以後的事情。”都督周長到不對勁,出鋼刀,上前阻攔:“不行,這個東廠來路不明,運河工程正在節骨眼上,誰也不能帶走宋尚書!”東廠管事冷笑着問道:“你是哪位?”周長雙眼一瞪:“兵部都督周長,奉命在此護衞運河!”管事説:“哼,阻攔本廠公事即為對聖上不尊,殺無赦!”幾位幹事撇下宋禮,刀,圍住周長,不由分説,當即開始攻殺!周長急忙防衞,但是他一人難敵眾手,左衝右突,不得身,袖子被削掉了一隻,眼看就要遭殃!

宋禮大喊一聲:“住手!本官跟你們走就是了,何必傷及無辜?!”管事大喝一聲:“抓住他,押入檻車,帶走!”宋禮呵斥説:“不用抓,我自己能上。”宋禮攀着車幫,上了檻車,兩位東廠幹事把他推進了囚籠裏,砸上鐵鎖。

宋禮朗聲説道:“帶我到哪裏去,走吧!”管事冷笑着説:“不用嘴硬,到了東廠,你就會知道鍋是鐵打的。”河岸上,兩岸的河工們看到宋尚書被檻車帶走了,紛紛停下手裏的活兒,走攏過來,攔住了囚車,一個個羣情奮,叫嚷開了:“宋大人這麼好的人,怎麼被抓走了?”

“宋大人犯了什麼該死的罪,還上了囚車?!”

“快放了宋尚書,我們給你們拼了!”東廠幹事一起刀,對着河工們,拉開格鬥的架勢,惡狠狠地説:“誰敢上?!擾亂東廠辦案,一律格殺勿論!”宋禮在車上向大家招手,高聲説道:“河工兄弟們,都回去吧,我沒事兒,身正不怕影子斜!”河工們傷心地讓開一條路,東廠的人也騎上馬,護送檻車經過。

宋禮走後,都督周長到此次非同尋常,宋禮這一走,肯定凶多吉少,立即告別了潘叔正和白英,回京打探,看看宋禮是為何被抓,被帶到哪裏去了。

可是,周長回到金陵之後,問了許多人,卻都一概不知。最後通過一個錦衣衞的關係,終於找到東廠的人,那人説,宋尚書是被人告發倒賣治河物資,貪污工程款項,已經投進了詔獄。

周長一聽説進了詔獄,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洪武年間,錦衣衞的詔獄血債斑斑,胡惟庸案株連了數萬文臣,藍和案又殺光了所有的武將!詔獄審案,十分輕率,殺人酷刑卻花樣百出!有一種叫“剝皮實草”的,犯人被梟首後在衙門旁邊專設的“皮場廟”剝皮,人皮剝下以後被填上稻草,擺在衙門口展覽示眾,令人人為之寒慄。凡有案件發生,錦衣衞必定順藤摸瓜、株連無數,斬盡殺絕。説不定啊,大運河畔,將成為一個血腥的殺人場了!

周長憂心如焚,急匆匆地回去告訴潘叔正、白英和宋大牛,一起想辦法。

大牛着急地説:“我在金陵有鐵哥兒們,我去金陵找人救爹爹。”宋大牛騎着快馬回到金陵,首先敲開漢王宮大門,找到了朱高煦,十分懇切地請他一定幫忙。

朱高煦卻説:“你爹爹就是本王告的,我怎麼幫你?”大牛走上前,懇求説:“漢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你為什麼害我爹爹?”朱高煦哈哈一笑:“誰是你兄弟?本王要北伐元寇,你爹爹卻倡導治河,長太子的威風,幫助太子與我爭功,我豈能容他,哈哈哈哈——”大牛大怒,大聲説:“我爹爹沒有與您爭功,他只是老老實實修河而已啊!”朱高煦一把推開大牛,甩甩袖子,揚長而去:“別説了,你家完蛋了,滾吧!”宋大牛又來到一處府邸門口,説要找張少爺,他的一個哥兒們出來,一把抓住他,問:“你這麼長時間上哪裏去了,還欠我們一頓飯呢,別走了,明天請客!”宋大牛趕緊説:“哥們兒,請客可以,我爹爹被下到錦衣衞的詔獄,請一定幫忙救人!”張少爺一聽,嚇得連連推辭:“啊,要從詔獄救人,誰敢啊?!”説完,嘭地把門關死!

宋大牛氣得站在門口大罵:“你們什麼狗朋友,出了事情一個也靠不住!”他強忍着淚水,萬念俱焚,傷心絕地返回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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