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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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機的螺旋槳引擎響蓋過至親好友的送行聲，機頭轉向、機尾後襬，緩緩加速、拉高，像只鷹斜衝而上、破雲而入，翱翔天際。

於採憂由機艙窗口俯瞰，邢家海島愈來愈小、愈來愈往後拋，雲層間間隔隔裏，依稀看得到海島上的移動物，那似乎是父親柯茵在對她揮別。

“恩師代了你什麼事？”江之中邊稔地縱着飛機，邊問她。

於採憂側首，美眸幽幽地凝視他。

雲霧如被颳起的魚鱗，由他外側的窗口噴飛過。他專注地駕駛，雙眸依然鋭利似蒼鷹，直視前方，展開這趟南太平洋的漂泊旅程。

今天是他們下南太平洋的子。自沙灘那一夜之後，他們彷彿變得心心相印、默契十足，絕口不提她尋短的事，就連之前在巴黎的不愉快、誤會…種種事端，都像是被那夜的核給捲進不明深處，消逝無影。

他們快快樂樂地在邢家海島度完了假期。然後，今天清晨，天方亮，江之中已將她的行李、攝影裝備搬上飛機。在用完早餐後，便不由分説地帶她上飛機，好像他倆就此天南海北相隨！

而柯菌在她臨上飛機那刻，給了她一句話。

“爸爸説，你我是可以相知相隨的伴侶。”她開口回答他問的問題。話裏首次稱柯函為“爸爸”因為她記得江之中之所以誤會她的原因。

江之中轉頭，短暫、深情地看她一眼後，注意力導回航線上，沈沈地問:“為什麼不告訴我？”據恩師何菌的説法，她很早就已確定自己的身世，但她卻不曾對他提及。

於採憂就像早與他心靈相通般，輕易就明白他在問什麼。

“我想告訴你那天，正好百川上船屋…後來，我想我沒要認他，所以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而且，我從不認為你會為這事誤會我…”她打住語氣，接下來的事，彼此心裏有譜。

“對不起！”江之中灼熱的目光望住她。

“我愛你，採憂！”於採憂一楞，雙頰倏地染紅。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聽見他説那三個字。以往，他常常以長篇大論講情，幾乎沒有簡潔、明確的方式表達過愛意。此刻，他以具衝力的嗓音告白口，着實令她的心狂跳得難以平緩。

“我太愛你，所以發了瘋。”江之中凝視她人的赧顏好一會兒，才看着擋風玻璃外的藍空白雲，沈着嗓音繼續道:“那晚，一見到你和恩師相擁，我真瘋了，心想，你還是你，我倆的情愛沒你要的名利、地位重要，衝動之下，我便離你而去…”於採憂的心一陣陣緊，道:“好久以前…我就不認為名利…比你重要…”她的嗓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江之中探手摸摸她的頰畔。其實，早在知道她的成長曆程後，他對她追求名利、地位的積極心態，已沒那麼反。他知道，她不過是在尋求一種被重視的認同，她跟那些淪喪心靈於名利洪的人們是不同的…

“你知道…但你還是誤會我…”她委屈極了。

“我被醋意瘋了，要是你早告訴我恩師跟你的關係，我一定不會這樣…甚至差點失去你.”他沈痛地嘆口長氣。

於採憂深深地了口氣，道:“我不想再這樣！我要你只愛＊於採憂＊，不管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她的成長、她的背景、她的身世，不管你是否知道了她的全部，我要你只愛＊於採憂＊，一個只想跟你漂泊過生活的於採憂，我們可不可以別理那麼多事…只愛彼此…”眸光閃出淚。

遇上他、愛上他，她知道愛情變成她的全部，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事了，只清楚，有愛、有他、和他相隨，她便存在；若沒，她便消逝！

江之中渾身一震，強烈的暖襲向他的心。他猛地將她拉至身旁，深深吻住她，在她裏喃言、宣誓:“只愛彼此，＊你在哪兒漂泊，我就在哪兒＊，我愛你…”他引用她講過的話，將她攬在前，兩人臉頰相貼觸，望着窗前不斷漫開的雲霧，彷彿已相知相隨地開啓人生漂泊的子。

久久，外頭雲層變厚、變暗，似乎有雷暴，機身開始顛顛簸簸如牛車走在石路般，接着一道光閃在機頭，銀絲般的雨急急飛掠着。

江之中盯着亂跳的儀表板，神僵凝，雙手緊抓駕駛杆。

“採憂！你聽着，機艙後有救生衣和降落傘，你先穿上！我得降低飛行高度…”看着機頭冒了煙，他隨即迅速地推拉着縱桿。

情況很緊急，於採憂竭力保持冷靜，照他的話，取餅救生衣和降落傘時，她發現不管是救生衣還是降落傘，都只有一件…

“之中…”她驚叫，一道閃電從機頭劈過。

“穿上！”江之中硬聲命令。同時拉起駕駛杆，千鈞一髮躲過閃電，但機尾卻拖出一條黑長煙。

“只有一件…你用降落傘…”

“兩種你都用上！”江之中不給她討價還價，大吼地打斷她焦急的嗓音。

“不用留任何逃生工具給我！”他江之中命硬，什麼險惡都威脅不了他，這種關頭，他擔心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