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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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戒心揚州郊外，野梅林。

“你要去杭州？”司易絕欣賞着兩邊盛開的紅梅，伸手接住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好奇地問。

“傳聞西湖雪景美不勝收，我早就想見識見識了。”龍鑰麒隨折了小枝梅花把玩。

惜雨望着蜿蜒小徑道:“我要去風情山莊。”

“江湖中排名第二的風情山莊？你想見柳風情？”司易絕道。

“不，我要見的是他七年前娶的小妾。”惜雨專注的傾聽着林間的風雪聲，眼光在身邊的3個男人臉上徘徊。

龍鑰麒道:“你是説洛神？司易絕心慕已久的女人？”

“那八百年前的陳年舊事還提它幹什麼？我現在心裏可只有你哦！雨，要相信我啊！”司易絕急急拉住惜雨表白，狠狠瞪了龍鑰麒一眼。

惜雨冰冷地推開司易絕道:“現在開始你們最好別跟着我。”説完，提氣一躍前行四五丈，蒼白的背影在梅林叢中忽隱忽現，漸漸滲入詭異的景。

那麼的突然，如此的決絕——“張曉生的死讓他的心防加重不少。”鵲小樓目送惜雨離開，臉一片陰鬱。

龍鑰麒環顧着四周苦笑道:“這也不能怪他啊！誰叫我們走入了奇門八卦的梅花陣裏？以他的明怕是早看出來了。而且，已經有不少人入林子，聽來各個都是絕頂高手，他是怕腹背受敵，畢竟，我們認識不深啊！”

“雨是懷疑我們之中有人佈局，引他入這梅林，為取他的命。以雨的方向，怎有可能走出這陣勢？江湖上除了我們，應該無人知曉他這致命要害！”司易絕補充。

鵲小樓搖頭，目光掃向兩人，笑着想:既然，雨兒懷疑我們，就排除了‘她’的可能。雨在江湖聞名不過是幾天前的事，得罪的也只有洛神宮或毒害七派掌門的兇手。能在短短几天內植下大片梅林做陣，此人不僅實力雄厚而且把雨兒視作眼中釘，拔之後快。洛神宮近來不會蠢的對他下手，否則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他！這麼只剩下幕後黑手了？

…

龍鑰麒，司易絕已動身追去。鵲小樓卻不急，化身隱於飛雪，暗隨其後。

惜雨平視眼前20多個勁裝黑衣人，苦笑，即使不知何人指使，但對方絲毫沒小覷之意。既然如此，他斷不會手下留情。

黑衣人沒等惜雨站穩便從四面八方上圍攻。雨微笑，右手一探，多了支褐的笛子，在掌中甩了兩下，長笛尾端出一尺半長鋒利幽藍的尖刺，反手一記刺穿背後舉刀猛砍的黑衣人。一腔鮮血噴灑於雨潔白的衣衫，點滴腥紅順風飄逸，血花紅梅遙相呼應，渲染了殺氣橫行的修羅場，增添了死亡的美。

興許天亦惱怒人間無休止的紛爭，鵝大雪臨空降下，寒風席捲着整片梅林，躍於狂擺亂顫的梅樹枝頭生死戰，黑衣人漸身手被困，力不及意。

惜雨柔若無骨般穿梭黑衣堆裏，砍、劈、刺、削，嗜血的意念隨風勢旺燃，平瀰漫着濃濃雨霧的眼瞳此刻清晰的表無盡的殺機，冷冰冰的容顏愈加鮮活，痛快的手起笛落，面帶滿足的看着對方用鮮豔映紅大塊雪地。一個接一個，一招勝一招，他沒有守，攻就是最好的防禦。雨在拼命，他不知道老是跟着他的3個男人什麼時候會出現？又會怎麼做？他只知道輕信別人將萬劫不復，低估勁敵便是自己的死期！醉過方知酒濃，痛過才懂錯深，用一時的貪心換後千萬倍的刻骨銘心，他怎麼還能‘留情’？

