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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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故意讓許漫衣毀掉你的畫,向媒體透顧千凡的遺作……都是錯的。”齊子瑞抬起手,陽光從他瘦削泛黃的指縫間鑽過,映照在他眼裏,卻見不到一絲亮盈盈的蓬
希望。
“我就是不想要任何人好過,想把全世界掀翻,想讓所有人回到原始時代,重新恭恭敬敬地活一遍,”他沉聲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個顧鬱?我曾經跟他説,只要他攬下所有錯,只要他離開你,我就好好對你。”簡橋心生波瀾,張了張嘴,卻沒説出話來。
“他答應了,我提的所有要求,他全都答應了。簡橋你知道嗎,你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齊子瑞輕笑起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這個把你當作生命裏的唯一的我,能為你做的還沒有他多。”他抬起右腿,支在低矮的圍牆上。赤着的腳沾着污泥,骨瘦如柴的腳踝了無生氣。
“子瑞,不要犯傻,來……”簡橋幾乎崩潰,哀求一般向他靠近。
“站住!”齊子瑞打斷他,“不要再攔我了,你已經攔了我十幾年了!”簡橋只好停下,口發悶呼
困難,一次次地勸他到自己這邊來。
齊子瑞看着指縫間的陽光,轉而又看自己又黃又瘦的手背,幾乎失了形的皮膚和骨頭,眼眶濕潤起來,臉上卻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今天陽光真好,”齊子瑞垂下眼瞼,看着宛若密不通風的狹隘又侷促的樓房,兩行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可為什麼我的天在下雨?好大的雨啊,好大……”
“子瑞,下雨了我和你一起淋,濕透了也沒關係,總會天晴的是不是?”簡橋也紅了眼,一遍又一遍地哀求道,“你過來,我還在這裏啊……”
“我撐不下去了,簡橋,”齊子瑞終於抑制不住,哽咽噎起來,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湧出眼眶,“他們為什麼那麼對我,為什麼……”世間從沒有什麼是公平的。
有人生下來就沒了爹媽,有人含着金湯匙坐在殿堂;有人拼盡全力也抓不到一點希望,有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擁有一切;有人的愛可以昭告天下以此為傲,有人的愛只能躲躲藏藏害怕所有異樣的目光。
他沒有家,沒有背景。就連他唯一的佔有和牽掛,也從來沒有説出口過。
他什麼也沒有,躲在最陰暗的角落,想要的要麼是拯救,要麼是解。
他也曾小小年紀就想要解,卻還有一個人拉他的手走出陰霾。
他也曾蜷縮一團渴望着拯救,卻在一次次的陰鬱中想永遠離開。
直到後來,他確診重症,夜翻覆,只想一了百了。
“我病了,簡橋,”齊子瑞緊咬着嘴,滲出血腥味,雙手撐着圍牆止不住地顫抖,“終於……”
“子瑞!”簡橋覺得快不上氣,眼淚順着臉頰滴落在衣襟,“我明白,我都能明白。哪怕為了我,你再撐一下,等到病好了……”齊子瑞拼命地搖着頭,萬念俱灰,世界再也沒有一點
彩。他不想簡橋看見他被病痛折磨的憔悴,不想在本就沒有任何希望的世界裏為了什麼再撐下去。
“謝謝你,這一路還好有你在。”齊子瑞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拼命抓着,指尖幾乎嵌進皮膚裏。素淨的病號服被巨大的力量擰得凌亂不堪。
“可是我疼……簡橋,我疼,好疼……”他彎下了,幾乎撕開外衣,指甲嵌進
裏,眼淚奪眶而出,聲音喑啞,覺得窒息説不出話。
“簡橋,人間很好……”
“不要,子瑞,我求你,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簡橋?”回來,快回來……不要!
“簡橋,簡橋!”眼睛倏然睜開,腦袋陷在被濡濕的枕頭上,像溺水的人終於浮出水面,張開嘴大口呼,連氣息都帶着抑制不住的顫抖。
顧鬱蹲在牀前緊張地看着他,握着他那緊攥着被單關節都發白的冰涼的手。
簡橋看着眼前的臉龐,陌生的公寓,舒了口氣,緩緩地鬆開被單,垂下眼眸,看見顧鬱緊握着他的手,以及手腕上那塊陳舊而簡約的機械錶。
直到他有所動作,顧鬱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握着他的手,順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尷尬地收回了手,站起身來狀似漫不經心地説道:“做噩夢了嗎。早餐好了,起來吧。”簡橋聞言坐起身來,凝視着前方,目光呆滯空。顧鬱走向飯桌,又突然頓了頓腳步,回過身來。
“對了,你的表,”顧鬱把腕上的手錶取下來,輕輕放在被單上,“還給你。”簡橋低頭,拿起那隻已經修修補補多次的老舊的手錶,嫺又陌生地戴在了手上。
要是失去的都可以像這塊表就好了,丟掉了還能再回到手裏。生活總是這樣,想忘記的甩不掉,想擁有的回不來。
簡橋掀開被子走到桌前坐下。早餐非常樸素,看起來很滑稽的中西搭配,皮蛋粥配吐司。
顧鬱瞥了他一眼,從沙發上隨手拿了件大衣耷在簡橋的椅背上,在他旁邊坐下,迅速地打開了電腦。
“不吃嗎?”簡橋穿上大衣,衣服上還有他的味道。
“哦,你吃吧,不用管我。”顧鬱盯着電腦屏幕,點擊鼠標的聲音清脆又響亮。
簡橋喝了兩口粥,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問道:“嗓子啞了?”
“……啊,”顧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接着回答道,“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