當惜雨以竹笛刺入面前最後一個殺手時，左邊叢中猛然衝出個隱蔽已久的黑衣人騰空架刀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向他。被刺中要害的黑衣人口吐血沫陰的笑着牢牢掐緊雨的右手，封住其攻勢，想來個同歸於盡。

惜雨當機立斷，竹笛又向黑衣人刺下幾分，柔軟的左腿高踢過頭，斜撞上來勢洶洶的利刃側面，立刻改變了刀鋒的軌跡。殺手見一計不成，落地貼近雨的當口再給他致命一刀。然雨恰恰也正等着這刻，電光火石間，一條無血的手臂穿透了偷襲之人的腔，纖細修長的指掌間分明捏着正跳動的心臟，黑衣人張着血的雙眼低頭望着空的心口，死不瞑目。

腥霧血雨如同一陣颶風來得突然去時無蹤，喧囂過後只遺留一地狼藉。空曠寂寥無處發的憂悶使惜雨胃翻滾，他奮力甩開左右的屍體，丟棄黏糊糊的心臟，閉了眼，逃似的奔跑好幾裏，睜眼時周邊再無一處梅花，入眼皆是老木枯枝，荒郊野地。雨跨入一條冰封的小河，毫不猶豫地用左手一拳拳錘向堅硬的冰塊，滑的皮膚破裂，被砸得血模糊，但他還是不停手。終於，冰大塊斷裂，底下洶湧着徹骨的寒，雨迅速寬衣解帶跳下河，清洗滿身血腥，淨化幽濃的殺氣以及收拾趁其不備浮現之心灰意冷的心情。他怕冷，可現在他希望凍僵自己，停止思索這世間醜陋的一切。

濕潤的烏髮沿着雪白的頸側蜿蜒垂入河中，像水草般悠悠漂浮，單薄柔軟的身子滾落晶瑩的珠，有力卻纖巧的手指曖昧的遊走全身隱秘之處，彈修長的腿腳若隱若現…司易絕，龍鑰麒趕到第一時見的就是這消魂落魄的美妙場面，兩人均覺背脊一麻，腿間冒火。

“你不要命了嗎？！”鵲小樓忽得竄過慾燻心的二人，踏水抱起冰凍的惜雨，復登上岸，下罩衣把雨緊裹其中，牢牢困於臂膀間。

龍司兩人亦忙替雨包裹衣衫，擔心的摸着他蒼白的臉頰，暗責不已。

“你用得着為殺幾個人傷心成這樣嗎？”鵲小樓怒道:“剛才我之所以放任你去解決，是因為你不信我，去了反而害你分心，甚至免不了跟你刀劍相搏。我不願你誤會，更不想你受傷，為什麼你不明白？聽着，你不信我可以，但我不許你再這麼對自己！”各人急奔尋人煙住處。

龍鑰麒不時探向惜雨額頭，不滿道:“雨，你懷疑我們沒關係，疑心病只要是人就免不了。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殺他們難道想死在別人刀下？我説過喜歡你不是開玩笑，你最好別再作出類似舉動，否則，我不知道會作出什麼事來！”頓了一下續道:“不過，這樣亂闖被你走出梅花陣，還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啊！託福了！”司易絕苦笑，該説的都被兩人搶先了，他還是沉默為金吧。

“不要！”惜雨揮手擱開龍鑰麒遞送的藥酒，裹緊蓋於身上的衣物，防備地注視別人的一舉一動。

“你不灌口酒怎麼驅寒氣？天已晚又找不到住處，在這冰冷的山裏你捱得過今夜嗎？放心，酒裏沒加藥，你剛才也看着我吃了，不是嗎？”龍鑰麒無奈的看着如髮直豎的貓似警戒的惜雨勸説:“來，喝一口。”惜雨扭過頭不作理睬。

鵲小樓點燃枯柴，走來，一把奪過龍鑰麒手中的酒葫蘆含了口，托起雨的頭嘴對嘴灌了下去，寸釐之距瞧見那幽深同淵的黑眸閃着莫名的慌亂，貼合的嘴微微顫抖。